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风华今眇然(59)
“左相府办事,没有你置喙的余地!”小厮并不认得白君瑜,自然抱着以往的作派。
“放肆!”走在后面的彭济赶到了前面,冲着小厮就是一巴掌,“不得对白将军无礼。”
小厮还搞不清状况,但被的打了这一下也瞬间老实了。
“彭将军。”白君瑜抱拳。
彭济这个“将军”与他们这些纯靠战功打下来,一步一步登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将军不同。彭济是初上战场就受了重伤,算不上正经能升官的军功,而且就算是军功,也不可能一下爬到将军的位置。是他为人厚道,战场敢拼,受伤也非他所愿,皇上出于同情,也出于他是皇后的亲弟弟,所以破格直接封了将军。
“白将军。”彭济回礼,“家中仆人无礼,还望白将军海涵。”
彭济长得像左丞相,只是样貌更为憨厚,性情也比较直,却不莽,算是三皇子一党中白君瑜还愿意多说几句话的。
“无妨。彭将军这身,可是相府出
了什么事?”他们这副打扮,白君瑜不问才不正常。
彭济面露沉痛,“是出了些事,现在要赶过去。不知白将军可否让我们先过?”
无论白君瑜与左相一党是如何对立,彭济开口了,从道义上来讲他也不会拒绝,“白如,把车赶到边上,让彭将军先走。”
“多谢!”彭济抱拳行礼,这才带着一队人快步离开。
马车重新跑上大路,祁襄才又掀开窗帘看着那些匆匆的背影,片刻之后才放下手,小声说:“大概是成了。”
从让四皇子请淑妃悄悄在宫中散步“保儿保女”的传言,再到给彭良丢纸条,整个计划祁襄在跟四皇子说完后,也告诉了白君瑜。白君瑜没有反对,也没有参与,确切地说是祁襄没让他参与。白君瑜专心养伤,且尚未痊愈,各方盯着四皇子的势力才能稍微松懈一些,对方松懈了,他们也就好办事了。
“没想到皇后下手这么快。”这点白君瑜是真没想到,他以为以皇后的作风,能拖上一阵。
祁襄现在也顾不上躲避白君瑜了,事情办得这样顺利,他心情也好,“皇后必然是跟自己儿子站在一边的。那张纸条推了彭良一把,也推了皇后一把。”
“一会儿我让人去打探消息。”白君瑜觉得祁襄会想知道。
祁襄摇摇头,“今天我们哪也不去,谁也不出门。如果彭良死了,明天全京都会知道,没必要冒这个险。”
“也好。那张纸条拿回来了吗?”白君瑜问。皇后那边听的是“传言”,彭良这边自然也不能留下切实的证据,哪怕是贴身小厮字迹的纸条,如果被人看到,那左相必然能发现子女之间是受了挑拨,那样他的怨恨就不会是对自己的女儿和三皇子,而是对那个挑拨之人。虽没有证据表示这些跟他们有关系,但这会妨碍祁襄以后的计划。
祁襄笑说:“放心吧,已经拿回来了。师父亲自烧毁的。”
这事还是让四皇子的人去做的,祁襄没让自己人参与,怕暴露太多,白君瑜住在四合院,很多事怕瞒不过。四皇子在刑部没有势力,但每日负责倒刑部牢房夜香的太监却是四皇子的人。以前是在四皇子身边伺候的,后被三皇子陷害差点没命,四皇子费了不少周折保下了此人,给安排了这么个不算好的差事。但有命在,以后就还有机会,那太监对四皇子也是心存感激,全心全意地为四皇子办事。
也是因为夜香这活儿刑部都是晚上倒,那太监就趁去彭良牢房倒夜香的工夫,把那纸条偷了出来。彭良也是个傻的,那纸条根本没带身上,就那么丢在牢房地上就跟着刑部的人去问话了,这才拿得这么顺利。
“那明早我再让人去打听,左相失子,必然沉湎悲痛,三皇子一党暂时能消停一阵,我们也能放松一下。”
“还不是放松的时候。”祁襄紧了紧披风,“大皇子那边还在对舞弊一事做追查,估计是准备借此事回宫。到时候京中势力如何分布还不好说,且小心安排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名字真难取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山有木兮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论减肥的重要性 11瓶;zoeq、今天也是xx的一天 10瓶;上山采蘼芜 5瓶;我怀念的 3瓶;蜜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左相府的消息都不必白君瑜特地去打听, 第二天一早,潘管家出门买个早饭的工夫,就听说了个大概。
祁襄近日来一直在养伤, 吃食上比较清单,除了白夫人每日让人送来的汤和郤十舟不时做的药膳算荤物外,大多时候就是吃粥和一些好消化的小菜。冬节新蔬不易得,白君瑜特地让人在新宅挖的菜窖派上了用场,也让人赶在初雪前买了不少耐储存的蔬菜,那些不好放的也都腌制起来, 好让祁襄在肉食为主的冬季能爽爽口。
菜窖这种储存蔬菜的方法并不罕见, 只是会挖的人家很少。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入冬买菜运回京中路上的费用比菜都贵,一般人家哪会有这种预算, 而且蔬菜鲜少的冬季多少年都这么过了, 也不会矫情于这种事。
白君瑜这次也花了不少钱, 但看着那些蔬菜或腌或存地摆在那儿, 就觉得都是值得的。他平日没有花钱的地方,他母亲也不需要他往家交俸禄, 他的俸禄赏赐都自己收着,也存了不少。如今既然认定了祁襄, 哪怕都拿出来给祁襄花也是应当的。
潘管家这一早出门还真不是为了打听,而是想到祁襄之前提过的成衣店旁的早餐铺子的小馄饨不错, 也的确是有些时日没吃了,他就想着买回来些,给祁襄换换口味, 祁襄也能多吃点。
之前是祁襄受伤,郤十舟不让他出屋,现在是天冷了,白君瑜也不让他出屋。潘管家盛了两碗馄饨送进屋里,笑道:“公子,将军,你们趁热吃。”
祁襄也是心疼他腿脚不好还走那么远的路,叹道:“我也不是非要吃这个,你一早这样折腾来回,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潘管家笑呵呵地说:“公子放心吧,我这身子健朗着呢。也是白将军府上留在咱们这的食盒又大又保温,我这才想去买些,让公子多吃些。”
祁襄笑了,“以后天更冷了,你可别这样麻烦了。”
“诶,我这也是突然想到就去了,下回我自己备些馅料,包给公子吃。”
“好。”冬季早上吃一碗带汤的热乎东西,他也觉得很舒服,“你也快去吃吧,一会儿凉了。”
“这就去了。才了,再跟您和将军说个事。”自己听到的消息肯定得第一时间告诉祁襄。
“你说。”祁襄吹着馄饨,不急入口,也是家中没外人,他也不需要装得食不言的样子。
“我买早饭时,听吃饭的人在说,左相长子彭良昨天晚上在牢中上吊死了。”这可是大消息,一路上也有不少人在窃窃讨论。
祁襄和白君瑜都没惊讶,昨天看到彭济他们就料到了,只是……
“确定是自尽?”祁襄问。
潘管家说:“都是这么说的,说是狱卒口风一致确定是自杀。”
“还有别的吗?”
“没听说了。不过几个人闲聊猜着,那是三皇子的亲舅舅,三皇子肯定得去吊唁,也可趁机解了禁足了。”
死者为大,舞弊一事有没有线索继续查下去尚不知晓,但三皇子这次的确可以解了禁足,又有机会为以后谋划了。
潘管家出去后,祁襄将吹凉些的馄饨送进嘴里,说:“左相府忙着丧事,应该顾不上旁的。彭良自杀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么怕死一人。我倒是好奇皇后是怎么办到的。另外,你也让人悄悄去趟四皇子府,让他查查彭良有没有供出有用的线索。”
“好,我一会儿让人去办。”大早上街上人少,想悄悄去四皇子府上,也得等人多不容易引注意的时候。
祁襄又捞起一颗馄饨,“你要跟奉北将军一起去吊唁吗?”
“父亲去就可以了,我还没痊愈,可以不去。”同朝为
官,无论立场如何,这种事上都不好缺席。而他不去,也是给外界一个信号——他伤未愈,就不给别人添麻烦了。别人不仅不能说他什么,还会为他的情况松一口气。
“也好。三皇子眼看要解禁足,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皇上都不好厚此薄彼,也就是说二皇子也会给个借口解禁足。”祁襄说得心不在焉,“到时候你先回家去住吧,我估计他会来找我。我这表面工夫之前都做了,之后也得做到位才是。”
白君瑜不怕烫,吃得身上跟着热起来,“那等你搬去新宅,要怎么跟他讲?”
离他家这么近,二皇子若不想点什么,白君瑜都觉得就算放在那里不管他,二皇子也登不上那个位置。
祁襄似笑非笑地说:“说你强迫我搬过去的。不知道是出于同窗之情,还是意在监视。”
白君瑜:“……”
祁襄看他,“不行吗?”
白君瑜:“……行……”
祁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因为喜欢,所以愿意陪着对方“胡闹”,就算他还有犹豫,还有顾虑,但现在也已能感觉到白君瑜的纵容,有点得意,也有点欣喜。
没到傍晚,四皇子那边就给他们送信了。说彭良前天晚上突然要求见主审,有话要说。但当时时间已晚,让主审官员夜半回刑部也不方便,所以只有刑部值夜的小官员前去问了话。彭良也供出了与他一同舞弊的将军——胡明伍。
因为涉及到重将,小官员也不敢马虎。第二天一早就将消息报给了主审。主审也不敢怠慢,重新提神了彭良和柴户长。
柴户长还是什么都没说,彭良除了供出胡明伍外,并没拿出其他有力的证据,不知是没有还是不方便拿。随后还放话,自己知道得很多,但得让他住得舒服,饭菜也得是好的,他才愿意说。
彭良的身份让刑部本就不太敢为难,现在又像万事通一样看似能提供不少东西,刑部自然更不会动他。他自己交代完,刑部结案,谁也挑不出刑部半点不是,他们没有刑讯逼供,也没有做假证,左丞相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可预期是好的,当晚人就上吊了。
说到自尽这事,淑妃身边的宫女发现些问题。
刑部的值夜换班是在晚饭之前,而且刑部大牢不比府衙大牢,看压的人终归少,狱卒们也很松懈。昨日这宫女带着淑妃的发簪出宫找一位老师傅修,回来比较晚,无意间看到皇后身边的宫女与一狱卒在距刑部大牢不远处的巷口幽会。她当时吓坏了,趁两人没注意到她,赶紧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