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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舌[重生](90)

作者:晒豆酱 时间:2018-09-23 21:23:16 标签:重生 爽文 宫斗 宫廷侯爵

  电光火石之间,祁谟从这种鸣声里分辨出一丝恐惧,他压低腰身,有力的双臂绞死了马的脖颈,同时绞尽脑汁思虑,一边夹紧胯.下的马肚保命。若马真是受惊了,愤怒至极又何来的恐惧?
  从马儿发狂到太子上马好似只用了眨眼间的功夫,待苏青松取来弓箭与套马索,太子已经在颠簸的马背上挣拧出一只手,撕开了猩红色的将披,挥手一甩将整张披风盖住了马儿的眼。
  登时辽马便失去了目力,犹如暴怒的野兽,险些将太子甩出去。祁谟抓准了逃生的时机,从马背一跃而起,摔落后又借力滚了几圈。那马隐约知觉身上的人被甩掉,死命把将披撕下,嘶鸣着疯狂踏上它,几下就踏碎了。而后朝空旷无人的方向奔驰去了。
  祁谟逃出生天,可算是精疲力尽,身旁的将士又欲去追,他抹了一把脸,不想却将手上的血沾到了脸上,喊道:“不必了!那马降不住的,放了也罢……”忽地一抹茶白色的小影儿也挣脱了桎梏,梦一般地钻出了人群。只看小福子不知从哪儿脱出身来,明明一个极爱干净的人,却将滚成了泥人的太子从身后的腰部抱住,白嫩的脸贴在刮破了的布料上,一动又不动的。倒是吓得祁谟一怔。
  “拂儿?”他试探地问道,用手攥住腰上冰凉的手腕,才惊觉手上的指甲都掀了几枚。不心疼自己险些丧命,祁谟倒心疼自己把小福子素白的腕子都弄花了,“孤在,拂儿莫怕,莫怕。”
  回了大帐,又是隔着那扇屏风,只不过脱衣卸甲的人换作了太子。祁谟特意交代不让叫廖公公过来伺候,等身上的泥沙清干净了再来。小福子喜爱洁净,如今自己身上连土带伤都混成一起,祁谟也不愿将他吓住了。
  几位军医一边仔细检查太子的各处骨节一边啧啧摇头,险,太险了,说是绝处逢生也不为过。苏青松在府上时常与家父驯马,最清楚人在马背上容易伤到何处,也一一提点出来。好在太子身手了得,只留下皮肉上的挫伤,没有伤到根本。再有就是自救上马时候发力过猛,伤了指甲。
  这点小伤不值得什么,祁谟根本不放在心思里。他自小与苏青松打打闹闹一起长大,该伤的地方也伤得齐全了,断了指甲算什么?这条性命捡回来才是万幸。廖晓拂在另一端如热锅蚂蚁,走过来走过去,隔着屏风问殿下这处如何了、那处又如何了,好不容易等军医包扎过,苏大人又与殿下低声商讨了几句,这才轮到太子准他过去。
  伤及肩背,祸及肌理,尽管已经将背上挫伤的沙子擦净了,可血滴子却陆陆续续从伤口往上殷着,好似一把锉刀弄出来似的。“殿下……”廖晓拂小声道,坐在了旁边。
  “诶,这伤就是看着唬人,方才军医说的你也听清了,并未伤筋动骨,就是怕你多想才不叫你过来。”方才还不觉得疼,这会儿子疼劲儿上来,从背到大腿凡是被马拖曳过的地方都疼上了,祁谟勉强地扯着嘴角,又道:“真的不疼,比魏教头那一掌差远了……”
  “殿下又唬我,还不叫我过来伺候。”廖晓拂也是有性子的,声调微微拔高,眼中尽是关心的神色,“咱家又不是见不得,破了这么多地方,干嘛不叫咱家过来,真是的……殿下总想瞒着,这算是头一回,往后再有伤可不准把咱家支开,若再有一次……若再有一次……”
  祁谟伸手捏了捏他薄薄的耳垂,赶忙哄道:“拂儿的担忧孤自然都明白,只是方才人多,军医上来就将孤脱了个精光,这我是不在意的,早知道拂儿想见孤的赤身……”
  “咱家才不想呢,谁想见谁去见去……破了这么多处,殿下还有心思说笑!”廖晓拂不依不饶地说,还未来得及清洗腕上的血印。
  “是是是,拂儿不想,是我想晾着给你看。哎呦……”祁谟见好就收,丝毫不介意自己将小福子的脾气惯得越发大了,甚至想将他养成恃宠而骄的性子:“哎呦,疼了,真的疼了,手疼,腿疼,屁股疼。要不拂儿给孤揉一揉?”
  “殿下又要装疼来唬人,什么屁股不屁股的……咱家才不心疼呢……”廖晓拂干脆在太子面前蹲下,脸近近的,面对着面,脸色带着几分埋怨几分心疼:“咱家还委屈着呢,那马原本好好的,惊就惊了罢,殿下凭什么把我推给杨参将……咱家还委屈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Fine的霸王票,首先和小可爱们说一声抱歉!昨天家里出了些事,断更一日,这周会找一天双更补上的!抱歉!
下一章武乐贤又要出来耍流氓了~~~~~~
马儿:啊啊啊我是谁!我在哪儿!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宇宙的奥义在哪里!
太子:卧槽这马要疯,赶紧趁机耍个帅!
杨义:我的天爷!天上掉下个廖妹妹!我接住!
廖晓拂:你是谁啊啊啊,你你你不能拽我的小手手!
苏青松:太子你就作吧……丢人……

  第 97 章、第九十七章

  祁谟没想到小福子会与他计较这个, 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殿下与咱家说好的, 共患难、同享福,怎么到了关键一刻就变卦呢?那马离得尚远, 就算真惊着了……殿下带着我, 又不是跑不开, 偏偏要把咱家推给旁人看护,自己以身涉险……莫非殿下以为自己出了事咱家还能独活不成?”
  “别说这样丧气的话, 拂儿得活着, 得好好的。不管何人出了何事,拂儿都要活着。”祁谟身上涂了药, 只穿亵裤一条, 趴在榻上等药膏晾干。一听小福子说什么独活不活的, 立马半起身来止住。这算是他的一处死穴,当真听不得,听了浑身刺疼。
  指头上缠了白纱布,祁谟也要将那腕子紧紧攥在手中。小福子又坐回塌边, 将身子别过去, 故意不看这边, 摆明了等着太子来哄来劝。过了一瞬像是又怕太子真着急了,便勉强将脸半扭过来,算是给一丁点儿的暗示。
  “咱家这是生气了呢。”他说,说完又把脸扭回去了,“要哄的。”
  “好了,拂儿莫气, 孤给你赔不是。”祁谟这才明白小东西是生气了,在一旁闷着声儿,原来是气自己生死关头抛下他,还将他推给了旁人,“拂儿转过来叫孤看看,孤哄,孤哄,还将你搂一搂。”
  廖晓拂像雪堆的石佛,不去看太子祈求的眼神。祁谟拽着他的衣袖,知道自己再软一软就能将拂儿哄回来了,又说:“再拂儿脸上啄一口?”
  “什么这个那个的,殿下就没个正经时候,身上都伤着了……”廖晓拂耷着眼角说道,手指慢慢往太子手边靠,指头挨上了指头才转过脸来,满眼心疼不已,“殿下往后可不许了,莫要将奴才扔给旁人。”
  这算是哄好了九成,自己的拂儿总是这般天真烂漫,要哄着又不叫人难做,祁谟想着心里就软得不行,又说:“孤今日并非执意将你推走,若不是马匹直冲着自己来,孤才不会把拂儿推给杨参将。”
  “那殿下为何要……”
  “拂儿你想,那马原本好好的,又无人去招惹,为何会忽然受惊吓?”祁谟打断他说,引着他往下去想:“旁人或许不懂,孤与青松自幼识马,远眺一眼便知那马是直冲我而来,否则怎会不踩了旁人呢?孤也想带你一同脱险,绝不将手松开,可……”
  廖晓拂本就不是狂三诈四的性子,不用殿下全数说完就懂了个大概,先将方才钻牛角尖的劲儿抛之脑后,急道:“莫非是殿下看出来什么?”
  “算不得看出来,也是猜了个八.九成。刚刚孤又与青松商议,他也觉得此事甚异。”祁谟答道:“石洲边境已是人烟稀少了,再往北想必更是荒凉。求生艰难,林中走兽皆是靠祖先遗留在血中的本能求得生存。你想,若说在荒地中偶见一瞥猩红,拂儿能想到何处去?”
  “猩红?”廖晓拂歪着脑袋猜测道:“那必定是走兽的尸首了,莫非殿下猜测是身上的将披将马惊着了?”
  “啧,你这小奴才,脑瓜子比苏青松还快。”祁谟用没受伤的指头在小福子的脑门儿上戳了一下,隐隐苦笑:“拂儿说得不错,孤猜想马若是在山中得以见到猩红,肯定是瞧见走兽的尸身,而尸身又能勾起它们心底的警戒,提醒四周有捕食的猛兽。那马刚受过伤,再次见着猩红才会受惊,看似暴跳如雷,实乃嘶鸣中惊惧万分。若是你大哥在,问一问行走山中的忌讳便能断定,只是眼下都是孤的猜测。”
  廖晓拂一听,没有立即应话,而是左手来回摸索着右手拇指上的扳指,缓了半刻开口道:“殿下思虑周全,是奴才错了,不该与殿下置气。”顿了顿,廖晓拂干脆又蹲回了一旁,下巴磕儿放在太子掌心里,没了脾气,乖巧儿地说道:“奴才也给殿下赔个不是……只顾着自己了,没想太多。”
  祁谟微一侧身,擦破的指节抬着小福子的下巴,一笑道:“好啊,孤也生气了呢,要哄的。”那双凌厉的眼眯得勾人,似乎又不是方才神勇的将军了。廖晓拂最耐不住被太子撩拨,上涌的血色浮上了面颊,转身又坐回去,颤声说:“殿下也学坏了,竟学一个奴才说话,没羞没臊的,不搭理了。”
  “诶诶,拂儿可不准不搭理太子啊,天下之大,老祖宗看了都要落泪了。”祁谟像捧着一颗珍贵无比的东海明珠,恳求道:“拂儿躺下,与孤一同歇歇吧,孤身上疼,看着你会好受些。”
  眼睑下犹如涂了胭脂,红得蹊跷,好似有什么话不吐不快,快要将牙磨碎了,只听小福子缓缓开口:“那殿下方才说的……要搂一搂呢?”
  “搂,拂儿躺下孤就搂着。”祁谟笑得肩头直颤,额角的青筋都要凸起来了,别看小福子不耐哄,哄好了也是异常可人。
  廖晓拂听了立即低头又问,声音更小了,眼神朝太子这边斜睨:“那方才还说要啄一口呢?”说着身子微不可查地一颤。能叫廖晓拂说出这话来,必定是喜欢狠了,好似清新雨后的小蜗牛,探出犄角来触碰试探着,一不留神就全数缩回壳子里,再不出来。生气了便凶着要哄,与人动怒片刻泪珠子还盈满眶往下掉,叫人怎么疼都不为过。
  “啄!”祁谟深深吸了口气,揽住人家的肩头,顾不上疼,一起躺下了。
  胤城,花街。
  “哎呦,王大人慢走,记着再来,娘子们热乎着惦记您呢……”桃娘摇着一柄鸳鸯戏水双面绣的春.宫团扇,笑盈盈送走一位恩客,转手将一锭元宝收进袖子里。风月场的营生也就这十几年,等人老珠黄岁月去的那日便告老还乡去。
  正当桃娘想着下年的花魁要打个什么名头时,忽然抬起头惊道:“诶呀,这不是玉公子嘛?快快,里边请着,玉公子一来,寻柳居当真是蓬荜生辉,几面高墙都亮堂了。往后还请公子不计较赐墨宝一副,将寻柳居的牌匾换一换,那个……公子今日还是等着雨卉?”
  廖玉林将胳膊从桃娘怀里抽回来,还未开口,又听她说:“不是桃娘多嘴,玉公子不看看别的面孔?都是花一般的娘子,也没差上许多,只是雨卉弄了一手好茶艺,又弹了一手好琵琶,可王富公子刚走,雨卉是绝不见外客了。”
  “不见也罢,今日前来我是……”
  “玉公子今日是给小生点灯来的,桃娘可不要将人推错了床。”
  廖玉林惊觉抬首,见那可气的人正倚着雕砌精美的楼台微笑,手持一斛天仙酒樽,襟口又是敞着。说话间已招来数人侧目,虽说都是来此寻欢的恩客,倒是没见过有人明目张胆与男子欢好,一时啧啧叹气四起。
  “浑说!”桃娘不知武乐贤的本名,只知道此人投奔而来时说自己单名一个斐字,便称呼为斐哥儿。但这也不足为奇,在这花街柳巷中无人用姓氏为名,哪一个都不是真心实意。“玉公子面皮薄,莫要听他说这些乌七八糟的。”
  “这……在下今日确实是要找阿斐的。”不知为何廖玉林心里仿佛被人揪住了把柄,紧得死死的,低头轻声问道:“若是不点灯可否行得通?只是找阿斐要回东西便走,不耽误他的时辰。”
  桃娘以团扇遮面,莞尔一笑,回道:“哎呀,玉公子不常来,自然不懂规矩。这恩客只要迈入厢房的门槛儿,那就是要点花灯的,不然别家夫人来找,我总不好叫人空等着吧?”见玉公子称呼斐哥儿为阿斐,这笑里也有几分笑他老实透顶,土气过头。斐哥儿虽说只接女客,可毕竟身份在这儿,一个小倌撩拨男子不算新鲜事了,就是没猜出来玉公子竟这么快换了喜好,跳进小倌随手捏造的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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