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了,伪装没有得病,应该只是受伤引起的发烧,而且拖着病体和他待了这么久,也没有感染的迹象。
戚谋渐渐被寒冷冰封,闭眼躺回他的玻璃棺里。
也许,记忆知道这件事会很开心。
——
求生五人组在外度过了一个最艰难的下午。
刚出门时,复生就站了出来:“……我可以试试进熔炉,让我做点坏事吧。”
舞女知道复生的代号,但还是担忧地看了一眼:“你能?”
于是复生被丢去和被绑的居民们搏斗,结果被打得死去活来。
复生羞耻捂脸:“……”
被绑的居民:“就这?”
记忆笑着摆手:“行了,别勉强,不知道你是什么,但这个本的机制特殊,不论是什么都有危险,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们挖了白骨滩所有的墓,企图从冰骨上找出点办法。
记忆甚至还强迫活着的居民念出自己家逝者的位置,记了下来,挨家挨户地刨。
人气暴跌。
可一无所获。
“记忆,别硬拼,前边风雪太大了。”探索在后边像老妈子似的,还贴心地拉了跌倒的舞女一把,“找不到雪洞不怪你,位置可能会变!”
记忆捂着头:“嘶……我快想到了……”
司斯看着远处的风雪,凝重地说:“现在有风雪眼。”
也就是,他们如果强行闯进暴风雪里去寻找当时遇到冰人的那个雪洞,很可能有进无出。
悬崖组要是没回来,教堂里等着救援的两个人就会被冻死。
“还分组吗?”探索摇摇头,叹了口气,“已经分了太多了,而且,快入夜了。”
他们不得不回到城镇,去检查熔炉的状况。
今天的熔炉烧得很旺,像是饿了两天,准备饱餐一顿的大胃王,十分凶恶。
天霎时黑了下来。
所有人都互相看着,大家胸前的金属牌上,黑红的光亮依次闪现,转了几个来回,不知会在谁那里停留。
心跳声都很快。
忽然,记忆眨了一下眼睛,嘴唇微动。
四人看向他,或者说,是他胸前的金属牌。
唯一的亮光停在记忆身上。
【快进熔炉吧~今天的熔炉很饥饿呢。】
身边的人一人一手拽住记忆,他却轻笑了一下:“没事,没用的。”
那天戚谋也是被强制塞进去的。
舞女眼睛眨了眨,哽咽了一声:“你还得去结婚呢,我给你当伴娘呀。”
复生蹲下,声音很低:“我帮不了别人。”
戏剧、谎言、欺诈这种能搏一把的代号都不在。
探索站着不说话,抬头望了望天空。
司斯在紧急地思索什么。
【快点进熔炉吧,不要让它等太久。】
记忆冷静说道:“我相信谎言和戏剧,他们一定能找到办法救人。你们替我跟伪装说,以后让他照顾好嫂子……呸,也许是嫂子照顾他。”
“还有啊,让他回头去找官方数据库,把我的记忆都导出来,就能知道他银行卡、社交账号、之类的乱七八糟的密码了,以后可别再问我。”
所有人凝神听着,都没注意周遭的声音。
有一个脚步声很轻,跌跌撞撞地往这里赶来,像是要急着投胎。
【可以~进~熔炉了~】
记忆眼睛一闭,其他人也不敢看。
每一次分离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等了几秒,他们的手却还握着,记忆没被送进去。
几个人不约而同睁眼,却见到了需要更大的勇气才能直视的一幕。
一个面容打扮和记忆一模一样的人,一下子跳起来,像灌篮一样,扣住了熔炉边沿,爬了进去。
“……”记忆脑子短路,直愣在那里,声音不可置信地颤抖起来,“伪装……”
“系统你好,我是记忆。”伪装半个身子都在里面了,顶着记忆那张温柔暖男的脸回头,微笑着说,“新娘,可不能没有新郎呀。”
【系统检测——】
【执行正确,继续进行死刑。】
记忆腿一软差点跪下,连忙扑了过去:“你给我回来!”
司斯忽然猛地回身往教堂跑。
炉盖将要合上。
“还说点什么呢……CD好的真是时候。”伪装盯着记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哥,我,特别喜欢你和嫂子,觉得遇到你们特别幸运。”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对视着,一个在死路,一个在生路。
“你给我。”记忆眼睛气得红,他完全跳不起来,就颤抖地用手要往熔炉上爬,“出来,出来!”
吼声震落了半空的雪,簌簌掉下。
他们从没听过记忆吼得这么凶过。
“还有,我……”伪装摸了一下眼睛。
炉子已经只露出了他的嘴角,微微勾着,有点抽搐,伴着苦涩。
他们只听见伪装说:“你的婚礼……我不能参加了,下辈子做亲兄弟再给你当伴郎吧。就提前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咔嚓。
咔嚓。
炉盖几乎是合上了,只露出一个指甲大的豁口。
——
天明明已经黑了,谁也没回来。
趁还没冻实,戚谋睁眼,盯着玻璃罩上伪装写的那一堆密密麻麻的字。
【四月二十一日,去参加他的婚礼。】
戚谋打开玻璃罩,裹着衣服,努力地把自己立起来。
他在这想了一下午,知道了一件事——之前的群体欺诈,其实没有成功。
一个疾奔的脚步冲了进来,又顿住。
司斯大口喘息着,向戚谋伸出了手。
戚谋歪了歪头:“伪装。”
司斯点了点头,又抿抿嘴。
行动很勉强的戚谋晃了晃,快速地吩咐:“带我,去。”
司斯一下子把戚谋拎起来,飞似的跑向熔炉那边。
戚谋闭眼说:“我早该想到,居民被我骗了,还那么执着地要雪孩子死,根本就是没信我。九重欺诈没发动成功,但我活了。”
没错,那夜的判断错了,就是错在这里。
“而且……熔炉可能真的烧不死雪孩子。”戚谋都笑了,“我堂堂欺诈,最后一句欺诈说了句真话。”
司斯咳笑了半声,来不及说话,只知道凶猛地往前跑。
“司斯。”戚谋罕见地严肃,“我腰疼。我肺疼。我肝疼。我胃疼。我脚疼。我心疼。我眼睛疼。我耳朵疼。我嘴巴疼。”
九重欺诈……不走心地发动,他除了手哪都不疼,就是冷。
司斯压低了声音,脸贴了贴他发顶安慰道:“会好的。”
戚谋默念。
【九重欺诈,发动成功,暂时保留效果。】
熔炉已在眼前,其他人都围在那,咬着牙去抬一个小小的豁口。
记忆这个文雅男人还在大吼:“你他娘的,我白养你这么多年是不是!”
里面有很微弱的声音回应:“好啦,好啦……下辈子不用……”
后半句已经听不见了,或者……根本说不出声了。
晚了一步。
戚谋凝视着那个豁口,抬起无力而破碎的右手,丢出去一枚——冰耳环。
“九重欺诈,扔、进、去。”
冰耳环顺着那小小的豁口,咕噜一下滚进了熔炉。
与此同时,不可抗力也阻止了其他人扒炉盖的徒劳,无情地将熔炉关到严丝合缝。
戚谋喘了口气:“希望有用。”
他思来想去,如果之前待在熔炉里,九重欺诈发动失败,那么他的不同就是,有一枚从冰人那获得的冰耳环。
这又是一场豪赌。
记忆却跟没听见似的,顷刻间瞪大了眼睛。
眼里红得渗人,有水珠在他眼眶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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