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在府邸之中本就做惯了这种人情,热情待人,送起东西来也叫人舒心,何况李守麦长得端正,说不上多么谈吐不凡,但能感觉得到他这人并没什么坏心眼,有种正直的感觉,一面给他说这些东西如何用,药材如何保存,到时候如何炖汤,一面忍不住道。
“你为何不去县府生活,去县府生活许多事都要比在这里方便许多,你既和夫人认识,让夫人帮你说一句话,在县府谋个差事也算是走出去了,后面要再往别处谋还是安定下来生活都算是有个基础了。”
李守麦听她这样说有些意外,没想到上京来的人,即使只是一个做丫鬟的都能有这样的盘算和想法。
只是这些想法并不适合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守麦吗?”
夏荷笑了笑:“守麦守麦,肯定是守着麦子的意思。”
李守麦点头:“我是李守麦,是猎人,我不能离开这片大山,不能离开祖辈生养我们的地方,在外面整日的奔波,为别人操劳,却根本没有时间陪伴自己的家人和孩子,用金钱辛苦换取来的东西也不过是饭菜和衣物,简单一些日子也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人太多的地方乌烟瘴气,还是山里面好。”
夏荷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你的想法倒是很不错,人生在世最难得的就是知足,如此很好。”
说罢回身去屋子里把要给他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夏荷虽然并不认同他的话,但心中还是有一丝感触,便特意为他多收拾了一些,在带回来送礼的布料上裁下来一大块,叠起来厚厚一沓装进篮子里。
小月正好进来,看见她在裁布,便让她多裁一点,多拿几包药材,她虽然和李守麦没什么交情,但也知道李守麦这个人,李守麦带过一段时间二柱他们,教了他们一些打猎,小嫂子以前被他纠缠过不太好面对他,如今李守麦已经成亲,他们自然是希望李守麦能好好的。
李守麦拿到篮子的时候以为只是一些吃食,看见边角还有布料露出来,便想要拒绝,夏荷道:“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夫人带回来便是送给乡亲邻里的,正好这个颜色不错,给你媳妇留着,到时候给你媳妇做件新衣,边角小料子还能给小孩缝件小衣服。”
李守麦点头,道谢离去,待到李守麦离去,夏荷前去复命,有些感慨的将李守麦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男人,在州府这种地方,没有一个不想往上爬的,他却觉得没有意义。”
“他在山里长大,在山里待太久了,他的生活没有太多的恩怨,也没有荣辱,只有平静的生活,他可能就是习惯了这种生活吧。”
林飘也不是很懂,反正他得往繁华的地方跑,生活的品质对他来说很重要,但世上总是有隐者愿意住山林,这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祭完祖便是吃下午饭,吃过下午饭到了傍晚就热闹起来了,二狗和大壮娟儿他们是在这边一起用饭的。
说亲事的说亲事,塞小妾的塞小妾,整个场面快要乱疯了。
林飘啪的一拍桌,看着院子里凑成好几团的人,一时整个院子都静了下来,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向林飘。
“诸位未免太吵闹了。”林飘看着他们冷冷道。
别的事林飘可以容忍他们,他如今混得好了,再和他们计较一些小事未免太以大欺小,但婚事却不是别人能随意来指手画脚的,大壮新婚想要给他塞小妾,娟儿小月未嫁想要给她们说亲事。
难不成他不翻脸骂人真觉得他是个好脾气的,敢在他面前冒这些念头。
林飘冷喝一声,院子里没一个人敢吱声,憋了半天之后二狗家一个亲戚才犹豫的道:“林飘你也有点不讲理了,这是我们自家的侄儿都说不……”
二狗扫了一眼过去打断他的话:“二叔还是别说这种话好,那是我小嫂子,就是自家人。”
“是,是,我话说的不对。”二狗说了这话,他们家那边的人自然也不敢再吭声,二婶子和秋叔本就觉得很烦了,但想着乡里乡亲的,是一起穷过的情分,虽然不答应,但也不好太从人脸上压过去,现在林飘发了话,他们自然要表态支持林飘的任何言论和态度,尤其是花如穗也跟着回来了,秋叔大力表示自己很喜欢花如穗,是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的,这一会便没有人敢再说话,生怕再触怒了林飘。
忍不住想他管得这么严格,娶个小妾都不行,规矩这么大,难怪能把手底下的孩子都带出来。
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再提结亲和娶小妾的事情,尤其是林飘发了话,各家又有爹娘护着,好不容易出去了,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在亲事上再吃亏。
但别人有爹娘护着,唯独小月没有,小月回来这两天一直住在林飘这边的小房间里,没回家去看过,她只当这次回来是看一看家乡的风景,忆一忆旧,家里人几次找上门来她都没理睬,后面家里最小的妹妹找上门来她倒是一起说了几句话。
小妹妹从没见过外面的东西,见着她摆开的茶碗,送上来的点心都是瞠目结舌的,见她如今的模样,十分的瑟缩畏惧,连话都不太说得清楚,目光艳羡的瞟了好几眼她头上的镶翡翠簪子。
“阿姐,你回家吧,家里爹娘都很想你,大哥如今也成家了,生了个小侄儿很可爱,你回家去看看吧。”
小月摇了摇头,倒是有很多要说的话,但又觉得没必要,小妹大概都听不懂:“你回去吧,当初说了断绝关系,我既然已经卖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哪还有回家的道理。”
小妹有些疑惑:“阿姐,可是我看有很多人家他们都是这样的,都是可以回家的,在外面干活的人,到了成婚的年纪都可以放回家。”
小月叹了一口气:“小妹,你定婚事了吗?”
“定了,再过两年就要嫁去隔壁村。”
“你喜欢他吗?”
小妹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这是爹娘定的婚事。”
“你若是不喜欢他,我带你离开可好。”
小妹摇了摇头:“不行,阿姐你已经跑了,我不能像阿姐你这样不孝,那样爹娘会很伤心的。”
“他们伤心就让他们伤心,他们要死就让他们去死啊。”小月冷漠又平淡的说出了这句话,把对面的小妹吓得大惊失色。
“阿姐你怎么说出这种话。”
“你为什么要过这种人生?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过这种人生?为什么即使有选择你也要过这种人生?难道他们不该死吗?”小月语气冷漠,见小妹完全不能理解,便取了头上的翡翠簪子下来:“这是给你新婚的礼物,当做你的嫁妆吧,只要你能保住。”
又从荷包里取了一锭最小的碎银子出来:“给侄子的一点礼物,别的就没有了,拿着这个钱回去,以后别来找我了。”
小妹见她变脸了,也不敢多停留,便把簪子和银钱拿起来看向她。
“走。”
小妹站起身,快步离开,见到外面的日暮的天光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一圈,阿姐变得太可怕了,她心里很害怕。
因为小月这仅存的一点好心,和想要给新生命的一点见面礼,倒是她第二日被缠上了。
她们找上门来,说小月还未婚嫁他们作为爹娘太过担心,想要让她留下成婚,等到生下孩子再带着夫君和孩子去上京继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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