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含着无尽的尊重与疼惜,像是在祭这七年的久别重逢。
重逢后,第一个在清醒状态下,双方都愿意的吻。
谢玉渐渐卸了手上的力道,缓缓合上眼,任由他“胡作非为”。
好不容易松开,谢玉睁眼,又听霍寒道:“再亲一会儿。”
谢玉张口,原本想争辩什么,却听他道:“太想你了。”
声音很轻,像是沸水上的气泡,一触即破,却灼得人心乱发焦。
谢玉想要配合,念头只跑了一瞬,便下意识闭眼,微微分开了唇。
“好乖。”
乖?
谢玉又又又被吻了,却是一头雾水,乖什么,哪里乖?
他不知道自己接吻的时候有个惯性动作,总会在霍寒亲上来之前,主动闭眼张嘴,没被吻上的空档里,睫毛还会紧张轻颤。
很美。
霍寒喜欢看他这样,故而,一个吻拆成了好几个,正在兴头上,却听长街的叫卖声传入窗扉——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
“祈福灯三折售卖,错过再等一年!”
谢玉眸色一凌,忽然想起昨日没放出去的灯,立刻抬手,抵住了霍寒的肩膀。
“下次……下次亲吧。”
“唔?”小狗不满,轻轻皱起了眉。
谢玉却慢慢点上他的唇,以柔克刚,不一会儿,便不动声色的将人扶了起来,指腹漫不经心的撩过,道:“留个念想,一次亲完……就没意思了。”
霍寒的心口渐渐热起来,恨不得立刻将人按下,但……莫名觉得玉儿说的对……
“下次吧小狗。”谢玉捏他的耳朵,站起来时又挑起他的下巴,补充一句:“下次轻一些,我……”
“怕疼。”
最后两个字,很轻很轻的从嘴里吐出来,像是故意撩他,但霍寒仰眸时,却看见,玉儿的耳朵自己也红了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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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跑到长街上,快速买了一只完好的灯。
老板忽悠他灯只剩下十只了,要不全买了,祈求事情十全十美。
思索片刻,谢玉竟是全带走了,为了防止霍寒跟着,还特意叫了谢执带着人观察,直到傍晚,纠结着写最后一只灯的祈福语时,旁边才传来异响。
他让暗卫去抓人,然后,慕秦就被压到了身边。
谢玉没管他,先是慢条斯理的摆弄好灯,才问:“你家主子体内的情蛊,会侵蚀心脉,会……”
“不!不会!”慕秦被压的肩膀疼,瞪了谢执一眼,情况反而变本加厉,便几分不悦的收回了目光,继续道:“主子之前给您拔毒的蛊,是蛊子,效用不强,也很容易被血液分解,但会损身伤心。”
“不过……主子他……”慕秦像是有些为难,但又被谢执狠压了一下,“利索点!”
谢执脾气暴,除了对谢玉,对其余人都没什么耐心:“督主问你什么便答什么。”
慕秦顿了顿,忍住将人掀翻的冲动,继续怂:“是,我家主子用的蛊王,连接心脉有奇效,不会损伤身体,便是世人口中,那'活死人肉白骨'的奇药。”
“哦。”谢玉了然的点点头,提醒谢执将人松开些,笔尖沾墨,眸中先是放松了一瞬,随即,有怒意隐约翻腾,在最后一只灯笼上写下愿望——
霍子瑜,追妻火葬场。
?不对。
落笔的一瞬间,谢玉眸色一闪,将“妻”字划掉,换成了“夫”。
原本想把这只灯笼甩给霍寒。
罢了。
谢玉索性换了只灯笼,在一堆祈愿中,找到了写着子瑜长命百岁的小破灯笼。
背面写上——子瑜每天追夫(三天吧,追不到就没了)
再看一眼,正面的那个“命”字,已经被他昨夜里不小心,用墨沾染了。
谢玉便画了个箭头,又写一行小字——染脏了,都是你的错!
写罢,便像是不在意一般,“随手”丢给了慕秦:“懒得放了,给你家主子自己放吧。”
说着,还把给顾海平和白钰清等人祈福的灯往前摆了摆,掩住其他写着“子瑜”的灯。
等慕秦走后,一只只点亮灯,看着他升上夜空,才恍然发现——原来,也依然有很多人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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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慕秦回到望月楼,揉着生疼的肩膀,心底不自觉浮现出几个字:钱难赚,*难咽。
“咳咳!”他进屋,将灯笼搁下,禀报道:“主子,告诉九千岁了。”
霍寒点头,又听他提醒:“主子,没时间了。”
慕秦重复:“真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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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告诉霍寒,只有三天的时间追他,是因为,春闱很快就要开始了。
一入贡院,半月不得出,加上殿试选状元之类的,就得忙到过年,过年又要接待使团,这一忙下去,就没时间消耗了。
可是,霍寒只在第一夜的时候来过一次,用甜点摆了个“再会”。
直到他入贡院准备试卷之前,都没再出现过。
第046章 乖
许是有些忧思,入贡院的前一夜,谢玉破天荒的同礼部尚书一行人喝了酒,回到府邸也没有脱衣服。
只是沐浴完后,抱住霍小狗的玩偶,自己在榻上坐了一夜,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打瞌睡也要盯着门口,等到了第四日凌晨。
霍寒依旧没有来。
喝醉的时候,谢玉在想:所以霍寒招惹他,只是因为想念他的滋味,睡过了,便不见了吗?
清醒的时候,脑子就变得一片空白,立在贡院门前检查考生时,都还有些慌神。
“姓名,祖籍。”
“谢瑜,来自永安滨城。”
“谢……瑜?”一侧,礼部尚书不自觉轻笑,饶有兴味的将花名册递给谢玉:“督主,这名字与你颇为相似啊,不知今年能不能加官晋爵。”
谢玉这才回神,瞥见名字的一瞬间,立刻转眸,看向不远处的白衣考生。
片刻之后,他的眼神渐渐落下来。
等人走到自己面前时,立刻伸手拦下。
谢瑜停住脚步,看了谢玉一眼,随即温和行礼:“督主。”
面前,那身着官袍的九千岁拿过花名册,将其上画像与人脸好好对了一眼,仍觉不满。
他的目光落在谢瑜身上,谨慎打量着,一言不发,便将周围几人都带的紧张起来。
就连面前,谢瑜也不自觉握住了手,低声问:“督主,有……有问题……”
“有!问题大了!”谢玉张口,直接道:“祖籍滨城,那边我小时候常去玩,就是个滨海小城,没有姓谢的人家。”
谢瑜怔了一下:“我……我原来姓霍,姓氏是跟着夫家改的。”
谢玉戳穿:“你一个男子,有夫家?”
“闽地女子少,男风盛行,家里没钱,便只能嫁男人为夫,随夫姓。”
谢玉挑眉:“妾?”
“原是正房的。”面前,白衣考生微微握拳,像是受了委屈:“但几年前我做错了事,被夫家赶了出来,妾也难当了。”
话音落,几道议论低声响起。
有的在可怜他的身世。
有的在嘲笑他的窝囊。
礼部尚书原也是入赘才考上的官,多少有些共情,抬手,刚想提醒谢玉不要太为难人,就见那全程冷漠的九千岁抬手,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扯开了男子的外袍。
旋即,手探入衣襟里。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番。
眼看着人红了耳朵,才幽幽笑出声:“没藏作弊的东西,进……?”
却不料,话未说完,手就被谢瑜轻轻按了一下。
一个牛皮纸包被塞进了手里,炽烈的温度滚过手心。
谢玉一怔,见面前考生自顾自合好外袍,浅笑温和:“督主,这个没查到,我自己交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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