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农家少年(40)
“这是怎么了?”
吴肃小心地将李昕伊抱进马车,从马车上下来后,他对郑叔解释道:“只是略微了些酒,睡沉了。”
他又问起了焦若柳和林豫谨两个人,郑叔说他们两个人还没有回来。
等了一会儿,太阳都从东边升起来了,李昕伊终于睁开了他哭肿的眼睛,只觉得双目刺痛,喉咙干渴,兼而头疼,四肢酸麻,可以说是各种不舒服了。
等到略微清醒一点后,心口又开始痛了起来,随即想到昨夜酒后的失态,真的是又羞又恼。
这等酸爽的滋味一齐涌来,李昕伊只有一个念头。
要是天能塌下来就好了,这样就不用去面对尴尬的现实。
李昕伊闭上眼,抱着头,在车厢里滚来滚去。
他以后,要怎么办呢?
这边,李昕伊还在打滚,皮肤和毯子接触的触感让他感到了一丝真实,那边,吴肃掀开车帘,提着早饭过来了。
“先擦把脸,漱个口,早饭我给你买来了。”
李昕伊接过沾湿的手帕,擦掉脸上干了的泪痕和眼角糊着的分泌物,漱了口,沉默地吃着吴肃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早饭。
“琼枝和佩灵两个人还没回来,我们再等半个时辰,若是还等不到,我们就先回去。”
李昕伊不敢看吴肃的表情,只是点头。
吴肃似乎叹了口气,随后下了马车。
两炷香时间后,焦若柳和林豫谨两个人终于回来了。
李昕伊听到说话声,探过头去看时,林豫谨刚好掀开车帘,上了马车。见到李昕伊哭丧着脸的模样,吓了一跳。
“李兄弟,你这是遇见鬼了吗?”
李昕伊将手上的油纸叠好,随口道:“我这是遇见了你。”
林豫谨毫无形象地把自己的重心都靠在车厢上,道:“你肯定是一夜未睡,眼睛都熬红了。我也差不多,宴席上好多都是刚考完乡试的士子,喝了一夜的酒,又唱了一夜的歌,我都要累傻了。”
李昕伊喉咙还是肿的,因此没有回话。他昨夜又吹了风,伤感之下,邪风入体,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一回去,他可能就要躺下了。
接着吴肃和焦若柳也上来了,众人启程回去。
吴肃依旧坐在李昕伊身边,来时他们是肩挨着肩,回去时还是腿依着腿。
可李昕伊却觉得自己和吴肃隔着千丈远。
李昕伊回到别院时,他就觉得自己应该是烧起来了,脸颊烫得他有些疼。
其实他浑身都很疼,下马车的时候,甚至站都站不稳了。
林豫谨捏着他的肩膀想要扶他一把,但是李昕伊腿一软,就要往地上栽。
还是吴肃眼疾手快,一把捞起了他。
但是此时,李昕伊已经没了意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还是得断网。明日再补上剩下的部分,抱歉。
☆、南瓜甜粥
吴肃看着李昕伊烧得通红的面颊,按照郎中的嘱咐,将沾湿了酒水的帕巾拧至半干,轻轻地擦着李昕伊的脖颈、胸膛、手臂、大腿还有脚心。
林豫谨和焦若柳两个人一个在厨房里煎药,另一个在烧水,两个人都被李昕伊突如其来的高烧吓了一跳。
李昕伊病中昏迷着,吴肃给他喂药,有大半是喂不进去的,但是吴肃很有耐心地喂着,能喂一点是一点。
林豫谨小声感慨道:“这病得也太突然了些。”
焦若柳轻轻推了他一下,对吴肃道:“郑叔熬了粥在厨房,我们去端过来,你也吃一点。”
两个人重新回到厨房,将锅里煮好的甜粥盛在碗里。
焦若柳对吴肃说道:“这喂粥还是我来吧,你也忙活了半天了,歇一会儿。”
吴肃沉默地摇摇头,只是接过粥,吹凉了喂给李昕伊。
焦若柳看了一会儿,把林豫谨拉了出去。
林豫谨有些不满,道:“李兄弟还病着呢,你就把我拉出去。”
焦若柳道:“既然人家还病着,你又帮不上忙,在里面碍手碍脚的做什么。”
林豫谨不解道:“我怎么碍手碍脚了,粥不是我端过来的?”
焦若柳没办法解释,只好说:“一会儿赵府的人必是要来探望的,咱得做好接待的准备。”
林豫谨道:“我们住的还是他们家,有什么好接待的。”
说完,林豫谨凑近了小声道:“你不觉得,阿肃和李兄弟之间,像是有了什么矛盾吗?阿肃把李兄弟气病了?”
焦若柳没理他,道:“你少胡乱想些没影的事,他们之间的事还轮不到我们掺和。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择日我们就回景宁了。”
然后他就撇下林豫谨,回房间了。
林豫谨追着道:“你这人真没意思,且不说阿肃他们也是我们的兄弟,单这李兄弟还病着呢,你就说要回去,也太没人情味了吧。再说了,我们杭州城还没转过一圈儿呢,就……哎,你别推我。”
林豫谨话还没说完,人就被焦若柳推了出去,挡在了门外。
他敲了敲门,在门外道:“你这人今天是怎么回事,谁还惹着你了?”
“吱呀”一声,门又开了,焦若柳低声道:“你小声一点,李兄弟还病着,你这生怕自己不够吵是不是?我昨天一夜没睡,现在很累了,你莫要打搅我。”
说完,就又关上了门,独留林豫谨一个人干瞪眼,生着闷气。
东厢房里,吴肃喂了半碗的甜粥,见李昕伊实在吃不下了,才将剩下的半碗粥自己吃了,也不在意会不会过了病气。
他摸了摸李昕伊的额头,还是有些烫,将泡在冷水里的帕巾拧至半干,搭在李昕伊的额头上。
昨夜一夜未睡,吴肃却觉得自己没什么睡意。
他将手伸进被窝里,探了探李昕伊的里衣,还是干的,不需要再换。于是支着手,看着李昕伊泛着红晕的脸颊。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这个人,看他齐整的眉毛,淡色的嘴唇。他当然知道李昕伊是好看的,眉眼秀气,人也可爱,还画得一手好画。
在他的印象中,李昕伊就像他的兄弟,年少时是哥哥,现在则像个弟弟。即使他们并非亲兄弟,但是吴肃觉得,他们之间胜似兄弟。
却是从来没有想过,李昕伊会对他有别的想法。
吴肃只觉得自己思维非常的混沌,想了一会儿就觉得头开始疼。
比起这些理不清的问题,当务之急还是要让李昕伊尽快地退烧。
算了算时间,吴肃又开始第二轮的用酒给李昕伊擦遍全身。
细白的脖颈,略显单薄的胸膛,不算硬实的手臂,笔直的大腿,白皙的脚心。
吴肃突然觉得有些心浮气躁,他之前听说有稚童生病发热,没能得到及时的治疗,万幸最后退烧了,醒来以后却病傻了的案例。
若是李昕伊也病得傻了,他要怎么向李母交代呢,不由地忧心忡忡起来。
混沌间,吴肃累得趴在了李昕伊床脚处,打了个盹。
睡梦中,吴肃梦见李昕伊病好后,却是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别的人了。
他焦急地跟李昕伊解释,自己和他自小一块儿长大,确实是最好的朋友了。
李昕伊一脸戒备的表情让他很难过,不得已,吴肃只得说起了李昕伊喜欢自己的事。
他看着李昕伊脸上的表情由戒备转化为疑惑,最后终于想起来的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原来是你,我们今后再不相见了。”
说着竟是撇下了吴肃,拉着赵元未的手,随后越行越远。
吴肃伤心不已,好似又回到了十岁那年,不小心摔进了溪水中,被呛得难受的时候。
吴肃心下奇怪,因为他从未被溪水呛过。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睡梦里。
于是就这么醒了过来。
吴肃醒过来以后,立即伸手探了探李昕伊的额头,总算是稍微降了一点温度。
这才为他重新换了块帕子捂着。
梦里的种种似乎还历历在目,那种呛着水的窒息感还挥之不去。
人却是清醒了很多。
他想起了在船上的时候,李昕伊说,如果心上人对他无意,他就会换一个人倾慕。
他还说,他们此生,都不要再相见了。
虽然最后一句话是在酒醉之后说的,但是酒后吐真言,吴肃不能不重视。
他又想起了当年李昕伊一言不发,独自一人跑处州去,连个信都不送上一封,当下,心里便难受得很。
胸闷,喘不上气来。
他心里好像放着一杆秤,左边是李昕伊这个人和他的心意,右边是他自己的感受和他家里人的期待。
他没敢让这两边的东西上秤,不管是哪一边更重一些,都不是他所能轻易取舍的。
而且无论是轻是重,都不是他取舍的理由。
那么,他自己的感受是如何呢?
吴肃细细回想了一番当天夜里的情景,其实是不敢相信的,他觉得李昕伊应该是在跟他取笑着玩。
可是之后,听到李昕伊哭,他又觉得很难过。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哭,偏偏这个人又是趴在他身上的,他真的是手足无措。
可笑他之前还说,自己会帮他,不管李昕伊最后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他都会帮他。
那么假如最终李昕伊找到了他毕生的挚爱,从此与自己再无纠葛。吴肃又觉得自己不能接受。
而且别的男人和李昕伊,他会待他好吗?不欺负他吗?
吴肃不确定。
男人打自己妻子的太多了,李昕伊娘家就只有李母一个老妇人,兄弟就只有自己,若是有人欺负他,吴肃肯定赶不上帮他。
吴肃快要愁疯了。
可是就这么同意并且接受李昕伊的心意呢?
自己家人那边,祖母肯定会不高兴的吧。
他完全没有把握,能够让李昕伊不受自己家人的伤害。
他们之间没有未来的话,那可要怎么办呢。
这真的是吴肃第一次想这么多又想这么长远的事情,他一向是惫于思考自己的。
有那么多的问题需要去想,那么自己的想法就不免被搁置在一边。
现在这么一个状况,可真的是进退两难了。
这时,门被轻轻地敲了一下,吴肃回过头,是别院的老管家。
他连忙站起来,问道:“老伯来是有什么事?”
老管家道:“主人家那边来人了,说是来探望李先生的,现在就外面。”
吴肃跟着老管家出门,只见外面站着一个侍卫模样的人。
两个人互相见了礼,侍卫道:“鄙姓方,应赵大人之意,来探望李先生。”
说着将手中的药递了过去。
“这是赵大人特意嘱咐让某送来的山参,待李先生病好后用服。”
吴肃道:“他现在还不能见风,赵大人的好意我替他领了,方大人不妨去前厅喝杯茶润润喉。”
方均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久留了,这便告辞。”
吴肃道:“我送方大人。”
晚饭的时候,吴肃只快速地吃了两口,就又回去守着李昕伊了。
郎中说只要天亮之前能退热,这病就能好起来。
吴肃不管懈怠,更是尽心尽力地照料着李昕伊。
独留林豫谨和焦若柳两个人吃着晚饭,连郑叔都去厨房煎药去了。
有了白天时候被推出门外的插曲,林豫谨也懒得跟焦若柳说话,自己吃完饭就将空碗端去厨房去洗了。
没一会儿,焦若柳也过来了,他问道:“你东西收拾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