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点头,听他问:“你打算怎么查?”
谢玉没有先说话,只是闷在霍寒肩头,任由熟悉的安神香渐渐抚慰的微乱的情绪,反问道:“你想让我怎么查?”
顿了顿,又道:“推到太后身上?”
霍寒摇头:“直接推,可信度不高。”
“迟景瑞怎么样?”
迟景瑞虽是锦衣卫指挥使,但三年之前就投靠了太后,表面忠于皇帝,暗地忠于太后,这种人最好污蔑,可是……
谢玉道:“我……”
他犹豫了一会儿,似是做过思想斗争,才靠在霍寒耳边道:“这件事情,我只同你讲,就像……”
“就像你在榻上,喜欢让我摆什么姿势一样,不可告诉任何人。”
“……慕秦也不行!”
“好严肃的比喻。”忽然一段陡坡,卵石堆积,马车有些颠,霍寒便抬手,将谢娇娇抱在了腿上,手掌触及腰间软肉,意味不明的一捏:“谁教你的?”
谢玉没回答,停顿片刻,忽然就顺着往下问:“我们的事,你同旁人讲过吗?”
霍寒摇头。
谢玉:“顾海平说,男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为了展现自己的雄姿,有时候连伴侣在榻上是什么姿势,什么叫法,怎么哭都要一起聊,还要说一些侮辱性的话,骚……,或是……”
薄唇忽然被啄,谢玉被迫闭了嘴。
霍寒亲亲他,又亲他的下巴,坦诚道:“那他们一定不爱他们的伴侣。”
谢玉只同霍寒做过这些事,大多数时候,他什么都不懂,很多话语和撩人的术法,都从顾海平口中得知。
扣着霍寒的手颤了颤,美人眼睫暗垂:“是吗?”
“嗯。”霍寒道:“爱意与尊重挂钩,旁人多看你一眼,我就恨不得戳瞎他们,怎会如此聊天?”
“那……反正……”谢玉深吸一口气:“就是只能你知道!”
“嗯。”霍寒点头,想起之前谢玉还在试探他,对比如今,不免感慨:“你说。”
“我吞了迟景瑞的火药生意。”谢玉压低声音,温和的话沉在他耳边,平静的调子充满杀意:“十成。”
“之前,迟景瑞和我奶娘一起害我,我便杀了我奶娘,请他来家里做客,趁机给他下毒,插手了他的火药走私。”
“现在,半年多过去,他的生意基本上被我吞完了,可他还不知道。”
谢玉有些担忧:“倘若直接把罪名推给他,怕是会鱼死网破,他会将我一起供出来,到时……”
霍寒又亲了一下,止住了他的无端猜测:“我有个办法。”
霍寒张口,继续往下说着什么,谢玉没太听明白,却是由着对方停止的空挡开口:“霍寒……”
他看进男子的眼:“你……你不问问,我吞那么多火药做什么吗?”
霍寒摇头:“你想说自然会说,我会等的。”
“我的玉儿等了七年。”
他连七个月都没等到,就得到了谢玉的如此信任,总觉得于心有愧。
便更要爱他,疼他,惜他。
.
三日之后,迟景瑞死了。
霍寒派人给他喂了毒药,毒性有延缓效果,专门让迟景瑞在太后宫中暴毙。
看上去,就像是太后为了掩盖真相,杀人灭口。
谢玉如期报上去,皇帝和太后的矛盾便愈演愈烈。
盛长宁为了夺权,愈发仰仗谢玉,谢玉手中实权也越来越高,高到可以大大方方的用商船,进行火药走私,无人敢拦。
可,天有不测风云。
夏季伊始,谢执飞鸽传书——
【主子,运往南海的船被官兵扣下了,是太后的人。
他们查到了火药,很快就能追本溯源,追到我们头上,速想对策。
否则,谋逆大罪,株连九族。】
彼时,谢玉刚好迎来了一个再平淡不过的抑郁期。
他怔怔看着顾海平的纸,呼吸微促,还未反应过来,便见谢知婉焦急的跑进了屋:“哥,忽然多了很多官兵来查我们府邸的账目,我……”
似乎意识到了谢玉的不对劲,话说到一半,小姑娘立刻闭了嘴:“没什么大事,按照平常那样应付就好,你……你先歇着,我帮你找太医!”
歇着……
他如何歇的住?
谢玉站起身,原本想去外面看看,但,一只白鸽又冲破窗户,落在了桌面上。
他咬着牙,努力提醒自己冷静,随后伸手打开,入目,却是娟秀的字体。
是个女人的字。
是给霍寒的信,字字恳切,倾诉无尽爱意。
第072章 谢玉的手下意识一抖
最主要的是,信的最后,那女子还说:我会去京城寻你,顺利的话,你收信之日,便是见我之时。
便是……见她之时。
看内容,大概是江湖上的人,与霍寒交情不浅。
武林盟的飞鸽认主,谢玉今日犯懒,穿了霍寒的衣服,才能阴差阳错的,看到这一封信。
他的表情木木的,依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深呼吸几下,搁下那一封信,轰走了信鸽,开始拿起朱砂,自己写信。
他先给谢执写了一封传书:炸船,让他们死无对证。
随后,又给东厂几个信任的手下下了令,让他们去截杀往京城送信的信使。
抓到之后,一个不留!
火药走私和训练私兵的账本,他做了七重加密,所以,暂时不会有危险。
谢玉精神稍稍放松,出去走了一遭。
刚到前院,就见那前来搜查的御林军目无王法,只因为管家拿账本拿的慢,就拳脚相加,直接将管家打的浑身是血。
粗矿的笑声充斥着前院,那带血的拳头似乎抡畅快了,刚要对谢知婉举起,下一瞬,刷——
寒光掠过,手臂落地。
谢知婉松了一口气,退到了男子身后。
地上,铺陈开来的鲜血唤不醒谢玉麻木的情绪。
他呆呆看着那手臂被割断的御林军,又瞧向不远处,傲然而立的韩冲,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呦,这不是上次调戏皇帝还被本督砍断一只手的傻子吗?”
“怎么?”谢玉尽量放快了语速,让自己看起来正常:“躲了这么些日子,终于敢出来了?”
瞧见谢玉那渗血的软剑,割手臂的痛一下子翻上来,韩冲还是怕的哆嗦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又恢复了神气,颇为自豪的举了举手里的懿旨:“太后下令,东厂总督谢玉涉嫌火药走私,命我等来查。”
“但方才,督主府中管家账本都拿的这么慢,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心虚啊~”
“查吗?”谢玉向后退了两步,命令家将把老管家扶起来,送回屋里,主动道:“都在这里,你随意。”
“哈哈哈哈哈!这才乖嘛!”韩冲让账房先生走进去,立在谢玉面前,居高临下的瞧着他:“你又发病了?”
语气轻浮,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我听我太后姑母说,你发病的时候,说话就会变得特别慢,精神耗得你全身无力,只能……”
说着,韩冲的唇贴近谢玉的耳朵:“任~人~摆~布~”
“其实,皇帝长的也就那样吧。”韩冲对着谢玉的腰伸出手:“哪比得上督主,国色天香啊~”
唰——
话音不落,软剑架在了脖子上。
韩冲嘴唇一白,顿时落下手臂,对上谢玉一双无神的眼:“是啊,我病的厉害,偶尔连人都分不清,所以……”
说话间,那剑锋又深了一些,直直切进了韩冲的脖颈,鲜血直流:“我若是将韩统领当做犯人杀了,也不是我的错啊~”
对弈失败,韩冲慌不迭后退一步,紧紧捂住脖颈:“谢玉!你等着!账目要是有问题我当场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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