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要记得我。”
戚谋眼睁睁见到自己的手穿过了眼前人的胸膛,又残忍地捏碎脖颈。
冰凉的手变得温热了,沾满了满手热血。
这血带来的不是激动,而是一阵心悸。
他很眼花,头晕目眩,心在剧烈起伏跳动。
世界在静默声中忽然爆发。乌鸦啼鸣,飞鸟哀泣。狂风猎猎吹响。
戚谋的耳畔呼啸着各种声音。
阎不识死前最后说:“你要……记得我。”
这次是真话吗?
这是你的愿望吗?
看着那张染血的脸,记忆在头脑中如潮水翻涌,冲破枷锁与束缚。
戚谋猛然回神,将人放倒,弯身擦了擦阎不识的脸,去试探呼吸。
没有了,刚刚还在骗他的人不会说话了。
戚谋全想了起来。
他是鬼,也是人。是代号欺诈,也是杀了所有队友的人。
他的鬼指很长,轻轻地合上了阎不识的眼睛。
一面谎言的最大代价,也许就是死。
“真浪费啊。”戚谋抱起阎不识,走向大厅,低头看着那张惨白的脸,“真狼狈啊。”
所幸命运早在无声中,悄然给他选择,而不是只通往死路。
大厅里,高架上的蓝蜡烛快要燃烧到底,只剩下一缕火花和蓝焰。
时间说,这是时间。
过往尚且能再现,那么时间能不能重来一次?
戚谋将复制的那根完整蓝蜡烛拿出,接上了残留的火,重新插回烛盏中。
时间,再度圆满。
一个清亮的男声响起。
【重新载入副本,二周目已开启。时间不会等你一次了,要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
雨声嘈杂,别人的笑声在耳边。
戚谋缓了缓神,慢慢睁眼。
通灵神神秘秘地看着戚谋,说:“你不知道啊?哦,据说他们两个当年说话你一次我一次,结果第一夜……”
时间回到了他们刚来,点上蓝蜡烛没多久的时候,别人恐怕都没有记忆。
戚谋抬手打断通灵的话:“八百次,我知道。别说了,讨论一下今晚怎么过。”
大家对戚谋的话没异议,只是刚刚有点活泼的气氛压抑了下来。
戚谋转头看向阎不识,对方也正好在看他,似乎有点疑惑。
阎不识挑眉:“你终于有事找我了?”
戚谋抱着人拍了一下,动作很轻。
……
全场寂静半晌。
通灵才哈哈笑说:“这就是你说的讨论一下今晚怎么过?好嘛,我们又不会和你抢这个。”
戚谋看向司斯和戏剧,这两个人都好好的,但表情揶揄,在那傻笑。
戚谋还是舒了口气,还好没把队友害死。
“不要信歌谣。”戚谋环视一圈,撑着桌子说,“我之前被有歌谣的本坑惨了,都是假的。并且,这烛火获取的太简单了,恐怕有诈,所有村民家里都在燃,很有问题,我们保守一点,一会儿先不要点火。”
真行,说不点蜡烛是保守。
司斯看了戚谋好一会,抬头说:“我也觉得。”
复制挠头:“那要是鬼来了,不会我们全员都凉了吧?”
“你认为,烛火是能让你防住鬼,还是让鬼在一片黑漆漆中找到你呢?”戚谋淡淡地说。
复制闭嘴了,其他人也各有想法。
“不管怎样。”通灵拍了拍手,按住治愈,“我是通灵,他是治愈,我绑定的奶妈。今夜我会想办法捉鬼,咱们两两住一个屋子吧,你们也提防一下。”
戏剧瞥了一眼那壮汉,十分不可置信:“这年头奶妈都一个打十个了了。”
复制皱眉:“你们都是认识的?那我呢?”
“你和那个挑染蓝发的睡,他喜欢照顾小朋友。”戚谋说。
戏剧捧着脸:“妈妈,戏戏就这么被你卖了吗?”
复制觉得这两人好戏精,难言:“……”
“是不是太草率了?”看护拉着愚人站起来,盯着戚谋看,“他是愚人,我是他的看护人,我认为,我们再多了解一些比较好。”
第一天傍晚,别人的正常反应确实该是这样。
“好呀。”戚谋大方地挑了挑眉,指着自己和伙伴们,“欺诈,谎言,思考,戏剧。好了吗?”
四个代号喊下去,一声比一声大,坦荡得让人害怕。
“嚯?就这么爆啦。”戏剧抱着胳膊笑笑。
五张可怜的白卡都要吓傻了,愣在那看着四个瘟神——有一个思考还是白装黑。
通灵打量他们半天,说:“呃……我不怀疑你们的身份。行,但有一个请求,有事一起上,不要害我们好吗?”
戚谋语速很快,也很硬气:“可以,我们的都是为了通关。给我一个晚上证明刚刚的猜想,你们都别点燃蜡烛,出了事明天我负责。但如果你们点了,谁点谁负责,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手软。”
愚人抱着颈枕,困困地说:“欺诈的话耶,有一点让人害怕。”
“我想,欺诈不说话,你们才害怕。”戚谋仰着脸微笑。
大家各怀心事地回屋了。
因为自曝了代号,通灵并没有问戚谋的名字,也没有喊。
愚人和看护在一起,通灵和治愈在一起。
今夜在戚老鸨的安排下,戏戏和复制睡了左二。
司斯打算就地打地铺时,被戚谋拉了起来。
司斯茫然抬头,张了张口:“啊?”
戚谋拉着一大一小两个家伙去了右四。
屋子还在漏雨,风还在呼呼吹。这唯一的双人小破床,怎么睡得下三个人呢?
戚谋简短地说:“我是鬼,会杀人,能在烛火里穿梭,也别喊我名字。这不是人鬼对抗的游戏,你们不能死。”
司斯盯着戚谋思索,又重重地点头。
阎不识讶异说:“这么诚实啊?”
“对了,你是不是早知道了?”戚谋问。
阎不识无声许久,才说:“知道吗?从你踏入这个村子时,表现的,就像个归家的孩子。我想,这个副本不是系统选择鬼,而是——系统找到鬼。”
没错,戚谋自己也早感觉,对这个村子不一般。
阎不识说完又合了合眼,嘴角淡淡地弯起:“欺诈呀,我最了解你了。也猜的到,你刚才那么反常,是第二次了,对吧?”
第二次开始副本。
司斯双手交握,坐在床边听着,像个自动发亮的灯。
“阎不识,戚学大师,我真是怕了你了。”戚谋摆手笑笑,头也不回地离开屋子,“我去检查孩子们听不听话,晚安。”
右三,很黑暗,但通灵估计在门口趴着。
左二,有戏剧看着,没问题。
左一……戚谋还没进去,就隐隐见到烛火在晃动。
好在应该还有几分钟才算天黑,他悄悄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愚人和看护都闭着眼,似乎是睡了。
戚谋轻手轻脚过去,将看护身边的火吹灭。
真是不听话的孩子。
戚谋默默观察了一会,走了,他会在大厅里迎接夜晚的到来,看看今晚会发生什么。
如果不出意外……
糟了,好像又昏睡了。
戚谋再次变成了鬼。
有一盏烛火就在不远处,勾引他前去。
“嘶……不听话。”戚谋神智还在,但不自觉地被火引去。
今日没人喊鬼的名字,鬼本会在几盏烛火间游荡,可好巧不巧,只有一个不听话的。
戚谋刚见到看护的脸,就伸手一下子掐了上去,手法狠厉。
被鬼控制的看护瞬间清醒,摇头挣扎:“啊!是你!果然是你!怪不得白天出那么多主意……咳咳……”
不能杀,不能杀。杀了他?
戚谋病态的杀欲和清醒的思维在进行激烈的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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