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风华今眇然(84)
白夫人先请了白老夫人上座,才道:“托大嫂的福,无人打扰静养着,倒是见好些。”
白老夫人剜了二儿媳妇一眼,问:“君瑜呢?怎么不见人?不知道我来?”
“母亲来的突然,兮择不在家。”白夫人从容地编着话,白君瑜现在就在自己院里待着。
白大夫人说:“祖母来了,自然得把人叫回来请个安吧?”
白夫人让人上了茶,才道:“不知道去哪儿了,就说出去一趟,这上哪儿找去?”
“你这个做娘的还真是疏于管教,自己儿子去哪儿都不知道。”白大夫人越是看白夫人这种无所畏惧的样子却是来
气,以前他白二家的可不是这样的。
白夫人冷笑,“至少我的儿子后院干净,也不会给人下药,我就觉得好得很。”
这话直接把白赏历的脸堵成了猪肝色。
白老夫人也不乐意了,“老二家的,你怎么说话呢?观游,你也太纵着她了吧?我来了,君瑜来请安不是应该的吗?你问问这京中,有谁像他那样知道了祖母来却不回家的?”
白观游往白夫人身边挪了一步,将她挡在身后,“君瑜并不知道您来,如何请安?再说,京中就算没有他这样有事外出不能回来请安的孙儿,难道就有给自己侄子下药的大伯?”
白老夫人原本以为冲着自己的面子,这事二儿子应该不会提,但没想到这二子居然一点面子没给。
“他大伯也是为了君瑜好。”白老夫人一脸严肃,弄得好像是白观游和白夫人的不是。
“是吗?”白观游看着白老夫人,“母亲,有些事真拿出来掰扯就没意思了。这事到底怎么回事,谁能得利,我们心里都清楚,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白赏历见形势不对,也知道硬碰没有好处,便放缓了语气,“观游啊,都是大哥的不是,大哥也是觉得君瑜身边没个贴心的人,你们当时又不在京中,实在没个人能照顾他,才想了这么个法子。但咱们都是一家人,哪能有隔夜仇呢?”
白老夫人也悄悄捅了捅白大夫人,让她也说点漂亮话,先把人哄住了再说。
白大夫人会意,不情不愿地转了态度,“是啊,这不也没出什么事吗?这事就揭过吧。现在你们回来了,君瑜也好好的,再反观我们府上,那才是真的愁白了头。若薇那丫头整日以泪洗面,老太太心疼得不行。她好歹是配给大皇子的人,现在我们见大皇子一面不易,小叔,您帮个忙。见面三分情,让若薇见一见大皇子吧。”
白老夫人也配合,呜咽道:“观游啊,现在就你能说得上话,你可千万要帮帮若薇啊。她这样被赶回了家,咱们家也是面上无光,你以后在朝堂上也没有脸面啊?”
白观游第一次有这种“我知道你们在演戏,我看着你的演得这么入戏,都不是知道是打你们左脸好,还是右脸好”的脱离感。也实在不欲多纠缠,说道:“母亲,当时分家时我们什么都没要,您与大哥一起住,家中的财产,您的嫁妆私房以后都归大哥大嫂,这是我们分家时就说好的。”
这些分家文书上都有记录,断然是赖不掉的。
白观游接着说:“之所以这些年过得与未分家时差别不大,也是因为母亲在,孝顺您总是要的。但我们与大哥已经是独立的两家了。母亲,大哥也好,您也好,不是不知道我在朝中艰难,也不是不知道兮择在战场的危险,将军府的今天,是我和兮择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同样的,你们也应该知道我府上的立场。如今大哥骤然攀附大皇子,在您心里,大哥是人往高处走,为了白府。可在我看来,就是将他与我的兄弟之情生生割裂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一家人两个立场,无论其主是谁,都不会再全然相信我们这样的人。所以若薇抬进了大皇子宫中才是那种待遇,你们不但没想明白,还意图让我为你们说话。如果我做了,才是失尽人心,连我的将军府恐怕都保不住了!”
“可若薇是你亲侄女啊,你怎么能不管她?!”白大夫人尖叫道。
白观游冷淡地看着她,“兮择还是我儿子呢,我怎么可能为了别人,不管我的儿子?”
白大夫人被堵在那里,嘴张了几次,却说不出话来。
白赏历慌乱又焦急地看向母亲,他现在全指望白观游,可白观游明显不管,那他们家不是完了?!
白老夫人抖手指着白观游,“
那你是连我这个娘也不顾了?就算你与赏历立场不同,可你们还是一家人啊,你怎么能真的不管?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逆子?!”
白观游一脸失望,叹气道:“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既然大哥与我不同道,选择了大皇子作为依附,那我们就已经是两家人了。这不是我选的,是大哥选的。母亲也不必吼我,大哥的选择必然是过了您的耳的。人往高处走没错,但也要看能不能爬得上去。”
“混帐!”白老夫人摔了茶盏。
白观游话都说到这一步了,也没什么豁不出去的,“母亲要觉得不服,尽可去御前告我。不过要告什么您想清楚些。告我不孝?已经分家,我没做出格之事,不算不孝。告我不帮侄女?皇上本想杖毙她,勉强留她一条命,您以为皇上会想听这个?还是告我结党?您没证据,无凭无据之事换不回任何结果。而且若大哥败了,对我影响不到分毫,别人也可依旧称您一声白老夫人。可我若败了,白家在京中就彻底没了依靠。别说‘白老夫人’这称位,这京中您恐怕都待不住了。”
白老夫人吓住了,她不得不承认二子分析的都对,也是因为都对,让她油然感到一阵绝望,哭也不是,喊也不是。
白观游摇摇头,道:“若没什么事,我就不留您和大哥了。”
说完,他牵过白夫人的手,离开了让他气闷的客厅。这也是多年来,他面对母亲和大哥,感觉最轻松的一次。
在白家大伯找上将军府时,三皇子也约了祁襄见面。没说什么特别的事,无非是问了与白君瑜的关系是否缓和了。祁襄早想好怎么应付他,依然也是游刃有余。
荣洌抱怨着皇上召见荣沧的次数比他多,显然是更重视荣沧的。可见还是忌惮着他的外祖,而他现在也没有太多表现的机会,主要也是朝中没有大事,他想让皇上另眼相看也没那个机会。
祁襄喝着红枣茶,淡定道:“殿下,机会是要等的。如果能有机会争取一份军功,那才是最拿得出手的,其他皇子也不能与您相较。”
荣沧之前是出征过,但因为粮草一事和白君瑜受伤,看似有赏赐,却并不是值得拿出来说的军功。
荣洌一下子像是看到了希望,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是应该在这方面打算一下。”
祁襄淡笑不语——军功对三皇子可能是加成,也可能是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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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转眼过了一个月, 京中的天气不再严寒,却还是冷的。
祁襄与白君瑜的关系依旧保持着对外不如往夕, 对内亲昵如旧的状态。三皇子那边可能是监视了一阵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也就不再管他了。
大皇子的身体也好多了,皇上待他如旧, 只是明显减少了与他讨论朝堂之事。无论大皇子怎么想,至少在旁人看来,大皇子这一病, 是把自己的太子之位给病没了。
白若薇依旧没被接回宫中, 像是所有人都把她遗忘了一般。之前巴结白赏历的人也都销声匿迹了,白府也成了门可罗雀之地。
奉北将军府一切倒是照常, 与朝中其他大人的府上没什么不同。
这个时节也是快赶上青黄不接的时候了,各地需要朝廷救济的地方也不少,加上要给各个军营分配所需, 倒是比年前忙碌不少,不过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不需要额外操心。
这日一早, 边关八百里加急, 折子送入宫中, 一个时辰后, 皇上召集大臣御书房议事。
皇上一脸寒霜,严声道:“戾狼族来犯,这是上午送到的折子,你们看看。”
李公公将折子交给下面的几位大臣。
兵部尚书道:“皇上, 戾狼族向来以吞并周围小族为目标,从未侵犯过我大川,这回突然来袭,是为粮食还是其他?”
皇上道:“戾狼族去年新上任的首领野心勃勃,好武擅斗,周围部族已经被他吞并得差不多了,戾狼族的实力也因此大大提升。在这个时节来犯,看似应该为的粮食,但戾狼族的那几个动作和推进的速度,明显是冲着城池来的。”
折子传得慢,大臣们也是边看边讨论。
“皇上,戾狼族本就是狼子野心,单看他们吞并小族的速度就可知。现在他们明显壮大起来,已经成后患。朝廷应该立刻出兵镇压,将他们一鼓作气之势打压下去,否则他们越战越勇,大川反而不好对付。”
“臣附议。而且现在派兵前往,要花不少时间,派谁出征也需要再议。不如先让就近的军营增援,朝廷也能有个缓冲准备的时间。”
“皇上,事关重大,的确需要细细商议。征战是大事,万万不能再出之前那样的纰漏了。”
“这次戾狼族来势汹汹,大川必须小心应对。这还需要看户部的粮草银两是否充足,将领和军队整合也务必得安排妥当,这也需要时间讨论。”
皇上点头,“各位爱卿说得都有理。你们回去写个章程出来,明日早朝再议。左相、右相、兵部尚书、户部一干人等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臣等告退。”
皇上留这几个人,也是继续讨论这次的问题。
出兵是必然的,但让人去,派多少大军,钱银所需,还是要再讨论一番。京中近来救济各地、补给军营,花销不少,能否支撑大战确实要好好算算。
这回,一向爱发表意见的左相倒是很沉默,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过众大臣都说得激情飞扬,他不发表意见也没人特别注意,只有右相看了他两眼,也没说什么。
戾狼族的事很快祁襄也知道了,这就是家里有将军的好处,战事方面的消息总是来得特别快。
白君瑜依旧很小心,是晚上才到的小院。当然了,既然来了就不可能走了。
祁襄坐在床边泡脚,师父给他弄了些草药泡足,是能暖身的,也是提前帮他调理。等天真暖起来,乍暖还寒乎冷乎热时,才不容易生病。
“这次的战事你怎么想?想出征吗?”祁襄问他。作为武将,功勋之类的且可放到一边不提,保家卫国总是首位,如果白君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