“我作业马上写完了,待会儿我带你出去玩。”学校的老师留的作业不多,贺聪前后用了半个小时不到,长栓安静地看着,等他写完了才指着本子上陌生的字问他念什么。
“你想学吗?你想学我教你!”贺聪跃跃欲试,当小老师的吸引力胜过了出去玩。
他的提议正中长栓下怀,贺聪迅速将课本翻到第一页,让长栓背着手,一个模仿老师课堂上的言行教,一个坐得端端正正地学,看着挺像模像样的。
中途大牛兜了一兜从自家自留地抠的红薯来找贺聪:“贺聪走,我们去山上捡柴烤红薯吃。”
下午家家户户的灶里余火尽熄,大牛是吃喝玩乐的好手,脑袋里的歪主意一个接一个,当老师当到兴头上的贺聪想也不想地拒绝,并劝诫大牛在山上烤红薯容易引发山火,玩火晚上是要尿裤子的。
“你真不去吗?”大牛犹不死心,他是大孩子了,怎么可能尿裤子?
“不去,你要跟他一起学写字吗?”贺聪话音刚落,大牛撒腿一溜烟跑了,好恐怖,赶紧逃!
贺聪小课堂开了两个小时,以大人下工暂时告一段落,长栓学了五个生字以及从一数到十,贺聪成就感爆棚,拉着长栓依依不舍:“你吃了晚饭过来我们接着学行吗?”
“你明天不上学了?”贺代光提醒儿子,“吃了晚饭你该睡觉了。”
贺聪失望
极了,首次生出了不上学的念头,然而转瞬即逝,他郑重地和长栓约了下个星期天:“你到时候一早来,我教你更多的字。”
褚归为长栓高兴,“你看,认识新朋友根本不难对不对,下次如果见到别的小孩,我们主动一点,大方告诉他们你的名字,兴许有人和你一样,早想跟你一起玩,却不好意思开口呢?”
“嗯!”长栓受到了鼓舞,他要继续认识新朋友,认识多多的!
因为心情太雀跃,不能剧烈运动的长栓没忍住小跑了两步,他捂着砰砰跳动的心脏用力吸气,愈发渴望获得一颗健康的心脏。
他想畅快地跑肆无忌惮地跳,他想飞扬着衣摆拥抱扑面的风,他想追逐林间的鸟水中的鱼,他想背着小背篓和父母上山下地……
褚归注视着长栓的背影,见他小跑两步后自觉放慢脚步,眼里浮起一丝笑意。
贺岱岳扛着锄头走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长栓:“中午彭大姐送了萝卜苗,你喜欢清炒着吃还是凉拌?”
“凉拌吧。”褚归拍拍贺岱岳袖口上的泥,“清炒缩水太严重了,一人夹不了几筷子。”
贺岱岳放了锄头开始做饭,褚归替他打下手,晚上主要是把中午的剩饭剩菜热一热,十分简便。
饭桌上聊到长栓,褚归夹了筷子生拌的萝卜苗:“长栓比我强,我第一次煮饭是我奶奶手把手教的,否则一准夹生。”
贺岱岳把萝卜苗拿盐水稍微泡了泡,加蒜末、酱油、醋拌匀,满口清脆,若不是产量太低,种着不划算,褚归真想三天两头吃一次。
“岱岳第一次煮饭糊锅了。”潘中菊揭了贺岱岳的短,“他使劲往灶里添柴,火旺旺地烧,闻到糊味才知道饭烧焦了。”
他们那时日子本就不好过,粮食必须省着吃,烧焦了饭贺岱岳自责不已,潘中菊铲了锅巴,他不让扔,倔强地泡着菜汤咽进肚子,潘中菊陪着他吃,母子二人望着对方黑乎乎的嘴巴假笑,实际心里难过得不行。
后面的话潘中菊没说,褚归从她骤然低落的情绪里猜了个大概,贺岱岳替潘中菊添了饭,转而和褚归聊起了书记母亲的病情。
郭母在褚归开了药方的当晚喝上了郭书记派人到县卫生院抓来的药,坚持喝了十天,头晕、夜里眼睛疼的症状全部消解,郭书记对褚归的态度变得格外亲切,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救命恩人一般。
褚归延续了之前的药方,让郭母每天用药渣熏洗双眼,十天后再进行复查。
“当归真厉害。”潘中菊得知褚归为郭母治病时心中尚有些忐忑,在普通乡下人眼里,公社书记是顶顶大的官了,她怕褚归治不好遭到书记的记恨,日后故意给他穿小鞋刁难他。
潘中菊不是质疑褚归的医术,只不过这世上的病千奇百怪,总会有那种注定治不好的。
郭母的病得以改善,潘中菊彻底放了心,嘴里的饭似乎更香了。!
第120章
周一,贺聪照例到村支书家喊大牛上学,王成才笑眯眯地叫他进屋,扭头催儿子赶紧吃:“天天让人小聪来等你,一点没个做哥哥的样,十岁了——”
“爸!”大牛被踩着尾巴一般大声打断王成才,对上贺聪的视线,耳朵滕地红了起来,两口把剩下的饭刨进嘴里,抓过凳子上的包:“我吃饱了。走走走,快点走。”
他火急火燎地扯着贺聪出了门,贺聪的胳膊被他拽得生疼,脚步踉踉跄跄的,险些踩到他的脚后跟。
远远将家门抛到了身后,大牛松开了贺聪,回首望了眼,暗道好险,差点让他爸说漏嘴了,他昨晚梦见自己掉水里了,挣扎着醒来,发现身下潮乎乎的,衣服床单全湿了。
意识到自己尿了床,羞愧难当的大牛伤心痛哭,惊动了睡在隔壁的父母,尿湿的床没法睡了,王成才把擦了身换了衣服的大牛抱到了自己屋,待大牛睡着了压着嗓子跟媳妇嘀咕:“大牛十岁了还尿床,是不是身体哪不舒服,明天找褚医生给他看看?”
小孩尿床是普遍现象,然而以大牛的年纪放别人家算得上半个劳力了,不应该再尿床才对。
“准是他下午在山上玩了火。”知子莫若母,吴红顺着大牛的背,“明天放了学看看吧,我估计他不愿意请假。他尿床的事你莫往外说,孩子大了,若是让他朋友们晓得了要遭笑话的。”
王成才打着哈欠称他知道了,结果一觉睡醒把吴红的话全忘了,被大牛一吼方反应过来,吴红没好气地瞪了眼王成才,男人真没一个靠得住。
尿床的后劲令大牛心不在焉了一整天,身为老大,他怎么能尿床呢?完了,完了,他要完了。
失魂落魄地回了家,院子里明晃晃地晾着昨晚被他尿湿的床单和衣裳,随风左右摇摆,大牛鼻子狠狠一酸,他不想做人了。
“妈。”大牛可怜巴巴地喊吴红,桌上的饭菜失去了吸引力。
吴红见状哪有不明白的,解了围裙把大牛一牵:“你们先吃,我带大牛去褚医生那看看。”
此事不适合大张旗鼓,王支书按耐住担忧,叫他们快点去,吃饭不急。
大牛出生时虎头虎脑的,属于村上孩子里身体最好的一波,从小到大鲜少生病,换季时贺聪他们接连感冒,大牛连个喷嚏都不曾打过。
听吴红说大牛不舒服,褚归稍稍意外了一下:“怎么了?”
“半夜尿床,他四岁就没尿过床了,所以我感觉不太对劲,会不会是吃坏肚子啥的。他昨天晚饭没怎么吃,今早吃的比往天多了一倍。”吴红按着大牛坐下,捋了捋他的衣袖,露出手腕给褚归把脉。
大牛的脉象相对正常,褚归按按他的肚子:“痛不痛?你昨天吃了些什么?”
“不痛。”大牛摇头,心虚地瞥了眼吴红,“吃了饭和烤红薯。”
“烤红薯吃了几个?夜里喝水了吗?”褚归扯下大牛的衣摆,心里有数了。
“六个,夜里喝水了。”大牛老老实实道,他比
了比拳头,六个拳头大的红薯,撑得他直打嗝。
大牛红薯吃多了积了食,晚上自然吃不下饭,夜里饿了使劲灌水。小孩夜里睡得沉,尿急了没醒,可不得尿床上么。
昨天吃的红薯早消化了,用不着开药,吴红气急败坏地伸手扭大牛的耳朵,个倒霉孩子!
大牛捂着耳朵喊痛,之前的萎靡一扫而空,原来他尿床是因为水喝多了,太好了,他的老大之位保住了。
闹了一场大乌龙,大牛收到了父母爷奶的轮番警告,以后坚决不准偷挖红薯到山上烤,敢有下次,竹笋炒肉丝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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