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上京就这样又熬了一星期,新的信件送来,还好是先送到沈鸿那边的,不然他真的怕自己没有勇气打开看。
沈鸿看过了信件,便遣了人去各处通报,进门见着人的第一句话就是,虎臣将军没事。
这句话一出来,那口提了这么多天的气终于松了下来,林飘缓了好一会,忍不住一直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过了一会缓过来了,才详细的问来报信的人,具体是如何的。
林飘听了一个大概,马上让人套车去二婶子那边,才一进门,到院子门口,就听见里面全是呜咽的哭声。
终于哭出来了。
这一口气缓下来,大家的生活也开始恢复一部分正常。
林飘这边的生活便规律了下来,从往铸造坊跑,变成了往自己的小基地跑,之前皇帝说了他可以不去铸造坊,如今他不去了也没人敢说什么,章坊主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头顶上的乌云终于消散了,林飘终于知难而退,不在他们铸造坊里指手画脚了。
沈鸿帮他找了几个做火药和做锻造兵器的大师,他们关起门来,全副武装,每天都在实验中度过,打造枪管和扳机这些不算很难,组装起来也不算什么事,精密的有精密的玩法,简略版有简略版的魅力,但最可怕的就是实验阶段。
炸膛是个大问题。
一旦炸膛,敌人的噩梦就变成了自己的噩梦。
他们穿上防护服,举着铁皮盾,一枪一枪的实验。
炸膛率非常的高,最简单粗暴的法子就是加强枪管,他们没日没夜的研究了一个月,一个简单粗暴的长管□□就这样原地出炉。
请来制枪的几位大师都非常有信念敢,因为沈鸿也是一个画饼大师,一开始派人去请的沈鸿,说是要制作一个史无前例,绝无仅有,且没有他们参与必然不行的超级兵器。
愿意吃下这个饼前来的人,都是做好了为伟大事业献身的准备的,熬一个月对他们来说比起预想中的牺牲小太多。
他们每天都在骂骂咧咧,做兵器的人脾气要么特别的沉默,只顾着打铁没力气说话,要么特别的爆,喝上一口酒就能吼上大半天。
“这样做是不行的!兵器是兵器!火药是火药!年轻人你这样太异想天开了,祖宗没有这样的规矩。”
林飘和方明每天在他们中间打转:“师父就这样做,就这样做,没事的。”
“说好了做绝世武器,你来让我们做铁管子,没有千锤百炼没有开锋的兵器算什么兵器?”
“肯定是兵器,绝对是兵器,咱们打赌,要不是兵器我把头给你们拧下来蹴鞠。”
“唉,你这想法太天真了,烟花虽然射到高空能射很远,但你不能把他当做箭矢来看待,那是不一样的。”
“那咱们往烟花里加火油,直接来个火烧连营弹也很好嘛。”林飘开始胡搅蛮缠,从火烧连营说到发射导弹,听得一众铸器大师一愣一愣的,互相交换眼神,没想到能遇见这么疯的哥儿。
“他疯了?”
“是不是脑子有点不正常?”
“寡夫是这样的,一个人久了容易胡言乱语。”
“算了算了,来都来了,把东西做出来赶紧走吧,再耗下去也只是在耗我们自己的时间,他背靠沈大人,东西没交出来他是不会让我们走的。”
大家就这样,一面骂骂咧咧,一面投入战斗。
其中有一位锻造大师,甚至出门的时候留了遗书,是抱住铸器祭炉的心来了,最厉害的武器,没有炼器人的精血,便成不了真正有灵魂的绝世武器。
在知道压根不用锻剑开锋的时候,他是很崩溃的,感觉自己的信念都被摧毁了,自己已经准备好了献祭自己,结果来了这里发现前方空无一物,他每天都在小基地里崩溃。
一直到第一个成品做出来放在大家面前的时候。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感到震撼,无法理解为何有人能有这种奇思妙想,将铁和火药结合在一起,做出了这种甚至不需要开刃,却可以无敌的武器。
他们对着厚板木头做的靶子,一枪打过去,木头被穿透,木屑四处乱飞,而同样的弓箭,却只能稳稳的将箭头镶嵌在木头里,和木屑横飞的场面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一枪打在铁板上,铁板都得凹一个大洞下去,薄一些的甚至能直接打穿。
大师们震撼了,疯狂了,终于懂得什么叫绝世兵器了,于是心服口服,后面虽然依然会喝点小酒,但已经全心全意把经历投入到了这个项目中。
最终成品终于完美的教了上来,打算献身祭剑的那位铸造师还特意取了黄金来,打成薄片用小刀切成镂空,为这把枪打造了一朵金光闪闪的花,如同对待心爱的女子一般,在这把枪的一侧镶上了这金色的花朵,如同鬓边戴花。
这朵花让这柄枪真正的出世了,因为不是流水线产品,第一个成品用的是最好的木料做的枪托,每一个细节都细细的雕刻过了。
林飘让他们不要上这种多余的班,他们白天不做,晚上躲在被窝里都要雕,坚持加厚并且在这柄枪壳上雕了两只神兽的花纹出来,左玄鸟,腾空飞跃,右神龙,傲视众生。
他们爱这个初成品如爱自己的孩子,没组装成功的时候夜里都是各自揣一个零部件回自己屋子里去带着睡觉,还给每个零部件都各自取了爱称和名字。
第一支成品出炉,他们依依不舍。
林飘累得够呛,东西做出来让大家都先好好休息。
方明在一旁跟着:“大哥,你不会还要去见皇帝吧。”
方明怕皇帝狗嘴吐不出象牙,林飘又挺烦皇帝的,要是真的拎着枪给皇帝一颗花生米可咋办。
林飘摇摇头:“累死了,谁有空去见他,我要回去睡觉了,这个东西让沈鸿献上去吧,他也更知道怎么和皇帝周旋。”
方明点点头:“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
林飘心力交瘁,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想要快点和平,快点一家团聚,大家一起过点安生日子,他觉得他和沈鸿的小日子过得挺好的,吃吃喝喝,一起做点爱做的事,都说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林飘只想在和平新世界里安稳的当一条咸鱼。
林飘把东西转交给沈鸿,之后回屋睡觉。
最近他俩都很忙,只有天黑之后回到屋子里能见面,因为睡眠不足,抱在一起温存一番便昏昏欲睡,也没空和对方深入仔细的交流。
林飘换了外衣倒在床上,蜷起身体睡在沈鸿的枕头上,闻着沈鸿留下的淡淡皂荚香气。
一直到夜里,沈鸿回来,林飘听见他在屋子里轻轻走动的声响才缓缓睁开一点眼帘。
沈鸿正坐在床沿看着他:“东西我已经献上去了。”
林飘点点头,蹭了蹭枕头,将怀中的被子抱得更紧一点:“皇帝说什么。”
沈鸿见他如此,便将他捞了过来抱进怀中,让林飘坐在自己怀中抱着自己。
“陛下十分夸赞,说之前并未想到这个能有如此威力。”
“没赏赐吗?”
“有黄金千两,我给你带回来了,陛下说先将东西做好送上战场,若是当真攻无不克,另行封赏。”
林飘窝在沈鸿怀里,感觉很累,低头埋进他的颈窝:“你说,皇帝还能容我们几年?”
枪都做出来了,林飘感觉他们的风光到了极点,也快到头了。
沈鸿才二十三,已经去权倾朝野的名臣,二狗今年大概率要升大理寺少卿,林飘已经是一品诰命夫人,二柱这次没事,再打两场胜仗,封号也要到顶了,大壮笼络了宁北这一代所有的来往生意,并以此为辐射开通的路线遍布大江南北,娟儿和小月将上京贵妇拢在手中,走的女性和哥儿这块的线报,把她们收拢起来的人全都拉拢到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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