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风华今眇然(74)
祁襄说:“算一算我提议让娇昭仪有孕的日子,如果二皇子之后才打的这种主意,那按时间算孩子不可能是二皇子的。”
“那二皇子倒还有活命的可能。”这事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们也不完全清楚,还得等真相大白的时候方能知晓。
命是能活,但风光必然不在了,祁襄不知道二皇子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对于一个充满野心的人来讲,无论能力高低,被压进土里爬不起来,不得不认命,才是最不能接受的事。
贤珵早了荣清一日回府,荣清本要祈福七日,但提前两天说要多留一日,再诚心祈福一番才能安心。贤珵假惺惺地赞扬了荣清的仁孝,荣清听得舒服,也谦虚了几句。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贤珵是有意引导着荣清认为自己的野心是配得上能力的,只是缺少他人的支持,所以显得无用。就像三皇子,本也不出挑,就因为背后的势力大,所以皇上之前也要重用,别人自然觉得三皇子是很有能力的人。加上荣清本就对皇上的态度不满,就信以为真的,一副引贤珵为知己的样子。贤珵提醒他,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巩固在宫中的地位,而要稳固地位,就要抓紧手上现有的人脉,再徐徐图之,缓缓扩张。
荣清这几日也被贤珵口若悬河说得激情澎湃,也觉得是佛门之地清静,让他能想明白更多事情,更以此为自己的福地,有了别的打算。
贤珵依依不舍地与荣清道别,相约日后再聚,场面一度可以作诗一首。
娇昭仪伪装成宫女,前脚刚出宫门,后脚就有大皇子的人跟了上去。皇后得到消息后,兴奋得脸都红了,赶紧让自己的人也跟上,自己随后就到。
今日是近来难得的暖和天,上山参拜的香客非常多,娇昭仪混在人群里,还真没有人特别注意她。
进了寺中,绕去后山,荣清的小厮已经等在那里了。见无人跟踪,才扶着娇昭仪来到荣清所住的院子。
娇昭仪迫不及待地进了屋,期期艾艾地喊着“二郎”。
荣清见到娇昭仪也是一阵欣喜,两个人便搂在了一处。
“二郎轻减了不少,可是寺中生活太辛苦了?”这样简陋的条件,若是她,肯定一天也住不下去。
荣清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说:“不辛苦,为你祈福怎么会辛苦?”
娇昭仪笑颜如花,“我这几日可是惦记着二郎呢。这山中我的宫女不宜常来,也没有你的消息,我一个人在宫中真的闷坏了。”
荣清安慰着她:“你且忍忍,等以后到了我们的好日子,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真的?你可不许骗我呀。”娇昭仪撒娇地说。
荣清一脸深情,“我这辈子唯一骗过你的,就是曾经对你说‘我不爱你’。”
娇昭仪眼眶红了,“我明白的。你也是不得已,如果我不入宫帮衬你,以后咱们的日子都难。我虽人在皇上那里,但心里
惦记的全是你。”
荣清再次抱住娇昭仪,“终究是我负了你。”
娇昭仪吸了吸鼻子,“我们来日方长,等孩子生下来,我们的地位都稳固了,风水总会转到我们这边的。”
“对,我承诺过你的事一定会遵守。到时你服下假死药,为父皇殉葬,过上一年我以外祖家远房表妹的身份封你为后,以后我们就可长相厮守了。”荣清语气深情,眼中却没有半点温度,娇昭仪被他抱着,根本看不到。
“嗯,我信你。”
荣清吻上了娇昭仪,含糊地问:“孩子可还好?”
“太医说胎相安稳……你、放心就是……”
皇后换好常服,总算赶到了寺中,守在远处的宫女急忙汇报,“娘娘,大皇子带着人刚进去,小厮好像已经悄悄被拿下了。”
皇后很是得意,笑道:“走!大皇子知情不报,伙同二皇子祸乱宫闱,进去给我拿下,看看这些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齐声应了,就冲了进去,皇后也紧随其后。
“啊——”娇昭仪的尖叫划破了后院的宁静。
皇后进门就看到两人赤-身缠在一处还未分开,嬷嬷们刚要上前绑人,一队禁军就突然闯了进来。
皇后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厉声问:“谁让你们来的?”
“是朕让他们来的,皇后又为何在此,还不许禁军前来?”皇上的声音自院中响起,大皇子跟在皇上身后一起走了进来。
荣清面色煞白,娇昭仪抖如筛糠,事发突然,他们根本没想到。
皇后也白了脸,惊恐地看着大皇子——不是说大皇子先进来了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大皇子一脸愤懑,也没了平日的谦和,道:“母后,您知情不报,这样欺瞒父皇,是何居心?!”
“我没有!”皇后矢口否认。
“那您刚才一副禁军不该来的语气,是想隐瞒什么?”大皇子咳了两声,一副被气到的模样。
“没有。我只是随口一说……”
话音刚落,她贴身的嬷嬷就跪了下来,仓皇地磕头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婢们也只是听命行事,实在不是有意欺瞒,请皇上饶奴婢们一条命!”
皇后眼前一黑,“嬷嬷……”
皇上根本不理会皇后,问嬷嬷,“怎么回事?”
嬷嬷无措得似乎不敢有半句假话,“皇后、皇后娘娘早知道娇昭仪与二皇子之事,却下令不准告诉皇上。这次悄悄前来,是想以此为把柄,收买二皇子,为三皇子效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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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宫中的混乱祁襄听说时,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抱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态度,事情是带回宫解决的,并没有当即在寺中让人看笑话。
有皇后身边的嬷嬷做证, 皇上相信了皇后是知情不报, 想要要挟二皇子帮三皇子图谋储君。皇后百口莫辩,她的人是看到大皇子出宫了,又进率先进了院子, 但大皇子明明是跟皇上一起来的,皇后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被耍了。在没有其它证据的情况下, 她说什么皇上都不会信, 只能指望父亲想办法帮她撇清干系。
而二皇子身边的那个所谓被带走的小厮在找到后,也说自己根本没被带走, 是有香客想来山中小住,向他打听情况,他怕对方听到屋里的动静,才赶紧将人带远了些。而且那些人他也不认识, 描述了样子、衣着,也的确与大皇子的并不相像,可见不可能是大皇子,至于大皇子的人出宫跟随,就更是无从查起了,侍卫出入皇宫当差轮值,来来往往多得很, 也正常的很,咬不住是大皇子指使的。
最让皇后绝望的,当然还属自己身边嬷嬷的证言,她都不知道嬷嬷何时被大皇子收买的,越想越怕,感觉身上都冷透了。
二皇子和娇昭仪被带回宫中后,皇上也分别审问了。
娇昭仪咬定两人是两情相悦,自知有错在先,但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皇上的,请皇上看在孩子的份上,饶她一命。
荣清则一口咬定是娇昭仪勾引他的。说娇昭仪没有靠山,在宫中过得不安稳,就想出这个法子,用了催-情的药物逼他就范。第一回 时他吓得六神无主,又被娇昭仪捏着把柄,所以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按她说的做,才酿成今天这种结果。希望皇上看在他以往孝心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
玫妃在得知情况后,什么也顾不上了,跑到御书房哭喊着娇昭仪不是东西,勾引自己的儿子,害得父子离心,是天家红祸。
皇后现在自身难保,想从旁撮事都难,又联系不上她父亲,被关在自己宫里正心急如焚。
最好笑的是三皇子,他并不知道皇后的所为,皇后也没跟他提过,他只听说二皇子与娇昭仪通奸,就迫不及待地跑进宫,一脸不齿地要求皇上严惩,方能正后宫纲纪。
皇上问他:“若后宫有人知道他们俩的事,却私心不报,想加以利用为自己谋利,又当如何处置?”
三皇子义正严辞地说:“应以同谋论处,不可姑息。”
他想的是这个人应该是玫妃,毕竟玫妃、二皇子和娇昭仪才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皇上丝毫脸面也没给,摔了茶盏道:“说的好!你现在就去告诉你的母后,这是同谋,不可姑息!”
三皇子一下子蒙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开始为皇后求情,“父皇,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母后向来刚正不阿,怎么会是同谋?母后与您夫妻多年,您应该是最知道她的啊。”
皇上冷笑,“事不关己,你就能要求严惩。现在关系到你母后,你就为她求情。表理不一,亲疏分待,非能端平一碗水之人,就别在这儿跟朕说那些荒谬的大道理了。滚出去,滚!”
三皇子一字也不敢多辩,赶忙退了出去。
玫妃依旧跪在殿外哭求,她心里很明白,如果保不住儿子,她也完了。
但儿子给自己戴绿帽子这种事,皇上怎么可能忍?别说是二皇子,就算是自己心头上的大皇了,那也不绝不能姑息的。
李公公慌张地跑进来,“皇上……”
“说!”皇上语气生硬,似乎一怒之下能株连所有。
李公公小心翼翼地说:“娇昭仪……情绪太过激动,又几番挣扎着要
冲出宫中去见二殿下,闹得太过,动了胎气。已经叫太医看过了,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皇上没有叹气,甚至语气中都没半点可惜,“她心里既然惦记着别人,不顾及与朕的半点情意,也不顾忌朕的孩子,这宫中也是容不下她了,了了吧。”
李公公低头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等等。”皇上叫住他,走到桌边没有半分犹豫地写了一道圣旨——二皇子荣清,成年已久,当自立门户,效力一方。故,今封木郡王,封地西鱼坡,许玫妃一同前往。即日出发,无召不得回京。
“去传旨吧。”
“是。”
宫中一隅的哀哭,在这偌大的皇宫中几不可闻。没人在意这番与他们无关的变故,他们在意的只是等龙颜再悦,他们能从中觅得怎样的好处。
一位皇子的命运就这样定了,祁襄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更为警惕这一步错,步步错的忠言。同时也有一点点好奇,“你说……大皇子是什么时候买通皇后身边的嬷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