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承认,当听到他和薛放的互相喜爱里,自己这一方可能是彻底虚假的,他觉得无比自责和羞愧。
他已经是被制造出的玩物,不能连喜欢上一个人,也是假的啊。
那时候,他精神混乱,被带进了房间,玥萨的大秘书告诉他,薛放很快就会来接他。他维持着一个姿势,等了又等,期间想了很多,如何解释,怎么让薛放接受。
可越想越觉得,假如他站在薛放的位置,得知伴侣实际不爱自己,他根本接受不了。
所以,薛放走进房间时,他用尽全身力气,虚痛地说出: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他宁愿直接断掉,也不想告诉薛放:我好像,可能,或许,对你的喜欢,也是假的。
“我不想让你知道……感觉,好像我背叛你……”缪寻低着头,眼眶重新开始发热,“可我没有背叛你,至少我记得的时候,没有。”
薛放心口钝痛。他就猜到缪寻会这么想。有强烈自我保护机制的小野猫,碰见什么坏东西,第一反应是自己吃下去,闷声不吭,磨烂了胃,内出血了也不会吭一声。
不拽着他的大尾巴,拍拍屁股让他吐出来,等再发现时,就晚了。
在去找缪寻之前,薛放就断定玥萨一定留了后手,能大方放他去见缪寻,肯定使了什么坏招。
玥萨很懂缪寻,捏着他的弱点,笃定他绝对不会主动和薛放提起这一点。薛放更懂缪寻,一定要撬开他的嘴,把脏污伤口的烂肉挖掉,再好好养护。
两人之间的博弈,夹在中间受伤的,却是缪寻。
薛放怎么可能不痛,还忍得下心呢?
可是他不能心软松手。
被捅也好,事后被误解,被骂,闹着要分开都行,但当时那种情况,他绝不可能放任缪寻吞下去,默不作声拿玻璃渣把自己割得鲜血淋漓。他宁肯让他爆发出来,两人一起承担。
他是掌控两人未来大局的人,必须强迫自己冷静做出判断。
因为害怕疼痛而不及时去处理伤口,放任发脓,是弱者才会做的选择。
不符合他薛放的脾性。
薛放认真告诉他:“缪寻,你要相信自己的感觉,不要随便相信任何一个人的话。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你连我都不要时刻相信。”
教年纪小的伴侣不要时刻相信自己,薛放可能是独一份。
缪寻却抬起头,眼底有一些惊讶,想了想,好像懂了他的意思。
“玥萨暗示你,你和他产生悸动,背叛了我。但你从没有背叛过我。”
薛放再向前移动10厘米,挨着沉默的青年,真诚对他道:
“你曾经跟我说,没有记忆就要制造美好回忆。
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和你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是真的,一起笑是真的,结合时内心的喜悦是真的。
契合度是个多么缥缈摸不着的东西。到底是因为我们互相相爱,契合度高。还是契合度让我们相爱?谁也说不准。
假如我们作为普通人相遇呢?
我还是会和你一起去看电影,去贫民区吃饭,因为你为了弹了一首曲子而落泪。
我爱上你的因果不会变。
你对我,就是cua,是维持生命不可或缺的蛋白质。契合度对我来说,只是增加味道的盐。我不吃盐,不会死。但我没有你,我会死。
退一万步,就算玥萨真的和你契合度比我高又怎样。
你只是被他碰一下脸就难受成这样,那我做的比他过分的多,你对谁的接受度高,还用说吗?你的内心在抗拒,足以证明你不喜欢他,既然不喜欢,就从没有背叛过我。
你要相信你自己。
而且,你现在已经在我身边了,不用害怕,做我亲爱的小猫就好。”
第61章 耳朵rua肿 巴普洛夫的猫
缪寻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就好像有人盖上焦热火炉的盖子,给它披了一层湿毛巾,热气氤氲着升腾,那些焦虑和委屈,都在缈缈的水汽里,柔软化开了。
他小声抽咽了下,脑袋抵着墙面藏起脸,像只鸵鸟小咪,声音涩涩闷闷的,“你是教授……”
薛放轻轻答应:“嗯。”
“我会杀人……但很多事我不知道……你不许骗我。”他越说声音越低。
薛放:“好。”
缪寻偷偷瞄了他一眼,攒着泪光面对墙,很愤恨,同时又声调弱弱的,“你要教我……我,我会付学费的。”
“啊……”身后传来一声感叹。
缪寻脊背一缩,有股突如其来的紧张,他话是不是说太过了,听起来好像他在服软,其实不是的……他得解释一下!
“你怎么能这样……”
向导抱怨似的说,马上引起缪寻的激烈反应,“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可以找别人。”
薛放低低笑出来,缩短最后10厘米距离,把逃无可逃的小猫咪圈住,硬是展开他蜷起的长手长脚,翻过来,整个按在自己胸怀,把指节塞进他毛茸茸的耳孔里,故意捏了捏。
“呜!不要捏。”缪寻捂住头顶耳朵,反倒被他戳得更深。
“我是说,你怎么能这样惹人爱?”薛放松开指节,按住他弱弱阻止的手,直接上牙啃起厚绒毛,Q弹韧性,软中带硬,还是熟悉的美味,“以前也是,看见陈秘书就大胆喊姑父。现在还要让我教你,你真是……”
他感慨着:“……很会满足人的欲想。”
缪寻的确有种特殊的魔力。能在不经意间戳中人心底隐藏最深的欲求,挖掘出来,给予满足。
或许缪寻自己意识不到。但在薛放角度看,这就是敞开了给他随便rua。
薛放兴致盎然:“那我们商量商量,你想怎么付学费?”
“……用,身体?”
除了这个好像也没别的可以付。
薛放一本正经道:“不行。万一教学很频繁,过度使用你,回头你累到在小课上睡着了,不是要影响教学质量?”
缪寻捂在他怀里,怏怏不乐,“那你想要什么……”
“要啃耳朵根,撸尾巴尖。”
缪寻轻微一抖,抬起眼睛,感觉略奇怪:“你不是经常这么玩吗?”
“以后要玩更多!”
他把脑袋紧塞在薛放胸膛前,头顶的小耳朵被挤压地平倒向两边,长尾巴在椅子下面偷偷翘起来,装作不在意道:“随便你。”
彼时,缪寻还没意识到“更多”这个词给予了薛放多大权力。
他只是事后反应过来,明明他准备兴师问罪,怎么结果是被大龄向导骗走了啃耳朵和撸尾尖特权?!
之后来探监的每一天,缪寻没有一次逃得过哼唧炸毛的结果。
他的耳朵毛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被弄到肿起来,碰一碰都细细的疼。
每次他想拒绝,狡诈的向导就以“这是补之前欠下的作业,学费还没正式开始支付”来掩盖罪行。
到了第四天,他好像巴普洛夫的“猫”,只是听到那家伙皮鞋跟打在地上的声音,就机警地跳起来,变成飞机耳。
不过这次,薛放稍微收敛了些,因为他是来谈正事的。
“缪寻,你暂时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安全。玥萨出事后他的爪牙正在搜寻你,想抓你去作证。”
缪寻下意识环视周围,虽然监牢不大,但比在组织里被关小黑屋的地方敞亮许多。
“也没什么不好。”他干巴巴地说。
“我想提前和你说一声,过两天可能会有变数。”薛放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告诉他。
“那天我用大范围精神攻击杀了4个哨兵,重伤98个,已经构成严重故意伤人。本来我和容免想以特别防卫,精神障碍者限制刑事责任能力来免除刑罚。毕竟你在离婚时,提交的申请就是我精神力枯竭,不稳定,失去常态,存在突然暴走伤人的可能。”
缪寻:“那现在呢?”
“现在,他们要求我再做一次精神力稳定测试,为期七天,再过两天就会平衡数值得出最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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