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风华今眇然(72)
荣清得知了两人的身份,心里琢磨着她们能知道多少自己想要听的东西。而胡小姐也是山门见山,压低了声音提了句三皇子,荣清就把所有疑虑全压到一边,带胡家母女到城外一侧细谈。
胡家母女告诉他胡明伍一直是听三皇子的命令行事,这些年他们家也捞到三皇子不少好处,但家落至此,也难免对他们的不管不问心生怨恨,所以愿意把自己的都告诉二皇子,让三皇子的行事大白于天下。
还说胡明伍与三皇与和左相来往频繁,时常一起密谋,还拉拢了许多其他官员。舞弊之事是彭良找上门让胡明伍参与的,胡明伍是因为这中间有三皇子和左相的帮衬,这才敢答应。还有那些军功,有时是胡明伍蓄意强占他人的,为的就是不让别人爬到他头上,而这中间也有左相的授意。他们家与左相府及其一党时常往来,胡明伍是没留下什么证据,但胡夫人参加过的这些夫人们的宴请可不要太多,都是能说得出时间地点的,根本不难查。而夫人相交,往往也是各家之间的相交,会比男人们聚在一起更不引人注目。
总之诸如此类的事,胡家母女说了不少,也都是告诉过祁襄的。祁襄挑了能说的让她们跟荣清说,也不算冤枉三皇子和左相。这事就等于从祁襄这儿直接转推到了荣清那里,荣清为着自己的地位和荣华,定然比祁襄更上心,也更积极。
而这对胡家母女来说也不为难,毕竟她们说的也都是实话。
“夫人和小姐此番受到连累,的确令人唏嘘。既然两位找上本宫,相必是信得过本宫,也希望本宫能为两位伸冤的。两位放心,且先跟着队伍去西陲,待本宫禀明了父皇,将事情都解决了,定请父皇赦免两位,让你们早日回京。”荣清一脸正气,“二位揭发有功,原本应该接你们到府上小住,等待尘埃落定,也能少吃些苦。但京中人多眼杂,你们留下更不安全,倒不如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先去西陲躲躲,等圣旨下了,再风光回京。”
胡夫人和胡小姐都没想到按祁襄说的说了,能得二皇子这样的信任与周全,心下也是感激不已,“多谢二皇子,只要能早日回京,吃点苦不算什么的。”
只要能早日回京,胡小姐与书生就还有再续前缘的机会,胡夫人也能居于市井,求一安稳,不是比留在西陲更好吗?
“两位不要客气,静待佳音就是了。”荣清笑得春光灿烂。
待胡家母女跟着队全重新上了路,荣清的笑容才从灿烂变成了不屑——胡明伍可是老三的人,他怎么可能帮这母女两个?他只要得到他想要的就够了。
跟着二皇子去祈福的人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出发的消息,而是听二皇子道:“你们先回府上,祈福之事之后再说。”说罢,就丢下一干下人,带着小厮赶去了皇宫。
贤珵早已派人在这附近盯着了,消息很快传到了祁襄和四皇子那里,祁襄只是笑了笑,一切还在他的意料之中,无惊无喜。
宫中,皇上下朝回来,就听小太监报说二皇子在御书房求见。
皇上十分诧异,前几天皇后就跟他说今天一早荣清要去祈福,怎么这会儿倒进宫了?
皇上让人先去给大皇子带话,说他晚一点再去陪大皇子用早饭,然后去了御书房见二皇子。
荣清把胡家母女的话同皇上说了,同时还呈上了两人画押的证词。
皇上看后眉头紧锁,但并没有震怒,良久之后才说:“今天不是去祈福吗?那就好好祈福去吧。”
荣清蒙了,他原本以为父皇会大为震怒,立刻彻查的。
“父皇……”
皇上拍了拍那些纸张,“你呈上来的这些,朕信,但由此也可看出左相一党的势力在朝中早已
是盘根错节,冒然拔除,只会引起朝中震荡。所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也不要再在人前提前,静待机会便是了。”
皇上有顾虑在荣清看来就是不作为,为了皇位稳固,他父皇怂了、怕了,也让了、避了。这样忍下去,不是只会助长三皇子一党的气焰,日后这皇位落入谁手,是否还要看左相的意思?那他这样积极表现,想得到父皇认可,又有什么意义?
荣清眼神都冷了,一股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难受极了。但他又不能公然:“一切听从父皇安排。”
“那就去吧,祈福去,一切如旧。这事我会跟你大哥说,让他也心中有数。”更多的自然是希望长子也为他出谋划策一番。
荣清瞳孔猛缩——若大皇子参与进来,那他的功劳岂不是要分给大皇子一半?凭什么?!
可他又没有立场不让父皇说,这下憋闷、委屈、愤怒等情绪交织在一起,他越发觉得自己不值得。更让他觉得不公的是,他又什么都做不了。
咬着牙,荣清混乱中又有一丝清醒,“一切听从父皇安排,儿臣告退。”
出了御书房,荣清眼里犹如烧了团火,似乎恨不得焚毁这个皇宫,焚毁整个大川,同时他也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不能让任何人抢他的功劳,他要风风光光地坐上那个位置,将一切让他觉得自己不值得的人斩于刀下,方能一解今日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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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冬季京中可玩的东西甚少, 祁襄又不宜去狩猎, 寻欢玩乐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趁着这雪好,白君瑜叫了白如和几个小厮,在院子里给祁襄堆个雪人观赏。
祁襄包的像个白面团子,坐在廊下看着白君瑜他们堆得热火朝天, 汗已经湿了几个人的鬓角,堆雪人倒成了取暖的活动。
高升的太阳并不足以融化积雪,无力的光亮平凡的就像暖不了屋子的烛火, 只是照亮的罢了。祁襄嘴角一直挂着笑意,他不能去玩,但看着白君瑜堆得高兴,他也高兴。
与画画一样,对于堆雪人这事, 白君瑜的美感也有限, 全靠圆圆的大脑袋和装饰用的树杈、胡萝卜等来充门面,看着是个雪人的样子。白君瑜还非要堆两个, 寓意是好的, 奈何就是丑。
祁襄也不好嘲笑白君瑜,就老老实实地看着,在让人愉悦的热闹中,哪怕是置身事外,也一样觉得参与其中。
白君瑜让小厮们扫尾,自己走到廊下, 献宝似地伸出手,一个手掌大小,还是有些歪扭的雪人置于手上,又丑又憨。
“这个放到窗下给你看着玩。”这样窗子不用开得很大,祁襄也能看到雪人。
祁襄笑着接过来,很冰,很凉。
白君瑜只让他拿了一下下,就收走了,“我帮你放窗下。”
“好。”祁襄看着白君瑜走到窗边,看着他细细地将雪人放好,似乎是怕不牢靠,还抓了几把雪将雪人加固。雪人看上去更丑了,但心意难得。
“等你身体好了,我再带你堆个更好看的。”白君瑜走回来,心情非常好。
祁襄点头,捧住他的双手,给他哈气,用自己手上的温度去暖白君瑜的,就算没什么用,他也想这样做。
白君瑜并不阻止,祁襄并不是瓷器,一碰就碎。这种程度的凉意对祁襄来说没有问题,他也乐得祁襄帮他暖手。白君瑜用他带着寒意的脸去碰祁襄的额头,祁襄嫌凉,赶紧躲开。一个要贴,一个要躲,笑闹之间,手指扣到一起,太阳也跟着暖起来。
雪天露难行,荣清到恩华寺已经是中午。
因为提前安排过,僧人已经备了院子给荣清住,荣清现在满心郁闷,连挑剔的心情都没有了。
寺院清净,尤其这种雪天,上山之人少之又少,更别说这山中深处了。
“殿下,到了。”小厮对走神的荣清说。
佛门之地,荣清总是有忌惮的,就算心中不愉,嘴上也是客气,“多谢小师父细心安排。”
小和尚慢声说:“殿下客气,斋饭已经准备好,少顷给您送来。今日住持与各位师伯师叔有法事要做,明日方能见殿下。”
“无妨,我等着便是。”到了寺中,就得按寺里的规矩来。这里幽静,他也正好可以借这几天多想想以后的事,他已经不想再等了,有些事在他看来,拖不如断。
“殿下有什么事尽可叫小僧。若无其他事,小僧就先去忙了。”
“小师父尽去忙吧。”
寺中条件简陋,尤其冬季前来,委实受罪,就连炭火都是有量的,用得还是很一般的炭,被褥也有些潮凉,屋中只有檀香可点,荣清很不习惯,却也无法。
如果之前荣清只觉得自己需要人,那现在就是迫切地需要人。一个祁襄已经不够了,他身边的其他谋士也好,新倚仗他的官员也好,都不算特别灵,谋事也不够周道,甚至还会内讧。所以他需要一个在祁襄不方便出来时,能够代替祁襄,为他拿个正主意的。
现在娇昭仪有孕,他是得了些好处,但因为大哥的回宫,这些好处倒显得微乎其微了。他父皇怕事,他可不怕。而经此一事,
他也突然觉得自己的父皇居然是那样没有胆识的一个人,都被逼于城下了,却还是一味的忍让,掩耳盗铃,实在不是一个君主该有的气势。相比之下,他觉得自己才是最合适的君主人选,至少他不会怂。
小厮提着食盒进门,声音都因为居于寺中变得轻了不少,“殿下,斋饭送来了,您快趁热吃吧。”
说着,将几份菜一份饭拿出来摆于桌上,“来送饭的小师父说,寺院每日三餐是定时的,香房院中不设小灶,无法开火,请我们务必准时去拿饭。小师父们还提了另一份食盒送到隔壁院子,小的细打听了一下,原来贤府少爷也来参拜了,就住在隔壁。”
“贤珵?”荣清意外。
“是。”
荣清心中一喜,这不是巧了吗?简直老天助他!
他当然知道贤珵与荣沧的关系更好,贤珵没入朝堂,但当年的聪慧也是人尽皆知,他既然能说服祁襄,自然也有信心说服贤珵。每个人都是重利的,只要他能承诺的比荣沧多,贤珵肯定会考虑他。加上前些日子太傅明面上说是身体不佳,无法上朝,后来他才知道是父皇因为舞弊之事禁足了太傅。而荣沧当时并未向父皇求过半句情,他不就信贤珵不心寒。
良禽则佳木而栖,他自认是佳木,不信招不来贤珵这只良禽。
小松悄悄进屋,一脸佩服地对贤珵道:“少爷所料不错,二皇子的小厮知道您住在隔壁后,应该是跟二皇子说了。小的刚才偷偷观察,那小厮刚刚向小和尚打听了您什么时候来的,带了几个人,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