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霍寒感觉,谢玉的心跳在明显加快,因为隔的近,所以,他明显看到了谢玉的眼睫在闪。
谢玉没有再避着他,反而像是在下一个极认真又不确定的决定,被他呼吸扫过的那只耳朵,也变得通红。
霍寒问:“真的?”
“……”
“你信我?让我批?”
指尖蜷起,谢玉道:“这有什么、一堆乱七八糟的小事,你反正做官了,你……你看我看都一样。”
“真的?”
“行了!你……”
话音未落,另一只耳朵再被亲,谢玉心跳一滞,听身后,霍寒的声音酥酥响起:“好了,红对称了。”
.
说是睡觉,谢玉兀自躺了一会儿,也没睡着,不过一会儿就又坐起来。
天色已近黎明,他呆呆坐在榻上,瞧着霍寒一边看公文,一边不时抚摸过腿上的小狗。
那是他无意间收养的流浪狗,一直是谢执在养着,大约是早起饿了,跑了进来。
霍寒待它极好,耐心地顺着毛,偶尔会拿起一两块糕点送到它口中,小胖狗舒服的眯起眼睛。
咕噜噜——
谢玉的肚子叫起来,不知怎么的,就忽然吃起了狗的醋。
沉默片刻,九千岁从榻上起来,随意穿上靴子,几步走到霍寒身边,一个眼神就把狗吓得“呜呜”两声跑远。
然后,没观察霍寒的表情,谢玉就拉起了他的胳膊,主动坐到了他腿上,枕着他另一条手臂,舒服的靠着。
直到霍寒低头瞧他,目光避无可避,谢玉才不得已抬起眼眸,对着霍寒叫了一声:“汪!”
最后一笔落下,霍寒收起公文,觉得心脏都跟着被击碎,化作一片片花瓣,被水流带走,融开冬日的寒冰。
年关已过,春日将归。
第八年伊始,他的玉儿,回来了。
“饿了吧?”霍寒打开门:“夫君给你炸小黄鱼!”
.
霍赢亲自出使,呆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几日便远离了京城。
走的时候,他塞给谢玉一张字条,上面写——
【万事小心,今年若是在齐国待不下去,来大梁寻我。
湖海山川,皆为佳人贺。
霍赢,亲笔。】
湖海山川那句,谢玉倒是没在意,只是他不明白,霍赢为什么这么笃定,他一定在这里待不下去呢?
纸条随手扔了,谢玉当霍寒没看见,只将霍赢的第一句话讲给了他。
但是,剩余的内容还是被霍寒看到了。
那天夜里下了雪,霍寒好像住在了内阁,没再回来。
啊!谢玉搁下碗筷,饭菜凉透了也没动一口:霍狗什么意思?
第067章 想你了,想将夫君抢回来
盛长宁手下无可用之臣,不过三个月,竟是将霍寒提拔成了内阁的二把手。
内阁,东厂,锦衣卫,他希望通过这些皇帝直属的组织削弱太后的权力,培养党羽。
但时至今日,因为他人品不行,能力短缺,锦衣卫指挥使迟景瑞,早已阳奉阴违,为太后卖命去了。
哗啦——
谢玉推开门的时候,霍寒正与一群大臣商量武状元的选拔规制,有人打趣:“谢大人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
霍寒捏了捏眉心:“今日没能准时归家,还未给爱妻烹饪他最爱的小黄鱼,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哈哈哈哈。”有人调笑:“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在朝忙碌,回去还要帮妻子做饭的三品官,谢大人不累吗?”
“尚大人此言差矣。”霍寒纠正:“他将真心都掏给了我,我自然要……”
正在此时,大门敞开,原本不该出现的九千岁着一身鲜红官服,孤零零的立在门外,一言不发。
屋中众人一惊,慌忙向四周查看起来,生怕说错了哪句话,就会被这“活阎王”当场抓走。
进了东厂,不死也得脱层皮,还是露出白骨的那种!
一时间,屋中呼吸急促,人人自危,眼看着谢玉一言不发的迈进来,同时悬起了心脏。
胆子小的已经不敢呼吸,生生给自己吓出了眼泪,然后——
谢玉扑进了霍寒怀里,闷闷哼了一声。
上扬的眼角红红的,闭紧的时候还有眼泪溢出,像是受了什么大委屈,无处发泄的猫。
谢玉娇气,在男子颈间蹭了又蹭,也不肯说一句话。
于是霍寒伸手,揽住了他的腰,握紧,大摇大摆的往怀里带了带。
众人:!
“怎么了?”
谢玉咬了下对方肩膀,闷声道:“睡不着。”
众人:!!
“那今日的事就先议到此处吧。”霍寒抬眸:“我带他去休息。”
话落,便起身,直接打横将谢玉抱了起来,步向内室。
口中喃喃着:“今日在路上买了桃花酥,老板放在了冰窖里,吃着很弹,甜味也没有那么腻,我带了五块,给你拿。”
谢玉闷闷“嗯”了一声,将头埋在他颈间,一只手抓紧了他肩膀的衣服。
众人:!!!!!
面前的场景,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简直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进来的时候,谢玉没有关门,直到外面的冷风吹灭了蜡烛,众人才堪堪反应过来:“我没眼花吧?方才那是谁?谢玉??谢怀瑾???”
一个稍微年轻点的摇头:“没,是谢玉,他……他是不是发病了?精神不大好啊?”
被这么一提醒,众人才反应过来。
谢玉的确经常称病告假,满朝文武都知道,但:“我第一次见,原来督主发病的时候是这样的,下次……我……我能不能去照顾他?”
“……”
众人沉默,方才的男子便继续说:“他这样子,好像受惊的小兽,可以摸头的那种。”
“…………”
众人的沉默更绵长了。
蜡烛熄灭,无人再在这里停留,纷纷起身远离,直到一个年纪差不多的拍了拍他肩膀:“这么勇敢,你不要命啦?”
.
霍寒抱谢玉回去,原本充满着担忧。
因为郁期的玉儿就是这样,不爱说话,总是一副木木的,或是受了委屈的摸样。
可他不止一次的问过驸马。
驸马说:“谢玉这种情况其实不算严格的双相,他这是被逼病的。”
“七年前,与他朝夕相伴二十余年的家人全部战死;他的爱人桶了他一剑,将他扔进了乱葬岗;他本以为安全的母国却说他是叛徒,拒绝所有太医为他诊治;他本信任的先帝下了禁足令,将他一个人锁在谢府,整整四年。”
“四年,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心中郁结,病也来的快。”
“用一个你能听懂的说法,谢玉这种情况可以称为——失心疯。”
“心无定所,病根难除。”
“多顺着点他,哄着他,总归是好的。”
于是,霍寒慌忙拿出了桃花酥。
谢玉没吃晚饭,有些饿了,一连吃了五个。
直到纸包都见了底,才抬眸,看向身侧之人,嫌弃道:“有点太甜了。”
霍寒想了想:“那我去拆了他们店?”
“不必。”谢玉沉着眸子,声音很闷:“提醒一下便好。”
顿了顿:“渴了。”
霍寒问:“想喝什么?”
“鲜鱼汤。”谢玉强调:“要无刺鱼,放玉米粒。”
“好。”霍寒满心担忧,给了他一个木质的机关盒子让他自己拆着玩,不一会儿,就端着汤走了过来,旁边还配了几颗麦芽糖。
谢玉吃了两小碗,终于将碗推给了他,又道:“帮我脱靴。”
“好。”霍寒照做,却并未察觉,坐在榻上的谢玉垂手解了腰带,缓缓栓住了他的脖颈。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