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觉得实在轻薄。
林飘是为了安慰他。
他若就如此趁虚而入,占了这个便宜。
拿林飘当什么了。
往后他们成婚,做了夫妻,总有得是机会。
如今,却是不能如此轻浮的。
沈鸿低下头,几近虔诚的,在他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亲完他没有离去,只微微抬起头,依然垂眼看着林飘的表情,等着看林飘睁开眼那一瞬,他想看林飘娇羞的表情。
这咫尺之间,气息交换,如此亲昵的爱意,让他如何舍得轻易破坏。
林飘睁开眼看向他,眼神却是呆愣了一下。
为什么呆了一下。
他没做对吗?
林飘是想要让他亲吻他?
沈鸿目光下移,落在那红润的嘴唇上。
不是给他的安慰。
是林飘心中动念了吗。
沈鸿不知道,低头微微侧脸,还没触碰到,便被林飘仰头避开。
“打住打住。”
沈鸿觉得热度又上涌了一份,他身上有些发烫,脸也有些发烫,只觉得有些羞耻。
他不知道别的男子是不是也这样,他没有通房并不懂这些,触碰到林飘,林飘仰着头给他吻,他十分心动,随着心脏脉搏的跳动,反应也来得很快。
“你先松开手。”
沈鸿拥着他,稍微调整了一下抱他的姿势,以免叫林飘发现。
“再抱一会。”
“一会是多久。”
“半盏茶。”
大约够他平息了。
这样温柔平静的嗅着林飘的香气,也能安抚住一小部分的躁动。
“好吧,我们再说说话。”
“好。”
林飘靠进他怀里,等了一会,见他没话说。
“你没话说吗,没话说我说了。”
“你说。”
“额……”
林飘似乎一时也有些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鸿轻声道:“那就什么都别说,我们安静的呆一会。”
“行。”
对林飘的渴望,是细密的,丝线一样缠进骨骼里。
嗅着他颈间的淡淡香气,他很想吻下去。
林飘到底在什么地方擦了香膏。
这香气仿佛是肌肤里透出来的一样。
林飘忽然道:“瑞雪兆丰年,会是好的一年。”
“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飘的手忽然贴了上来,抚在他侧脸上,触碰到了他的侧颈。
沈鸿喉结不自觉下沉,垂眼看着他。
“飘儿。”
便这样静静的抱着他,也算解渴。
林飘若是知道了,会骂他龌龊吗?
他尚且没有稳固住林飘的心,不能将这般狼狈无耻的一面展露出来。
他须得是完美的,温柔高洁。
若非如此,林飘不会如此信任他,信赖他。
……
南方初见旱灾征兆。
沈鸿心中始终不安,他做事严谨,不喜欢意外,比起期盼旱情快些好起来,他更相信做出聪明的决策更重要。
他提议修沟渠,争取了许久,最终才得到陛下的许可,但此事是打在陛下脸上的一个巴掌,陛下虽然没法迁怒他,却明升暗贬,看似抬举,将他逐出上京去修沟渠。
他本就有意做些实事,若只是在上京交往权势,拉拢人脉,他固然能平步青云,但到底收拢的民心不足,往后再想往上走便也难。
但前去修沟渠,他最担忧的便是林飘一个人留在上京。
他离不开林飘。
他怕林飘离得开他。
韩修虽有未婚妻,但婚事波折十分多,始终还没定下来。
韩修对林飘不算有多深厚的感情,但他看得出来,韩修对林飘还是有几分独特的。
他们如今到了上京,尚且还没有任何联系。
他怕他不在上京,林飘闲着无聊,同别人的来往多了,慢慢便忘记了他。
他如此思索着,林飘却告诉他,他也想跟他去南方。
沈鸿微怔,笑了笑,却感觉心中杂乱的思绪一瞬都消散了,一切云开雨散,天清地朗。
“好啊,只南方日子苦,你别恼了来揍我。”
他看着林飘点头:“那咱们收拾收拾,准备好,什么日子启程?”
“再过四日吧,要将该辞别的人都先辞别。”
两人在一起吃过了饭,沈鸿心中已经有了思虑。
他再担心和林飘的分离,也不可能把林飘带去南方同他一起吃苦。
林飘在他身边,名不正言不顺,南方艰苦,他不一定能讨到什么好,但男子吃苦又如何,却没道理让林飘也跟着受这份苦。
林飘在州府,在上京,已经养得如此娇,他努力便是为了同林飘一起过好日子,自然不会再让他吃一天苦。
寻个机会,再劝他留下。
吃过饭林飘也思索起来:“可我以什么身份跟着去,还扮作你的跟班吗?”
沈鸿笑意盈盈,心中暖意饱满:“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若你留在上京,为我稍微打点这边的关系,好叫我不要人走茶凉。”
沈鸿看着林飘并不高兴,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但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在上京等着我。”
有林飘在这里,他自然会很快回来。
第239章 番外十三
南方大旱,流民遍地,随着旱情扩大,百姓人心惶惶,试图往北方逃难的人越来越多。
愿意苦守着旱地的都是家中的老人,大多数年轻人都想在动乱之中求一条生路。
流民渐渐成了动乱的根源,向北方去,沿路乞讨,偷盗劫掠,落草为寇,什么样的情况都有。
沈鸿到了南方,先请了当地附近几位官员前来相见,商议过了对策,恩威并施,说清楚了这件事其中的利害和后果,又许诺了往后若是成功之后的种种好处,暂且先将他们口头上笼络住了。
至于后面他们心中还会不会有别的想法,便全看他们私下到底抱着何等私心了,只能到时候再看情况应对。
到了南方,样样艰难,这里粮食短缺,他来并非只是为了修建沟渠,也是想要赈灾,整个南方他管不住,但至少附近几个县府几十个村子,他要保住。
协同附近的官员,疏通上下级,让赈灾粮和商户自愿给出的救济粮都能顺利的发下去。
这一片区域稳定了,修沟渠提供吃食,能招来的人很多,不止是普通的壮丁,便是不少妇女哥儿,也会来沟渠处帮着挖土运土,只为一天赚那么两碗饭的吃食。
百姓何其辛苦,纵然有不少富商官员想要前来巴结,为他们送来好酒好菜,沈鸿也责令下面的人,一概不许收下。
他并不缺衣少食,如今不过是吃得简单寡淡了一些却也并没有一顿受饿。
何况有林飘挂念他,总是时不时的托关系给他送来许多干粮,之前他不过说了一
句肉干很好,这次又托人运了二十多斤过来,紧紧的裹在一个包裹里,像块大石头一样邦邦硬。
林飘怕他过得苦,几乎是什么都想给他送过来,但路途遥远,能送到他手上的也只有肉干和一些换季的新衣衫,还有一封又一封的信。
林飘的挂念,林飘的担忧,林飘的千言万语,说着上京的事,说着家中的事。
他还是那只天上的风筝,线在林飘手上,只要林飘轻轻拽一下,他便始终朝着他的方向奔去,只要林飘还在,他便感到心安。
他有归处。
看多了聚散不由人的悲剧,看惯了流离失所的茫然,他知道有人在等着他,这就足够了。
离开林飘的这段日子,是他最辛苦,却也收获最多的日子。
他看见了大宁百姓,看尽了天灾人祸,官员和朝廷在这些事前面的不作为,想作为时却又无力,一切都需要极大的力量和智慧,才驮负得起千万百姓。
在一封封的信中,他也逐渐的明悟,他同林飘之间是天长日久的关系。
他们彼此守望,彼此等候。
天地广阔,他们暂且都不能守在彼此的身边,若不能让这份爱广博一些,便整日的守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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