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时琛:“无碍,不用惊动他人。”
王公公:“是。”
半晌后,厉时琛忽然问起:“谢景玄如何了?”
王公公犹豫了下,轻声说道:“听下面的人回来禀报,谢大人在马场……”
听着王公公支支吾吾的声音,让厉时琛有些不耐烦道:“在马场怎么?”
王公公顿了顿,无奈地说道:“小谢大人在马场让人支了张躺椅,睡了一天。”
厉时琛:“你说什么?”
王公公又重复了一遍。
厉时琛听得火冒三丈:“这狗东西居然敢抗旨?”
王公公不敢替小谢大人求情,嘴巴抿得严严实实的。
厉时琛冷笑:“今天你去替朕看着,若是抗旨,就绑了乱棍打死。”
王公公:“是。”
好不容易撑过了早朝,厉时琛回到寝殿开始补眠。
待厉时琛醒来看到御书房堆满的奏折,浑身冒着冷气。
户部尚书钱鸿茂因为告病在家,户部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拿不出主意,只能把奏折全部呈到陛下这里来,让陛下处置。
其中还夹了一封钱鸿茂的上书请奏,希望陛下能允许他辞官还乡。
厉时琛满脸不高兴:“怎么,这老东西还没死啊?”
暗一:“听闻那日清平县押送犯人回京,钱大人受了点惊吓,现在人有些不清醒,嘴里念叨的全是胡话。”
“啧。”
厉时琛嗤笑:“就这点胆子,怪不得成不了大事。”
“王富贵。”
小安子向前回话:“回陛下,王总管还没回来。”
厉时琛这才想起来,他让王富贵去监督谢景玄干活来着。
“算了,还是朕亲自去一趟。”
马场上,谢景玄正躺在躺椅上呼呼大睡,王公公好心规劝:“小谢大人,您可别再睡了,若是陛下来瞧见,可是要生气的。”
谢景玄抬手捂住两个耳朵,他这一路上都未曾好好入眠,如今正好,能在马场睡到天昏地暗,也无人管他。
王公公的脸皱成菊花,刚想再劝说几句。
看见陛下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王公公不敢说话,退到一边。
厉时琛一脚踹了过去,谢景玄差点从躺椅上掉了下去。
谢景玄睁开眼,看见厉时琛一脸怒意地站在他的面前。
谢景玄的表情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欣喜若狂,连基本的行礼问安都忘了。快速地站在厉时琛跟前,说:“陛下怎么来了?”
厉时琛冷冷地看着他,寒声道:“你想抗旨?”
谢景玄嘴角微搐,随后换上一副委屈的模样,可怜兮兮地说道:“陛下,微臣才从清平县回来,这一路上风餐露宿,风尘仆仆,甚至没睡一个好觉,就被陛下派到这马场来,微臣实在没有力气了,只能拉个躺椅在马场上补眠。”
接着卖惨:“陛下可不知,这马场蚊虫多,味道又难闻,扰得微臣更睡不好,不如陛下可怜可怜微臣,让微臣到塌上睡吧。”
谢景玄差点嘴一瓢说成“让微臣到寝宫上睡”。
这泼皮无赖,厉时琛气笑了。
厉时琛寒着脸,看得谢景玄心里发毛。
谢景玄垂头丧气地说道:“陛下,微臣知错。”
厉时琛一言不发,刚想转身离开。
谢景玄赶紧喊道:“陛下,臣能否请陛下赏脸,与微臣一同用膳。”
厉时琛:“不能。”
谢景玄又道:“那臣可以……”
厉时琛:“不可以。”
谢景玄哀怨道:“臣还没说是什么呢。”
厉时琛冷笑:“是你就不行。”
谢景玄嘴角扬起弯弯的弧度,笑得一脸人畜无害,“陛下,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厉时琛咬着牙道:“谢景玄!”
谢景玄笑得无辜:“在。”
厉时琛恶狠狠地说着:“你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
谢景玄立刻跪下来,说道:“陛下息怒,臣错了。”
厉时琛冷哼一声,讽刺道:“朕瞧着你是知错不改,胆子大得很啊。”
谢景玄挺直腰板跪在地上,看着陛下的薄唇一张一合,想起昨夜接着酒意靠近陛下落下一吻的场景,让他有些回味地咽了咽口水。
厉时琛看着他眼神饱含露骨的**,有些僵硬。
嗔怒地看一眼谢景玄,怒斥道:“狗东西,信不信朕刮了你的眼珠子。”
谢景玄嘴角翘起,说道:“这怎么能是微臣的错,明明是陛下英明神武,天人之姿,叫臣移不开眼睛。”
厉时琛恼羞成怒,指了指隔壁的马棚:“来人,给朕盯着谢景玄,务必让他把整个马场打扫干净。”
“是。”
随后挥袖离去,谢景玄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好吧,他好像又不小心把人惹毛了。
看着这偌大的马场,谢景玄叹了口气。
从小便是锦衣玉食的他,怎么会做这些粗活。
最后还是通过他的巧舌如簧,再加金钱的诱惑下,让马场原本的几位太监,帮忙打扫干净。
王公公也只好装作没看见。
只是第二日,陛下就把谢景玄召了回来。
摆在御书房里一大堆户部的奏折让厉时琛十分不高兴。
芝麻绿豆的小事都要向他请旨,还有这国库的账本,看得厉时琛两眼一晕。
朝堂上,诸位大臣终于找到机会向谢景玄道喜。
“小谢大人,此番可是威风十足啊。”
“此次清平县首功当小谢大人莫属,这真真是平步青云啊。”
“真是令我等十分艳羡。”
听着这些捻酸的话,谢景玄微微一笑,“全凭陛下赏识。”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反而让那些人更吃酸了。
这样的好事怎么没落在他们手上,全让谢家两父子拿了呗。
一个当朝丞相,一个户部尚书。
怎么就你谢家一家独大,只手遮天。
这谢家到底是哪里入了陛下的眼,不得不说他们是有些羡慕嫉妒恨在身上的。
也许是大臣们心里有准备,皇帝陛下的态度又很明确,所以当宣布谢景玄继任户部尚书之位时,难得的竟然没有人提出异议。
连一向喜欢与谢清禾作对的钟书韫也只是摸了摸胡子,并未说话。
钟书韫这反常的态度还让谢清禾多看了他两眼。
殊不知,这户部尚书的位置其实还是钟书韫举荐的。
这大半年来,与谢清禾同僚共事,钟书韫也变得圆滑了不少,不再像从前那般老古板,所以当陛下意有所指地问过户部尚书一职时,他就已经听出来了陛下的潜台词。
钟老头也终于在年过花甲之时学会了如何当一个人精。
像之前他的直言劝谏引得陛下不喜,家人终日彷徨,生怕他一个死心眼劝死谏,拖累全族。
而如今他在官场上如鱼得水。
虽然没有坐上丞相之位,却也不比那谢清禾差多少。
如今他也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深得圣心。
就像那老滑头谢清禾的一句:摸清了陛下的性子,顺着毛来与陛下相处,陛下高兴,什么事都能办妥,陛下若是不高兴,那么全朝廷上下就别想高兴了。
所以在谢清禾下朝之后,两人慢步走出宫殿。
谢清禾没忍住说了一嘴:“本官还以为你会像上次那样,跟陛下劝谏,又说那些不着道的话。”
钟书韫怒瞪:“什么叫不着道?”
谢清禾瞥了他一眼:“难道不是?此前,我儿只是小小一个六品的小官,就让你在朝堂上又是骂又是哭的。”
钟书韫:“你说谁哭了?!好你个老家伙,早知老夫当时就应该劝死谏让陛下收回成命。”
“啧。”谢清禾无奈地看着钟书韫,“我说你这人,还真是不经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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