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今天又跑了(45)

　　“都什么时候了还煎药？”莫辰道，“赶紧滚蛋吧！”
　　徐小良转身就要跑，才跑两步又听见莫辰吼道：“回来！”
　　徐小良魂不守舍地扭过头，莫辰温声道：“别这么丢了魂似的，有点主心骨，你身后还有我呢。还有，去了之后只去问小香，但无论是何种结果，都不得在别人那里大吵大闹失了气度。你只需记住，只要她对你有意，明天就让人找媒人替你上门求亲去。”
　　徐小良点点头，拔腿就往外跑。
　　莫辰吃着饭菜，心里想着白妍芷虽然脾气火爆了点，但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应该不会不放人，这事应该不难办。
　　莫辰吃完饭，起身自己把小桌放到地上，披了一件外袍坐在桌子旁喝茶。
　　马堂主正是这个时候到的，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了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马堂主道：“岛主，这是我从青龙堂挑的弟子，都是岛上自小训练的顶尖高手。”
　　两个少年一同拱手行礼道：“弟子成轩，成轾，见过岛主。”
　　莫辰问道：“你们是兄弟？”
　　两个少年：“是。”
　　莫辰道：“马堂主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还有几句话嘱咐他们。”
　　马堂主知道莫辰这是不想自己听见，便告辞离开了。
　　等马堂主走了，莫辰才道：“马堂主应该都告诉你们了吧？我需要两个人随傅先生进京，保护他的周全。”
　　成氏兄弟：“是。”
　　莫辰又问道：“你们在青龙堂时，学得是如何对陌尘岛忠心，但是出来之后，跟了谁就要对谁尽忠，这道理你们都懂吧？”
　　成轩道：“岛主请放心，我们兄弟二人以后定会对岛主和傅先生忠心不二。”
　　“既然是忠心不二，怎么可以有两个人？”莫辰喝了一口茶，道，“跪下。”
　　成轩、成轾立刻单膝跪下，低下头去听候吩咐。
　　莫辰沉声道：“成轩、成轾，你们记住了，从现在起你们要效忠只有傅先生一人，保护他的周全就是你们唯一的任务。”
　　成轩、成轾道：“岛主放心，我们兄弟必拼死保护傅先生！”
　　莫辰问：“无论何等危险？”
　　成轩、成轾：“无论何等危险！”
　　“好，记住你们的话。”莫辰又道：“即便日后有人用我的性命去威胁他，你们保护傅先生的心也不得有半分迟疑。”
　　成轩、成轾：“属下明白。”
　　莫辰挥挥手道：“去吧。”
　　两兄弟告退离开，莫辰放下茶盏，去厨房搬了小炉出来，在院子里给自己煎药。
　　傅楚希回来的时候，就见莫辰席地而坐，正往小炉里添着柴火。
　　傅楚希不由得蹙眉，冷声道：“怎么是你自己在煎药？徐小良呢？”
　　“他去白府了。”莫辰抬头望向傅楚希，冲他笑了笑道，“你刚才这语气，真有执法堂长老的气势。”
　　傅楚希走到莫辰身边，冲他伸出手：“起来，地上凉。”
　　莫辰借着他的手站起身，道：“徐小良有个相好的姑娘，是白妍芷的贴身丫鬟……”莫辰将徐小良和小香的事情告诉傅楚希。
　　傅楚希道：“那你也不用亲自煎药。”
　　莫辰起身进屋拿了一块布巾出来，瞥了傅楚希一眼：“还不是傅先生的吩咐？让徐小良煎药之事一定要仔细看着，绝不能假手于人，这不就得我亲自来做了？”
　　莫辰说着，蹲下身要端起药罐，傅楚希从他手里抽走了布巾道：“回屋里坐着，我来。”
　　莫辰乐得自在，优哉游哉地晃悠回屋，傅楚希端着药罐进来，将药倒在桌上的空碗里放在一旁凉着。
　　莫辰打开蜜饯盒子，塞了颗梅肉进口中，有拈起一颗递到傅楚希唇边。
　　傅楚希张口接住，舌尖在莫辰指尖舔了一下，莫辰一僵，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由得耳朵泛红。
　　傅楚希倒是一本正经地端坐，就好像刚才不是他撩拨的别人似的：“方才我去赵宣那里一趟，他做了一些下半年的新规划，做的还算不错，我批了。明日可要他来向你汇报具体情况？”
　　“千万别！”莫辰连忙道，“赵宣就是一话唠，刚见他还不觉得，久了以后他的废话越来越多，听着就头大，你拿主意就好。”
　　傅楚希咀嚼着梅肉，笑了。
　　莫辰道：“对了，我让马堂主给从青龙堂挑了两个高手，明天就让他们跟你进京吧，有他们保护你，也我放心一些。”
　　傅楚希：“嗯。”
　　莫辰伸出手去轻轻握着傅楚希的手：“真不想让你走啊……”
　　傅楚希反手握住他的手：“我答应你，尽快办完京城的事情，我就回来。”
　　莫辰问道：“我真的不能和你一起去吗？”
　　“陌尘岛才稳定下来，你不能走。”傅楚希道。
　　“我知道。”莫辰端起碗，皱着眉头把药喝完，傅楚希已经将一块梅肉递到他嘴边，莫辰张口叼走梅肉。
　　傅楚希又道：“而且，你在京城，我便多一分牵挂，做事也无法放开手脚，反而拖慢计划。”
　　莫辰笑了：“放心吧，我也就是感慨一句。”莫辰说着，用小勺挖了一勺桂花糖进口中，咦了一声，“今天这桂花糖，没有昨天的甜啊……”

　　傅先生回京

　　徐小良直到晚饭时候才回来，回来时垂头丧气的，进了门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傅先生，岛主……”
　　“怎么了？”莫辰刚吃完饭，正和傅楚希坐在一块喝茶，见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白妍芷不同意你俩的事，非让小香陪嫁到京城去？”
　　“也没有……”徐小良为难地看一眼莫辰，“她说，我要是想娶小香，得答应她三件事情。”
　　莫辰喝完杯子里的茶道：“说来听听，哪三件事？”
　　徐小良自觉地上前给莫辰倒茶：“第一件，我需得八抬大轿抬小香过门。”
　　莫辰道：“这是应该的。”
　　徐小良又道：“第二件，她知道女眷不得上岛，要我在岛外置办宅子，有了家才肯将小香嫁给我……可是，您也知道，我那些月钱，哪儿买得起什么宅子啊？”
　　“这有什么难的？”莫辰笑道，“傅府不是还空着吗？”他说罢看向傅楚希道，“玄初，咱们留着主院自己住，偏院里你看要不给他们小两口一间房，那边人多，小香过去也有人照应。”
　　傅楚希微微扬了扬唇角：“偏院有好几处，你们自己挑一处住吧。”
　　“呶，住处也解决了，第三个条件是什么？”莫辰问道。
　　“白大小姐说……”徐小良小声道，“成亲的话，必须在她去京城之前，而且……要您亲自上门下聘。”
　　“哦。”莫辰毫不在意道，“你先在去找郑总管，让他准备准备聘礼，岛上库房里挑一挑，缺的明天就去采办，中午之前办齐，就按娶白家庶出小姐置办，反正咱们有钱。”
　　岛上的钱可都是傅先生挣的，徐小良偷偷看了一眼傅先生，就见傅先生眼里含笑地注视着莫辰，像是根本没在意他说什么似的。
　　“得了吧，赶紧办正事去，等明天下完聘就让人合个好日子，给你们完婚。”莫辰催道。
　　徐小良感激涕零，扑通一声跪下来给莫辰和傅楚希磕了三个头，这才去找郑总管。
　　“啧……才十五六大的孩子，这就要成亲了。”莫辰感叹，“再过两年就当爹了，自己还是孩子就要带孩子了，能带出什么样来？不如咱们给拿过来养着玩？”
　　傅楚希瞥了他一眼：“你当养猫养狗呢？那可是别人的亲骨肉。”
　　“放心吧，我干不出那么缺德的事儿。”莫辰隔着外袍轻轻按了按因为愈合而有些发痒的伤口，起身走到榻上躺下，斜倚在那，远远地望着傅楚希，“玄初，等过两年咱们出去走走，说不定哪儿就捡到个没爹妈要的孩子，咱们就带回来养着，管我叫师父和大爹爹，管你叫二爹爹。”
　　傅楚希不由得笑了：“孩子是你想捡就能捡着的？就你这想法，怕是真给你个小孩子你能随手丢把剑给他自己玩。”
　　莫辰跟着笑：“不就是这样嘛，不然还要怎么养？又不是小姑娘，养那么精致做什么？”
　　傅楚希无奈地摇头，想到什么，起身来到榻旁，在另一头坐下，问道：“一直想问你，你什么时候把傅府买了的？白梓睿怎么没和我提过？”
　　莫辰挪了个方向，枕在傅楚希的腿上，道：“年初那会儿，我刚出关，去傅府问你的消息。福管家说年后打算把宅子卖了，我舍不得这里让别人住着，就买下来了。当时我就想，万一以后真找不着人了，我还有个睹物思人的地方，不过……也就住过一两晚，就没敢再去了。”
　　“问什么？”傅楚希抬手轻轻抚摸过莫辰微微皱起的眉头，问道。
　　“怕啊。”莫辰笑道，“那会儿怕得要死，怕自己去久了，就破坏那里属于你的感觉。也怕待得久了，以后在那里，就再也想不起来你了。”
　　莫辰现在说起这段很是轻松，但傅楚希听着心都跟着疼起来，他低声问：“如果那时你没找着我呢？”
　　莫辰扯了扯嘴角，翻身坐起，将傅楚希扑倒在榻上：“没可能，只要你还活着，无论你在何处，我翻遍大风的每一寸土地，总能找到你。”
　　说罢，顺势低头吻去……
　　*
　　第二天近中午的时候，傅楚希才出发。
　　莫辰跟着他的马车，后面跟着两辆马车，一辆坐着赵宣，一辆放着聘礼。
　　莫辰本打算自己去，但是关于整个过程都不甚了解，加之傅楚希知道莫辰的性子，绝不是那种会好好说话的人，所以就让赵宣跟着，到时候莫辰只需要在旁边微笑点头即可。
　　傅楚希的袖子搭在莫辰的胸口，有着他靠着自己半躺着，问道：“真不用我同你一起去？”
　　“不用。”莫辰闭目道，“徐小良多大的脸？去一个岛主和总管还不行？还要你这位王爷也跟着去？”
　　傅楚希笑了一声，嘱咐道：“你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等不喝药了，酒可以喝一些，但是只能浅酌。”
　　莫辰眼睛顿时都亮了，连连点头。
　　靠近白安城的时候，那种惜别的情绪就涌上心头，莫辰趁着马车还没进城，黏着傅楚希腻歪了一阵，临下马车时还偷偷亲了他一口。
　　傅楚希没有下车，掀起帘子冲他挥了挥手，莫辰便站在原地看他，直到马车转弯这才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赵宣原本是跪坐在马车上的，莫辰上来时他便直起身相迎，莫辰道：“赵总管不必多礼。”便在一旁的垫子上坐了下来。
　　到了白府，白梓睿不在府中，一切由白妍芷做主。
　　白妍芷并没有刁难莫辰，反而客客气气地招待了莫辰一桌好酒好菜，当场找人算了日子，就定在六月二十四让徐小良和小香成亲。
　　莫辰记着傅楚希的嘱咐，桌上只喝了几杯酒，之后再小坐了片刻，就带着赵宣离开了。
　　又过了两日，莫辰的药总算停了，只是右肩的伤还需要养着，莫岛主便专心地修习起内功心法来，顺便等着傅楚希的消息，以及徐小良大喜的日子。
　　傅府除了一个主院之外，还有三个偏院，之前也都是空着，傅楚希让徐小良随便挑，但他也没敢太放肆，挑了一个挨着下人院落近的偏院，莫辰便让人去把院子重新修葺一新，添置了好些东西，又在偏院开了一道门直接到街上，这样以后徐小良他们愿意也可以当自己的单门独院过日子，不用总是从傅府大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