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飘见大家这样陪着他:“你们这样围着我转,事情也过去有那么几日了,心也该安定下来了。”
“小嫂子,当真……没事吗?你心里要是不舒服不高兴,只管和我们说,说一说心里也要舒坦些。”小月看着林飘,秋雨姐之前还私下和她说过,说算命回来的那天晚上,小嫂子夜里吓得直哭,听着是可怜极了,他想小嫂子恐怕是害怕极了,她们稍微守着点,身边能见着人,小嫂子心里也会安心些。
“我没事,当真没事,那和尚瞎说的罢了,定是见我穿戴得漂亮,就知道我有钱,见我年轻,心中便觉得我胆小,想要吓我一吓,再说了,不是都不准吗,我才不信这些。”
林飘说着想到二婶子求的签,如果他的面相命格是原身的命格,那么二婶子解的签是不是就代表着原来那个轨道中的命运。
可是一切就是改变了。
那么过去到底是怎么样,原本写定的命簿如何,都和他们无关。
林飘目光扫过屋中的人,或站着或坐着,从他们脸上带过,小月和娟儿守在他身边,二婶子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秋叔站着正朝大壮走去,大壮和二柱正勾肩搭背在远处说着什么。
目光最后落在沈鸿脸上,他坐在远处的太师椅上,二狗坐在他身旁,两人手边都上了一盏茶,两人正在交谈着什么,似乎是察觉到目光,他抬起眼帘看向前方,对上了林飘的视线,目光缓和朝着林飘微微颌首,他嘴角并没有笑意,一双眼眸却是暖融融的望着他,温柔得像一个拥抱。
二狗见状便先停住了话题,沈鸿虽能一心二用,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要太打扰为好。
待到林飘收回视线,二狗才继续说魏尺壁最近在议亲的那一家的具体信息,说完二狗又谈起那个寺庙中的和尚。
“我打听了一番,说那和尚解签看命格向来是很准的,我听慧莲和尚说,那个和尚是有修行在身上的人,同他勉强还算是有点关系,算是他的师侄,有宿世神通,能看见因果不虚,现在解签赚银钱用来济世助人,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这些和尚道士总有他们自己的那一套,哪个和尚能看前世,哪个道士又能看鬼神,族谱似的能点出一大串,我已经叫人去查了,若是抓到他的把柄,回来给小嫂子说道说道,小嫂子确凿了他是骗子,估计心里能舒坦不少。”
沈鸿看向他:“你去给那个和尚算过吗?”
二狗摇了摇头:“今日才休沐,那哪里有空去爬山。”
沈鸿想起林飘那次睡梦中痛哭的事情,梦中他哭得伤心极了,含糊不清的一直在念叨着林飘,林飘。
沈鸿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答案,去不去找那个和尚都差不多:“调查随意,只是无论结果是什么,你都得告诉林飘,他是个骗子。”
二狗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小嫂子安心最重要。”
沈鸿淡然看向林飘,关于这一切,在他年少时,在他迷茫事,他早就想清楚过了。
那时他不过十三,读书之余便忍不住思索。
林飘到底是个什么呢?山精?野怪?
最初沈鸿只是觉得他是一个不够聪明的年轻哥儿罢了。
但胜在对他好,他略一思索,便也觉得没什么好在意的,家里的东西他喜欢,拿去便拿去,要用便用,若是不撇下他,两人好好的过下去,往后他定会好好回报他的。
林飘懂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像是听过见过许多世面,积累了许多东西,虽然他并不会做,却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村子里没有哥儿读书。
林飘却能说出水滴石穿这种话。
林飘认不清楚字,写不全字,一个字总是只能歪歪扭扭写半边或者一部分,有时候又能突然说出几句诗词成语,出口成章。
安慰他,鼓励他,或者是哄骗他。
那时候他会认真的点头,然后想,嫂嫂不像这里的人,会是什么呢,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吗?
志怪的书他也看过一些,越看便越觉得嫂嫂像只小狐狸。
他爱吃鸡。
是狐狸投的生,来偷吃家中的鸡的吗?
狡黠,不太聪明,有时候咋咋呼呼,有时候又柔弱可怜,什么样子都会扮一扮,的确像是一只小狐狸的模样。
沈鸿抬头,便对上林飘笑眯眯的眼睛:“快过来吃饭,今日炖鲜菌子鸡汤,给你留了鸡腿。”
他点头:“谢嫂嫂。”
他想狐狸也不错,狐狸养崽子很疼人。
他年少时这样想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日子长了,见林飘样样都十分正常,便不再这样揣测,想他应该就是一个有许多奇思妙想的人。
“林飘……别回去…………林飘……快走……”
飘儿在睡梦中不断的重复着这些呢喃。
谁会在睡梦中一直叫着自己的名字。
除非他在叫的本来就是另一个人。
沈鸿不算意外,但也不敢太确定,只是不管真相是什么,他在意的都只是这个在他面前的林飘。
将他养大,对他很好,会倾听他的想法,会给他准备四季衣裳,怕他中暑,也会担心他寒凉,如今和他睡在同一个被窝里,睡得迷迷糊糊总是会蜷着身体往他怀里钻的林飘。
林飘坐在桌边嗑瓜子,还不知道自己在沈鸿那边已经掉马了,见大壮和二柱两兄弟勾肩搭背在旁边窃窃私语半天了:“你俩在说什么呢?说这么半天了?”
他俩平时可是没这么多共同话题的,大壮对打仗不感兴趣,二柱对经商一窍不通,难得看见他俩凑在一起能说这么久。
两人转过头来,二柱一脸羞涩的笑意。
林飘一看他的神色:“你这个表情?有什么好事啊?”
大壮笑道:“还能有什么,玉娘的事情呗,成日拿着我和二狗帮他写信,给他那岳丈和岳母成日的送一箩筐好话过去。”
二柱不好意思:“润色润色。”
“次次都我俩写,你好意思。”
“我不是怕说错话惹得他们不快吗,再说我哪里懂你们那种弯弯绕绕的写法。”
大壮笑了笑,这倒是事实,这事没定下来,自然不能有一句明着来的,但该给到的信息和诚意都得给到位,大壮方才正在给二柱一句句的分析最近的回信,比如对方说承蒙厚爱,明显就是知道他心思的意思了,又说无功不受禄,表面有拒绝的意思,其实没拒绝死,后面问,不知忠武将军是何意,问完又说遥记当年忆往事,表达的就是一个,我还记着旧情面,我很欣赏你的。
现在大家都在互相试探,对方想探二柱的底,他们却不能一下让他们意识到,如果开门见山说了出来,对方惊慌,没了考虑的余地,而且事情要是被宣扬出去,二柱这事也不用再想了。
他要的就是玉娘爹娘自己把这件事慢慢琢磨出味道,做足了心理铺垫,给足了安全感,机会到了,才能逼着玉娘一家往二柱这边跳。
林飘听大壮说了一通:“这事的确是这么一回事,有你和二狗两人帮着谋划这事是稳妥了很多,一定要小心行事,免得事情出什么差错。”
大壮点头:“肯定不会出差错的,当初玉娘出嫁何等风光,但凡是个有良心的便该好好待她,她那夫君不是个东西,婆婆凶悍,夫君窝囊只知道装死,这样的人家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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