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NPC如果真的有心欺骗,怎能这么容易就让玩家分辨出来?
戚谋只是在二选一里选择了他认为的失写。
不多停留,远离人群。
午后阳光正夺目,远处的宫殿晃得人眼晕。
“是你们吧?”失写少年问。
“我们?”戚谋挑起长眉,寻觅下一个地点,“当然是。”
阎不识又变得很少说话,不讲人话地在那自言自语。
“戚谋?”失写忽然喊道。
副本系统之前公开过玩家名字。
戚谋淡笑:“喊我?”
浮卓松了口气:“还好是,我被这谎言警告弄怕了,怕你们是拐我的。”
“警告?”
“就是,突然一声……”
戚谋也听见了。
【谎言警告:已清醒6个小时。刚才,有人,对你说谎了。】
有人说谎了。
戚谋第一个念头,竟是看阎不识一眼。
阎不识微张眼睛,一脸才睡醒的惺忪。
他察觉戚谋的注视,咧开了嘴,无害的眼眸此时盯住戚谋:“你在怀疑……我说谎了。”
“对吧?”
“对吧?”
“对吧。”
一声比一声轻而低,如八方涌来的蛛网,绵绵编织在心底。
第4章 他们是他们吗?
戚谋一指按住了阎不识的唇,半咧着嘴,吹了口气:“嘘。”
他不做无用的解释,也不理无意义的质问。
在他又松手走了几步时,背后有人小跑着追上来。
侯爵的仆从走了上来,递给戚谋一本书,说:“我们侯爵觉得您很合眼缘,送您一本传记故事。”
只瞄一眼书皮都浑浑噩噩,看得戚谋眼晕。
戚谋还是从容接过,微微行礼:“请为侯爵阁下送上我的真挚感谢,等事情处理完后,会登门拜访他的。”
鬼才去。
仆从走了。
黑猫失写趴过来瞧:“你看不懂,我来念吧。”
“你们一起。”戚谋眉头挑起笑意,把书抱在怀里,“告诉我,书名是什么?”
他拎住罪人阎不识的衣领,指了指书封,示意让他念。
浮卓眯眼看了半天说:“《朱红之泪》。”
“《天蓝之血》。”阎不识拖着慵懒的声调。
好呀,颜色都能说错。
戚谋没笑,淡压着唇线:“诚实一点。”屈指弹了弹阎不识的脑门。
这位小失听万分不解,疑惑地看过来。
浮卓忽然道:“啊啊,是我没注意,副标题还有几个字……嗯,是他说的没错。”捏了捏自己的猫爪子。
两个人在卖弄玄虚。
戚谋弯眼说:“读不懂,不代表我看不见,我看着可不止八个字符。”
胡说!书在他眼里像是打了究极漆黑马赛克,根本看不出来有几个字。
失写又凑近了:“啊,好吧,刚才没看清。副标题是《少女、少年、天蓝之血》,作者署名是S。”
戚谋示意知道了,再也没有理他们的意思。
浮卓却把他的猫爪子扒到戚谋手边,戳了戳那本书,说:“反正你也看不懂,我保管吧?”
“我的。”戚谋按住书委婉拒绝,扫了一眼,“劝你别有太多兴趣,黑猫。和最后一个同伴会合要紧。”
那么一番试探,这两个同伴都不靠谱。
即使要看书,也得等四人齐聚。
哑巴兄弟还不知去向,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阎不识咯咯笑两声:“小写被训斥了。”
戚谋侧目,这个半聋子还很有眼力。
王宫就在不远,不论从城内哪个街角都能注视到。
人民与统治者,双向监视。
戚谋绕过住宅区和市集广场,走向图书馆。
脚步并不急迫,路上稳稳地将能骚的操作都骚完才切前进,不想错漏一丝一毫。
浮卓不禁问了:“这样下去啥时候是个头啊?不如广场贴个大字报,写寻人启事吧。”
阎不识也懒懒打个哈欠:“还没找到呀?直接喊喊嘛,看他会不会过来。”
戚谋没话说,一手牵一个。
图书馆内是这个城镇最安静的地方,无人,连管理员也没有。
玻璃窗映照之内,是一个书海世界。
戚谋走到前台,找往来登记。
他敲了敲桌子,跟那两个能看懂的扬下巴:“来看。”
阎不识手插着兜,不理他,径自靠到窗边向外望,摆出事不关己的姿态。
浮卓老老实实捧起来看:“这都没标时间。啊,有一个最新的……落款是失说!写的是‘我去过花园和住宅区,太阳落山前可能去孤儿院。’”
戚谋点头,拎走独自忧郁的失听,先行出门:“孤儿院,走。”
先来图书馆,是因为他觉得哑巴会远离人群,到能留下记号的地方。
阎不识晃了晃头:“看来你们知道答案了,可以去见女王了吗?”
戚谋慈爱地摸摸阎不识的头,说给聋子听:“耐心一点,小笨蛋。”
阎不识也很亲切地笑。
一旁的浮卓拿爪子挠挠胳膊:“我咋觉得你俩有点甜蜜的渗人呢?”
戚谋眨了一边眼:“甜蜜和恐惧,只能二选一。”
太阳就要沉下,时间所剩无几。
孤儿院的破败的大门敞开着,院内也许久没有修葺。
腐墙任经年雨水冲刷,也现不出本来面目。
阎不识喃喃道:“不详噢。”
戚谋带笑说:“再不详,能有我不详?”
不论是巫师,还是欺诈。
失听不懂,歪头看戚谋一眼,又高傲地别过去。
好笑。
三人踏入,长发女看护背对着他们,在为婴儿床里的孩子穿衣服。坐在小板凳上的大孩子捧着粥喝,碗里不带一丝肉腥。
他们在沉默祷告,感谢来之不易的食物赐予。
设施老化,墙壁干黄,比起孤儿院,更像难民窟。
老式钟敲响,时针指向整点。
女看护回头问:“你们是……?”
合理的回答才能留在这里。
戚谋面善了许多,一贯承担了发言者的位置,说:“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
他面露赧色笑了一下:“看看合眼缘的孩子,加入我们的家庭。”
这话一出,浮卓没忍住,咳了一声,似乎有点憋笑的意思。
阎不识眨着眼睛,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想要领养孩子?”女人抬眼打量戚谋,摇了摇头,“我们的日子虽然贫贱,但也能活下去,我并不想冒任何风险,谢谢。”
“是啊。”戚谋发出一声感慨,揽着失听坐下,凝望桌面,“现在坏蛋太多了,这些饥寒交迫又没有力量的孩子出去,该如何保证安全呢?女士,我不瞒你……”
女人还是很戒备,手里已握了把刀,警惕地看着戚谋,没说话。
戚谋拍了拍黑猫失写的头:“这孩子才十来岁,刚捡的。因为长了双耳朵,在街头被人围观,还有贵族想强抢他回家,想做迫害他的事。我恰好路过,见不得这黑暗场面,就给他在身边带着了。嗯……我和我爱人都很喜欢他。”
浮卓愣住,弯下了腰,像一只呆滞的黑猫猫,不懂戚谋在讲什么屁话。
他差点都信了。
戚谋又叹了口气,把浮卓的爪子亮出来,上面还有在地上翻滚蹭到的灰,惨兮兮的。
浮卓才反应过来,低头哽咽:“大姐姐,刚才就是这两个哥哥救了我,不然那个侯爵一定会把我带走……还说我可爱呢。”
他说的也是实话,感人肺腑。
阎不识一无所知,也不插话打扰,就静静靠在戚谋怀里,做一个贴心的爱人。
长发女人放下了刀,眼睫颤动两下:“那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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