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的门被强行破开,谢执带着一众御林军立在之上,将顾敛的所有罪恶,揭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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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敛被抓了。
被谢执绑起来,狠狠从地道里揪出来,扔到地面上的时候,还在笑着嘴硬:“陛下啊,是早就发现了这处空虚吗?”
“不然呢?”谢玉坐在桌前喝茶:“任由你在朕宫中作威作福?”
骨节分明的指节轻捏茶盖,谢玉在茶盏上滑了两下,喝茶润嗓:“朕隐忍不发,就是为了钓你出来啊~”
他的声音在一侧飘着,凉凉的,淡淡的。
或许是龙袍映衬,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竟真是多了几分帝王威仪。
比盛长宁,强上百倍。
难得的压迫感逐渐散开,顾敛心中有些怕,但想想,面前的皇帝是谢玉,就不由得多了几分底气:“玉儿。”
他没去看谢玉,却喃喃着:“世伯不过与你开了个玩笑,何故做到如此,你小时候,世伯还抱过你呢。”
谢玉不为所动,却听他继续讲:“再说了,你敢杀我吗?你能杀我吗?你不会杀我的呀。”
顾敛说:“你这种天煞孤星,只有海平会真心待你。”
“你杀了我,我儿海平会恨你,他会恨你哈哈哈哈哈……”
呲——
忽然,话音戛然而止。
一柄长剑插入了顾敛的左胸,鲜血落下,丝毫没给人反应的时间。
等顾敛话落倒地,连眼球都往外凸出的时候,谢玉才发现,举剑的,是花昭???
那孤身一人,想为家复仇,为国复仇的王子,从东厂逃了出来,不知何时,竟是脱着一身的伤混入了御林军。
然后趁人不备,杀了顾敛……
他的盔甲里有血渗出来,显然自己也伤的不轻。
但这时,明显杀上了头。
长剑抽出,花昭又接连下手,捅了顾敛三四剑。
刺的他千疮百孔,才被谢执等人拉回来,按到地上。
额头上的血也落了下来,那双深邃的眼睛通红,含着异域别样的风情。
若是平素里看人,定是很好看。
可如今,那双眼睛里满是恨意,大仇得报?却又好像没有报!
可花昭什么都没有了,不杀顾敛,干什么呢?
其实,他想将谢玉一起杀掉。
将大齐的皇帝一起杀掉祭奠他死去的所有皇族。
可……沙祈子民未死,他们讨厌沙祈邪术,在大齐过的很好。
很好……很好……
“陛下!”他看向谢玉:“望月楼的,我的房间,柜子里有暗格,能开一间密室,你可以去……”
说话间,他的嘴角溢出黑血。
他在牙齿里藏了毒。
他这个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报仇,为了死。
但他不想死在大齐人手里,他是沙祈唯一的王子,除了他自己,没人配要他的命!
“去……”花昭的手渐渐变得无力,倒下的时候还在说:“去看看……”
“带着他……看……”
花昭在流泪,那眼中的情绪初时狠厉,可到了后头,竟是慢慢化出几分柔情,或许还有不舍。
或许,在这段感情里动真心的,不止顾海平一个。
从花昭的角度,他爱上顾海平,就背叛了全族人。
这三年来,他杀顾海平的机会最多,但他依然为顾海平编织了一个,直到现在才破碎的梦。
所以死时,对顾海平不舍,对族人愧疚。
呼吸都断了,泪却依然从眼角不停的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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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过的像梦。
谢玉只觉得光怪陆离,但与顾海平而言,或许,比梦更难以置信。
顾敛没有死。
花昭桶错了位置,他的心脏长在了右边。
可太医们紧赶慢赶,救回来的时候,已经成了木僵之人,动也不能动,话也不能说。
余生,只能躺在木榻之上,徒劳睁着眼睛。
对于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来说,是地狱。
而且,还被谢玉关了,要躺在天牢的木榻,日日对着铁栏灰墙。
谢玉隐瞒了顾敛弑君的事,顾海平与他交好,顾海平的母亲逢年过节,自己亲手做了点心饺子,总是不忘带给他一份。
谋逆之罪,株连九族。
所以,谢玉随便给顾敛换了个轻一些的罪名,扔进了天牢。
顾海平去看父亲,谢玉立在他身后。
眼看着顾海平给顾敛喂了两口饭,顾敛不吃,只满眼恨意的瞧着他。
可顾海平却像看不见一般,继续喂。
清粥淌下了嘴角,顾敛不知哪儿聚的内力,忽然一抬头,攥紧顾海平的胳膊大喊:“谢玉杀我!你若还是我儿子!就杀了他!!!”
第119章 花海
老男人怒瞪着眼,声嘶力竭的喊完,体内内力当即失了控,到处乱窜。
有血从伤口不停喷出,疼的顾敛直抽搐,好不容易再缓过来,完全成了一副中风之后,无法挽回的模样。
话也不能说了,费上很大的力气,才能勉强睁开一只眼。
顾敛的听觉没有消失,他好不容易睁眼,是想看顾海平对谢玉痛下杀手。
却看见,他这么多年,精心培养,引以为傲的儿子,像是没听到他的嘱托一般,依然拿勺子,盛出已经凉了的粥,往他嘴里喂。
喃喃着:“爹,你放心,我和玉儿关系很好的。”
“他帮你隐瞒罪名,对我们家的好,我都知道了。”
“我会承袭你的爵位,好好辅佐圣君;会照顾娘,仔细看着她,不让她做饭的时候伤着手;我日后再不眠花宿柳了,再不花钱找小情人,给您惹麻烦了。”
“这样,您能开心吗?”
顾敛的嘴越来越歪,粥一口也没喝下去,全部淅淅沥沥落在了榻头。
但顾海平却依旧执拗的喂了他一碗粥,喂完之后,“哗啦”一声,将碗摔在地上,砸的粉碎。
而后,又一言不发的,远离了牢房。
铁栏合紧,牢门关闭,四周空无一人。
窒息的绝望随之侵袭,顾敛连发出声音都做不到,像是……看见了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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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昭说的暗格,谢玉是三天后才同顾海平说的。
顾海平承袭了他爹魏国公的位子,朝堂封赏,无限风光,被满朝称为最年轻的小公爷。
可……
他自己却连一个庆贺宴都没办。
他不办!
自己把自己关进屋子里,喝了半个月的酒。
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圈,却抱住他娘,低声哄着:“没事娘,我没事,不用担心。”
“凭我和玉儿的关系,以后咱们家,一定会更红火!”
劝罢母亲,顾海平跌跌撞撞上了马车,终于……还是拉着谢玉来到了望月楼。
花昭的房间里,那一扇暗门打开,里面……全是他送的东西!
顾海平的步子有些虚,却还是背着手,慢慢攥紧,一步一步,掠过每一样物件。
每一样物件底下,都有一张字条。
记录的,似乎是花昭每次收到礼物的心情。
——今天终于认识了顾敛的儿子,那种浪荡子最好拿捏了,不出几日,我定让他付出代价。
——原来他叫……顾,海,平。
——啊!他好难对付,究竟是花了多长时间?会的东西倒不少。
——今天和他接吻了,因为在榻上,他总问我为什么不亲他,做过七八次了,我是怕他起疑才亲的,嗯!就是这样!
——亲他有点上瘾。
——顾海平那么会玩,整个望月楼的人都认识他啊?心里怪怪的,罢了,这与我无关。
再往后,那些礼物上都没写具体内容,全是清一色的——春江潮水连海平。
写的诗句里,都是他的名字。
顾海平继续往后走,他看到那诗句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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