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醋精总裁之后(7)
后来白栖迟过来交授权书,抱怨道:“都来这里半年多了,我还没招到满意的助理,一个个的都在混饭吃。”
“要不是实在缺人,我把他们全开了。”他补充。
沈锦旬在纸张的末尾签上名字,听白栖迟唉声叹气,诉苦了半个小时也没打住。就在他拉开抽屉找耳塞的时候,白栖迟却忽然安静,过了很久才若有所思地出声。
“你自己买的?挺有眼光。”
白栖迟抱着胳膊,观赏着新挂上去的油画:“这人水平不错,看在功底扎实的分上,我可以给他一个当总监助理的机会。”
沈锦旬抬起眼睫,冷冷地看了白栖迟一眼,似乎在警告白栖迟和画框保持距离。
白栖迟举起双手:“真小气。这画有那么名贵吗,我看看都不行?”
小气的沈锦旬惯例在公司留到半夜,发了消息让司机不用接送,下班后自己开车绕去了云枝的租房。
暴风雪来势汹汹,整座城市仿佛要在顷刻间被吞没。地下室里寒冷刺骨,在没有暖气设备的情况下,不难想象住户的生活有苦。
几扇铁门后面时不时传来脏话,言语不堪入耳。
“你买身体乳干嘛?二十来块钱花在哪里不好,净他妈浪费。”
“大男人抠抠搜搜的,穷成这副鬼样干脆泡回你妈的羊水里算了,倒是住的比这破地方舒服点。”
“要是你有隔壁姓云的一半好看,倒还值得鼓捣下形象。就你这张脸,涂八百层东西都不能当天仙,涂个屁啊。”
沈锦旬抖落了外套上的雪花,敲了敲某扇旧得生锈的门。
里面应了一声,云枝的室友大大咧咧地迎接他。沈锦旬看了眼房间,比他上次过来时更加脏乱,完全没办法落脚。
“云枝不在?”他问。
沈锦旬气场太强,到了一种锋芒毕露的程度。室友感觉被压了一头,登时有些结巴。
“你、你,他……”室友道,“你等等。”
他从枕头底下翻出了信封,原封不动地给了沈锦旬:“云枝退租了,让我把它转交你。”
沈锦旬到家了才拆开看,有二十张红色钞票,还清了看病钱。
除了这些,里面还夹着一张绿色的纸币。
沈锦旬没猜错的话,这是出于他赎回云枝的画作,替云枝打过架,还送云枝回了地下室,云枝塞给他的小费。
价值整整五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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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里要么是家长里短的闲聊,要么是相关规定的提醒和讲解。最热门的帖子也没任何禁忌感,是讨论怎么做毛血旺最好吃。
云枝看得昏昏欲睡,刷新了一下页面,突然跳出来了新帖子。
《猛鬼必看!!!年关将近,请诸位心里有数》
[白家大族长]:春节假期里,无所事事容易犯傻。特此提示,请大家务必管好自己的獠牙,切记不要和人类乱搞。若误食人类鲜血,大家会很麻烦哒。
没管好虎牙的云枝:“……”
他有点崩溃。
自己弄伤沈锦旬左手的同时,绝对喝到了血。
被吓得睡意全无,云枝坐了起来。
论坛不需要账号也能回帖,他直接问:麻烦?
[3L]:我们一碰人血就要上瘾,逐步戒掉的过程非常难熬,对人对鬼都特折腾。我都不敢和人类接吻,怕对方牙龈出血正好被我亲到。
云枝倒吸一口凉气:那忍住不喝呀?
[5L]:亲亲,你要找死也别用这么憋屈的方式!
后续跟帖的吸血鬼们没开玩笑,认真地说这无异于慢性自杀。
本可以永生不死的吸血鬼在压抑中渐渐虚弱,直到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是最绝望也最痛苦的死法。
云枝冲着手机发愣,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凌晨两点,房间里漆黑一片,系在床头的香薰挂件逸着幽幽的玫瑰味。静音窗户隔绝了外界的风雪,周围安静得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
他纠结了半天,翻开自己编辑到一半的短信。
无非是扯了些好听话,向沈锦旬解释了他为什么会搬走。云枝删删改改,明里暗里地给沈锦旬顺毛,有意无意地渲染他俩竹马情深。
字里行间充满了讨好,但没敢说自己又想咬他了,怕沈锦旬看完立即雇佣保镖。
他在结尾补充:[等到雪停了,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俗话说得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云枝做了一整晚的美梦,全是换着法子各种咬沈锦旬,沈锦旬温柔地配合着他,还揉了揉他的脑袋。
当然,也有一句话叫做梦都是反的,他目前只能多喝热水。
云枝打开手机,看见有来自沈锦旬的未读消息。
乐意搭理他就是好个兆头,云枝欢快地打了两个滚,接着啪嗒摔到地上。
结结实实砸了个清醒,云枝爬回床后冷静下来了,一手摁着后脑勺,另一只手输入锁屏密码。
根据云枝的分析,人类总归是讲感情的,昨晚的短信应该可以打动沈锦旬,自己再接再厉多拍两次马屁,喝血续命指日可待。
而以他对沈锦旬的了解,这人每次心软都会表现得格外话痨。
反正沈锦旬发来的字数越多,同情心就越泛滥,也代表着自己活下去的可能性越大。
云枝打开收件箱。
沈锦旬:[:D]
第6章
把手机屏幕右转九十度,发过来的这张笑脸表情怎么看怎么嘲讽。
没办法,自己遇到的人类是个难得一见的狠心肠。云枝开始等死,并在死亡降临的途中去帮许嘉致铲雪。
风吹得树木乱晃,到了中午才有渐缓的架势。外面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把几株娇弱的花苗埋了大半。
他们在庭院里费劲地清路,又忙活着刮了车窗。
许嘉致抠着边缘的薄冰:“白哥做珠宝设计,前段时间跳槽来……没听他说过是哪家公司,反正在本地。喏,这辆车就是他的季度奖金。”
头一回见到奖金送超跑的,云枝觉得这位总裁有点缺心眼。
他多看了几眼,嘀咕:“有点熟悉……”
许嘉致说:“前几年的限量款,白哥对这辆一见钟情,但是托关系也没订到,眼看着价格炒到天上去了。”
云枝想起来了,那时候沈锦旬刚拿到驾照,车库里多了好几辆车,全是品牌商送上门的,还拿着册子问沈锦旬喜不喜欢其他车型,和点菜差不多。
其中一辆和眼前的一模一样,沈锦旬车子太多了开不过来,被搁在角落积灰。
许嘉致说:“我去叫他起床,你也赶紧回屋吧,看你脸色不太好。”
恶劣天气导致出行不便,姓白的设计师干脆请了一天假。现在他正睡着懒觉,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
被许嘉致从被窝里生拉硬拽出来,白栖迟疲惫地撩起眼皮。
“能不能可怜一下我这个难得睡足八小时的社畜?”
他穿着睡衣落座,喝完一袋血液替代剂,勉强打起了精神,目不转睛地盯着端菜上桌的新面孔。
他问:“这谁?”
“我的高中学弟,来这里住几天。喂,你能别这么瞪着他吗?看着怪吓人的。”
“您好。”云枝递给他筷子。
白栖迟收回视线:“脸长得不错,不过这类型太招人了,容易被骚扰。”
许嘉致道:“和你一样学美术的,不过他没读设计。”
“你那所高中难得有艺术生。”
“是啊,当时每个月要出黑板报,他们班都没对手。”
看许嘉致介绍得这么热情,白栖迟多瞧了云枝两眼。
画得好不好看有待确认,但相貌是真好看,都可以摆在身边当花瓶了。
白栖迟作为外貌协会资深成员,有点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目光,直到被许嘉致再次提醒。
“你收敛点,这算是骚扰吗?”
白栖迟否认:“我这是欣赏。”
他们不会下厨,中饭是非常敷衍的番茄鸡蛋面,配上两碟炒菜。
这么凑合着填饱肚子,云枝主动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