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词了,缪寻拧开瓶盖大灌一口,“啊~”,充15%的电,继续来。嗯?为什么他喝酒开始头不疼了?他紧皱眉头盯着手里酒瓶……不会又被骗了,假酒!
——完全忘了有魔鬼向导在场全程梳理,怎么可能给他机会头痛,哼哼!
过了一会,他才想起面前还跪着个人,拧起眉毛咬着红润的嘴唇,“你,给钱了么?”
他忘了这人进来时有没有给钱。
薛放站起来,欺身朝他压下去。“唔!”缪寻眯起眼睛,尝了尝,什么咸咸的海鲜味,连味道也跟坏蛋少爷好像。他张嘴就要咬,对方灵活获悉他的意图,强势堵回来,把他亲得云里雾里,丢了酒瓶抱上“替身”,哼哼唧唧喘起来。
享受的途中还在想,这个盗版,接吻技术真不赖,是个老手……但就是,为什么这么熟悉我的身体……不要乱碰啊!
“好了,钱货两讫。”薛放给他擦擦嘴丫,一脸正经。
缪寻:“?”
就这?骗吃骗喝的惯犯!
“你要不给钱,就叫下一个人进来!”缪寻气不打一处来。
薛放淡定抖出手绢,擦擦斯文眼镜片,“没有下一个人。下一个还是我。”
“那我要,报警!抓你白,白嫖。”
“给你,去报警吧。”薛放好心把终端递到他手里。
缪寻捏着对方的终端,突然动了“坏心眼”,背过身去,把盗版替身的星际银行打开,熟练输入密码,迅速把所有余额都转到自己账户上。
“好了,我已经联系过警察。”缪寻昂起下颌,轻蔑地瞧他一眼,丢过终端。
薛放弯腰捡起来,上面一个大大的“您已朝亲密绑定账户转账成功,目前余额:0”。
缪寻趁他一愣神,抱着酒瓶飞速窜出门,一路跑到无人的角落放声大笑,那个白嫖犯,想吃他奶糖不给钱,让他倾家荡产栽个大坑长长记性!
缪寻拿酒瓶口磨着牙,得意洋洋拿出自己的折叠终端,展开虚眯着眼睛,果然有一条到账成功的短讯。
【星际电子银行提醒您,18:05分您的账户已转入星际币CRM 23,084……】
两万多?就这点??
【转账人姓名:薛x放,如有疑问,请致电光网客服。亲密付,爱亲密,使用绑定恋侣账户业务,让您和您的伴侣羁绊更深刻!】
缪寻:“…………”
他想起来了,这个薛x放,好像是,那个——
那个那个……
那个,大学教授,和他伴侣离婚了,又被自己勾搭上床的……
坏蛋二号薛老师!
第89章 堵住你的嘴 把你卖了换路费
下层区傍晚的天空,永远附着一抹飘带似的绿意。
在拥挤窒息,几乎没有落脚地的寨区,它是底层居民们唯一能够欣赏到的“绿化”。
“好像水草啊。”有带孩子的母亲站在绕城小河边说。
“水草是什么?”五岁的小女孩天真发问。
“水草……”那位母亲下意识往低头看,河里除了泡胀的垃圾,并没有任何可以拿来指认的植物。
水中陈年沉淀的化学物质早就灭杀了任何生灵的存在。
缪寻深呼一口气,腐烂的臭气和街边刚出炉食物的香味诡异地混合在一起,除此之外,还有从空中降下的淡淡刺鼻药味。
引人驻足观看的“绿色飘带”不乏浪漫幻想,可惜,它不过是上层城市泼洒垃圾后,为防止鼠疫蔓延而倾撒的消毒剂。
如蝼蚁生活着的人们,何尝没猜想过它的用途。但当它成为麻木重复的生活中唯一的新意,哪怕会腐蚀眼球,人类也会打开狭小的窗,睁大眼睛去遥望。
缪寻软软趴在栏杆上,水面映出浑浊的倒影。
灯火招摇,璀璨绚烂,波光粼粼中是一张浓艳欲滴的脸,他仿佛融入了寨城五光十色的混乱夜晚,成为背景,和无数个曾经站在这里又无故消弭的生灵一样,凝视河道里流淌的污浊,倾听在垃圾缝里罪恶滋生。
一滴水珠砸下,破坏了整个画面,水面映出的脸马上荡出波纹,一圈一圈扭曲作怪。
“啊。”缪寻踮起脚弯下身子,迫切要伸手挽救它。
“怎么又下雨了,快点收摊。”
“还好我带了伞,咱们再去前面那家喝两杯嘿嘿。”
……
恍然混乱的背景音在身后来去经过,没有人会在意下层区河道边一个奋力想爬过栏杆的醉鬼。
“噗通!”有人掉下去了。
街道十分狭窄,行人和摊主们都纷纷避让溅起的水花,嘀咕一声晦气。至于明天早上会不会从下游捞出一具浮尸,谁都懒得关心这种平常事。
出乎意料,掉进污水河的人生命顽强,噗通两下又爬回岸上。
沟里带出的污浊模糊了他的脸,大摇大摆走进一家熟食小店的后厨,不顾老板娘惊恐的尖叫,从女人手中拽来水管,对着自己猛头浇下。
嘶……好冷啊……
小厨房布满布满油污的地板,流下更多灰黑色污泥。闯入者的好姿容逐渐显露,他浓郁的深蓝色眼妆晕开,如猫一般的竖瞳,在寒冷中缩成一根尖锐的针。
“有,有吃的吗?”
老板娘愕然一愣,随即操着菜刀彪悍大吼:“给老娘滚出去!”
缪寻叼起一只面包,飞快地跑了。熟练穿梭人群缝隙,躲进逼仄小巷,狼吞虎咽将面包塞进嗓子里。
不可以去慢慢嚼,一口一口吃会越来越渴,任何一个星球的下城区都难以找到免费的干净水源,再想喝水也得忍着。刻在骨子里流浪野猫的本能提醒他,抢完东西吃要伏蛰在黑暗里,否则会被拿着刀的黑道后厨门抓住割掉耳朵。
“你在干什么?”
有人撑着雨伞,站在巷子口。背着五色霓虹光,只能看清他的轮廓。
缪寻正在捡地上掉的面包渣,听到声音,更是慌乱往嘴里咽,仿佛害怕别人来抢。
“吐出来。”那男声隐隐沉下去。
暗金色的猫眼警惕地后退,屈腿蓄力,随时发动致命攻击。男人却收了伞,挤进只容一人通过的巷子,单膝跪在他面前,把手伸到他面前翻过手心,重复一遍:“快点吐出来。”
那声音看似不容置疑,仔细听,却轻微发着颤。
缪寻眯起眼睛打量他。一个有钱人,金丝眼镜沾满了水汽,脸庞线条俊秀,像一本外壳鎏金,里面写满稀奇古怪字句读也读不懂的厚书。他暖咖色的羊绒长外套是下城区买不到的高级货,此刻和他的裤管一起,浸在污水里吸饱了冷水,他却毫无所觉。
——是为了自己,半跪在污水里,被飘然的酸雨刺痛眼睛。
干枯起皮的唇微微张开,缪寻低下头,把那团干巴巴的面包吐进裹着黑色小羊皮手套的掌心。
男人连着手套带面包拽下来,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再附上缪寻脖子的,是带着体温的手。
“醒酒了吗?”那只手温柔抚摸着他,来到湿冷的脸蛋时,生气地小拧一把,“跑得真快,我一路追着你过来,顺便帮你付了面包钱。”
缪寻抱着膝盖扭过头去,声音嘶哑:“干嘛要付钱?”
“抢别人东西不好。”
“他们也抢过,抢过我们的啊。”
薛放垂下目光,没有去问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轻轻道:“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他们没有良心,我还有你。”
你是我最后的良心。
他牵着缪寻站起来,刚走出巷子口,就听到身后嗫嚅着说:“我不是很喜欢你了。”
薛放没有在意,随口问他:“有多不喜欢呢?”
“想……跟你离婚。”
薛放回答得干脆:“已经离了。”
“想……踩爆你的眼镜。”
薛放点点他的镜框,“这幅就是昨天新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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