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醋精总裁之后(8)
许嘉致在看文献,白栖迟画图,各自有事情要忙。
云枝没心情闲着,看了一下午的招聘广告。
他没有亲人更没所谓的家,身后毫无退路,不存在任何依靠,所以死到临头还要自己备齐棺材板的钱。
可惜工资高的门槛也高,云枝辍学太早,接受了这个社会对差生的毒打。
“系里让我们出一期手绘海报,明天就要交。唉,我们这种理科生压根没那细胞,拖到现在没敢动,怕玷污颜料。”许嘉致出声。
谦虚了一番,他说出了目的:“白哥赏脸涂几笔呗?”
白栖迟灵感卡壳,为效率太低而烦躁不安,一直拿铅笔的笔尾戳着额头,半晌没有回应。
他皱着眉头往纸上添了几笔又擦掉,敷衍:“好说,我的设计费是一小时六万,可以给你打九折,刷银联卡的话再返现二十元。”
许嘉致转头抱住云枝的大腿,云枝就当多做好事也能续命了,过去帮忙画画。
他摸了摸水彩纸,听许嘉致说了一大串要求。
“你尽管发挥,随你怎么打草稿。”
纸和颜料全是许嘉致从白栖迟那边拿现成的,用起来非常顺手,一看就价格不菲。
云枝道:“我试试吧。”
他语气谦虚,其实这种业余的东西没技巧性可言,不过四十分钟,他就基本搞定了,全程没浪费一丁点材料。
云枝把画笔放下,一下一下地捏着右手手腕,让自己绷紧的肌肉放松。
“我的字不太好看,接下来你来写?”他问。
许嘉致没有艺术细胞,但也看得出画上的教堂彩窗惟妙惟肖,整张海报的严肃和神秘感扑面而来。
虽然云枝这些年没再画画,但好像没退步多少,在他眼里足够过关了。
“欸,白哥。”许嘉致说,“要不然你开个后门吧?”
“什么?”
“你作为领导,开动一下脑筋把云枝捎进去。”
白栖迟住在许嘉致家里,算是欠了份人情。这时候许嘉致拜托他了一件正经事,还是自己力所能及的,就爽快答应了下来。
他道:“这个不用动脑筋,就是最近都在年末收尾,人事部也忙,春节以后倒是可以让他来当吉祥物。”
“这样不好吧?”云枝出声。
“没什么不好的,我一直没助理。”白栖迟道,“空着也是空着。”
招人招了那么久也没个满意的,自己对助理这个职位已经不抱希望。
谁来都可以,是人是鬼还是小宠物,他完全不介意。
和人事部部长说了一声,叫人准备好年后帮自己办流程。白栖迟扭头交代云枝:“记得多买几套衣服,其他人天天穿得和走红毯一样,到时候你画风突兀更不好。”
云枝震惊于白栖迟的动作迅速,懵懵懂懂被许嘉致拉起来击了个掌。
从天上掉下来一份工作,不捡白不捡。云枝不用再发愁应聘,日子过得和做梦一样。
直到春节那天,白栖迟去给公司老板拜年,喊他跟着。
云枝后知后觉,发现了自己居然不知道公司名字叫什么,也不知道顶头老板是谁。
他看着白栖迟车里塞满了年货,一时不知道先问哪个问题。
副驾驶座上堆着一箱腊肠,他抱在腿上,茫然:“为什么买了这么多?”
“第一次学着人类上门拜年,我不太懂这些,在卖场里瞎晃。然后跟在了几个老奶奶后面,她们拿什么我拿什么。”白栖迟道,“结账的时候发现她们在给养老院做采购,我已经不好意思退回去了。”
云枝:“……”
“唉,人手还是不够,我们好像要搬两趟才能搬完。”
事实证明他们需要搬五趟,累到腰酸背痛,总算把东西全部放在了玄关里。
这幢房子连着宽阔到能跑马的庭院,在寸土寸金的地盘上占了极大面积,很难想象买下来需要花多少钱,应该贵得数不清楚价格到底是几位数。
他们在上楼的时候迷了路,七拐八弯了好久才找着电梯。
“你喊他沈总就行。”白栖迟提醒。
云枝道:“沈?”
电梯门开了,他们不约而同闭上了嘴,并且放轻了步子往里走。过道上摆了古董花瓶和吊钟,尽头悬挂着两幅沈习甫的画。
“死有钱人审美不错。”白栖迟压低了声音道。
他看云枝满脸不可思议,又说:“你知道沈习甫是谁吧?只要学过点美术,应该都看过他的作品。”
云枝点点头。
“他还是我们老板的二叔。”
云枝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白栖迟握住他的手腕,一边示意他小声点,一边推开了客厅的门。
几个酒店大厨围着餐桌忙活,摆了满满一大桌的菜肴,让这里有了几分烟火气。
沈锦旬孤零零坐着,支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指敲着桌沿,紧接着循着动静往门厅看过来。
视线越过了厨师,又越过白栖迟,轻轻落在了云枝身上。
云枝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沈锦旬见面,而沈锦旬显然也是愣了下,目光在白栖迟和云枝之间来来回回。
他很快就收起了情绪,神色玩味。
“你后面跟着的是谁?”沈锦旬假装不认识云枝,好奇地向白栖迟打听。
云枝:“……”
他就看着沈锦旬飙戏,觉得这人真幼稚。
比起沈锦旬,白栖迟就是个老实人,一下子就上套:“我正打算招进来的助理。”
沈锦旬演起来了,表情认真道:“这样啊。你怎么挑中他了,说来听听?”
“我和他缘分太深,一时半会讲不完。”白栖迟企图浑水摸鱼,“反正我们看对眼了,我就是要把他带进公司。”
云枝躲在白栖迟身后,干笑了几声。
酒店来的那批人布置完后没久留,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他们三个,轻轻咳嗽下都能有回音。
沈锦旬和白栖迟客套了几句,互相祝对方来年发大财。白栖迟嫌这里冷冷清清的,实在待不下去,凳子还没焐热就打算离开。
“你先下楼。”沈锦旬对白栖迟说。
白栖迟不明所以:“干什么”
“不是招助理么,我不能把把关?”
“那也不用一对一面试吧……”
白栖迟心说自己怎么第一次开后门就被上级逮到,怕被抓包,磨磨蹭蹭不肯走。
“你在这里挡着我视线了,说不准我和他也看对眼呢?”沈锦旬看着云枝,恶劣地勾起嘴角,“感觉我和他缘分也蛮深的。”
第7章
白栖迟嘴硬:“上次我和你秘书走得近了点,你要拆散,这回我和我助理好端端的,你又要插手,你是不是有什么小众癖好啊?”
云枝看白栖迟努力地不露馅,哭笑不得。阴差阳错,眼前这两人居然互相演起来了。
他想阻止,沈锦旬抢先道:“你和秘书在我办公室门口开了些什么黄腔,要我和你现在这位转告吗?”
白栖迟“靠”了一声,跳脚:“我难得浪一下,很收敛了!你是性冷淡吧,正常人听到了应该踊跃加入话题才对!就你把我们拆成了牛郎织女!”
云枝:“……”
他低头喝了口茶水,双手捧着杯壁,再听沈锦旬说:“你很冷?”
云枝是在发抖,但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痛。
这次虽然没有被血刺激,但看到了沈锦旬以后,他就不太舒服,是自己身上某块地方空了一块,渴望被填满却不得的痛苦。
如论坛回帖里所讲的,继续下去的话,他就算没见到沈锦旬也会这样,每日每夜都被折磨着,久而久之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他不禁叹气,敷衍似的点点头。
“衣帽间在二楼,自己去拿。”沈锦旬道。
白栖迟感觉自己被挑衅了:“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