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理性,没有任何个人的情感色彩。
脸上的神情也只带着真诚。
万古川心头失落,他把那朵蓝色的花放到林泓怀里,“多谢分析,春风我就不度了。”
“唔……”林泓把臂弯上的花拾起来,这是一种蓝色的干花,不会枯萎,方便携带,样子像茶花又不像,“这是送给喜欢的人的,不是凯亚尼人也不能随便乱扔。”
“说起来,你竟然还会说凯亚尼语。”林泓道。
“不太精通,”万古川道,“凯亚尼和大徵有往来,在军队里需要,就学了一些。”
凯亚尼和陈朝接壤,依旧和徵朝接壤,一个绵延了很多年的国家。
“姑娘!姑娘!算我求你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
两人看过去,正是那个离家出走想当画家的唐珩,正捧着他的画卷慌慌张张地追着……鱼天亦?
鱼天亦握着她的刀在前面大步如流星,脸上冷得要掉冰渣滓,“给老子滚!”
“你就让我画一张吧!”唐珩穷追不舍。
鱼天亦翻了个白眼,转身把手头的刀“刷”得打开了一半,刀锋锃亮映照着周围暖暖的烛光,却就是和她的眼神一样冷。
唐珩顿时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屁都不敢放一个。
“再缠着我,就让你后悔来这世上!”鱼天亦瞪了他一眼,把刀又扔回了刀鞘里。
“哇……”林泓惊叹。
“云亭妃子驾到!”一个尖细的太监声刺穿了所有嘈杂的人语。
一瞬间,乐声大盛!
漫天红色花瓣飞扬而下。
人群纷纷向两旁退去。
林泓望向路的尽头。
他看见了一架八人抬的华美舆轿,水晶的架构,并无太多遮拦,轿顶笼着雪白的轻纱,随着八个宫人抬着向前缓缓飘动。
御用的乐师在驾前费尽所有的力气奏响乐器。
在漫天落下的花瓣里,林泓看到了一个比图画还美的绝代佳人。
穿着雪白的华美服饰,云鬓间银色的步摇轻轻晃动。
她半瞌着凤眼,眉梢飞扬,肤白如雪,唇红亦如血,慵懒地坐在轿中,斜倚在雪白的狐毡上,身段纤细婀娜,说不出的优雅。
圣洁如斯,飘然出尘。
在这满船迷离的灯火里,众人像是身临天宫,目睹仙子尊驾。
清歌雅调为她鸣锣开道。
人群夹道颔首致意。
林泓也看得愣住了,啧啧称奇,“难怪难怪,难怪景和帝要为她杀三万人。”
万古川抬手把他眼睛给蒙住了。
林泓:“…………”
林泓去掰他的手,“做什么??快让我欣赏美人啊!”
奈何万古川力气太大,林泓根本掰不开,他朝后退去,奈何周围的人群抵着他,寸步难行。
万古川感觉那睫毛扫在自己手心上,痒到心头去了。
就是不想见他那样看着别人。
林泓这厢还在挣扎。
万古川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个抬轿人的身上——正是那日在凶案现场说自己没有关窗户那人。
乐声变大又变小,林泓有种不好的预感。
万古川松开了手。
林泓只能看见背影了。
而人山人海不可能再挤到她正面去。
林泓:。
林泓踹了万古川一脚。
“她快要死了。”鱼天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旁边。
“什么?”林泓看向她,“你是指沉船吗?”
鱼天亦看着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她得病了,活不长了。”
鱼天亦指了指自己的耳后,“脂粉用得再多也没盖住。”
林泓看向云亭妃子的耳后,那里的皮肤和面上的不一样——带着不正常的黑色。
鱼天亦笑容带着寒意,“她得了肝病,快死了。”
林泓不太敢相信,“不是吧,没有记载说云亭妃子生了重病啊。”
“说明她瞒住了所有人。”鱼天亦道。
“为什么?”林泓不明白,“她要是说出来,景和帝不就会给她找最好的大夫救她吗?”
“我怎么知道。”鱼天亦面无表情。
万古川道:“有两种可能,一,她说出自己病重会连累别人;二,她不能接受自己病重的事,不愿承认。”
林泓道:“感觉还是第一种可能靠谱。”
万古川道:“但有的人就是离谱。”
旁边的唐珩没听他们说话,看美人看得眼睛发亮,拿着他的毛笔不停地在纸上画着。
万古川忍不住侧目往他纸上看了一眼,“………………”真希望自己没看到……
乐声远去,雪白的轻纱尾消失在视线里。
人群再次环合,谈笑声又起。
“二位小公子。”
林泓看过去,“呀,兰姨。”
锦致福扶着面色苍白的兰桂枝,兰桂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兰姨,你身子现在弱着呢,怎么就出来了?”林泓问道。
“哎呀,劝不住,非要出来看看。”锦致福愁死了。
兰桂枝拍了拍他的手背,“难得遇到‘吞浪’上的秋露节,怎么能不来看看?”
她看向两人,“糕点合胃口吗?”
“好吃极了!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林泓揉了揉鼻子。
“那就好。”
鱼天亦看见了,十分不认同,上去扶着她,劝她回去。
兰桂枝被扶着要走了,转头对二人道:“糕点还多着呢,你们有空就来坐坐,多拿些回去吧。”
“好。”林泓给她挥手。
唐珩死猪不怕开水烫,又追着鱼天亦走了。
“我们也去逛逛吧。”林泓看向万古川。他最喜欢热闹的庆典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解语花·长空淡碧》[宋]方千里
注2:《青玉案·元夕》[宋]辛弃疾
第041章 梦沉海底赌场风云
人流如织,两人走得见缝插针。
一眼望去,店铺林立,货架上摆放着陈朝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林泓看得兴致勃勃。
“你看这个瓷瓶,做工也太好了吧。”
“还有这个,这个簪子,精美,我娘肯定喜欢。”
“你闻,这个香料,挺醒神的。”
……
“这个玉冠,花里胡哨的。”
“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要怎么玩?真是稀奇,你看你看。”
……
“哇,这个面具,凶神恶煞的。”林泓拿着个面具看着。
红色的脸庞,横眉怒目,一嘴獠牙。
万古川在背后看林泓。
发丝蓬松掩在耳畔,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
他忍不住伸出手,并着两指要贴上去,却又蓦地收住……
林泓转了过来,看向他,一双眼睛清澈又明亮,仿佛满街灯火都落进了其中。
林泓坏笑出虎牙,把手头的面具套在万古川脸上。
万古川一身黑衣,手还扶在腰后的剑柄上。
林泓笑他,“哎,你现在活像凶神!”
万古川透过面具的小孔看着他,看他笑容灿烂,把星光含进眼底,朗月入怀。
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就注视着他。
万古川觉得自己所有的心神都在里面荡漾。
什么是情不自禁,这就是了。
他渴望的东西,从小到现在都在渴望着的侠义与自由……
但将军的铁甲束缚着他,家国安危有千斤压在他的肩头。
挥军百万、驰骋沙场,何等的鸿业远图。
可是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
父亲的目光告诉他:你只能愿意。
但林泓说他不愿意。
记得自己在城墙上眺望时,林泓纵马而去,又在远处勒马回望,那一身恣意与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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