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意与黑雾先后击中了走廊上方某处,只听闻一瞬间不似人的哀嚎,那东西爆发出无比剧烈的惨叫,旋即便是撕裂的波动。
青天的反应极快,他踏着冰凉的蓝色剑意,只抛下一句话:“我去。”
便追着那波动而去。
他这般行动是有所考虑的,毕竟现在谢忱山明摆着更适合对付现在的状况,而徐沉水是不愿意离开谢忱山半步的。
为了避免魔物在追击的时候还把谢忱山给卷上的行径,青天悍然出击。
魔物久久凝视着青天离去的身影。
森然的杀意并未退去,那背后耸动的恐怖触须仍在摇曳,令人望而生畏。那种人形姿态却裂出不似人的存在,森冷又可怖。
仿佛有种竟不知道谁才是敌人的错觉。
蠍螺道:“你们几个的反应真是快。”
他的视线在那堆盘结的触须上停留一瞬,便轻快地移开,把注意力放在两边墙壁上。
陈紫河皱起眉头:“这次你们俩也都感觉到了?”看徐沉水的反应,或许是那道窥探谢忱山的视线再次出现了。
他问的是六和。
方才那两道剑意,除了青天,另一道便是六和了。
六和摇头,淡淡地说道:“我出手,只是感觉到了徐沉水的杀意。”
而循着杀意,他锁定了方向。
青天大概也是这般。
陈紫河咋舌,他们同样也感觉到了杀意,可是出手却没有青天和六和那么快。
那些剑修的对话,赵客松隐隐听在耳中,心中不由得闪过这世间还是有几乎能和徐沉水比拟的强大之外,还是忍不住把注意力都留在谢忱山身上。
“大师,您这身体……”
分明是魂魄凝聚而成的,为何还会流血?
整条走廊的温度都急速降低,现在冷得几乎堪比雪山寒冰。而那些自墙壁浮现出来的狰狞面孔无不是做出撕咬的姿态,只是在淡淡白光掺杂的血红中无法靠近。
白象没有回去。
它浑身的光芒是最纯净洁白的。
白象迈着腿,擦着墙壁而走。
仿佛就像是一场无声无息的往生祈福,但凡是被白光所笼罩的面孔,皆是渐渐褪.去狰狞丑陋的模样,那呻.吟的声音也消失了。
谢忱山望着自己的手腕有些狐疑地说道:“方才割.腕,只是心中有种熟悉的感觉自然而动了。倒也是想试探些什么,然这具身体……怕是与体内的佛印有关。”
先前说过,谢忱山的修为只回到了渡劫后期。
尽管他身为佛修,在度化亡魂上确实比其他的道人占便宜,可方才他驱动的并非是自己的修为,而是体内的佛印。本来只要佛印就足够了,可是那瞬间,他鬼使神差地变了主意,仿佛被熟稔的肢体习惯所控制了那般,他下意识割开了鲜活的皮肉。
这个味道熟悉到令人有些憎恶。
六和这位健硕的剑修叹了口气,收敛了浑身的剑意,头疼地说道:“假使这些都是亡魂,我们倒是不能随意出手了。”毕竟以亡魂为砖,堆砌成为墙壁这般听之畏然的事情竟然发生在眼前!
倘若贸贸然动手,那只会破坏这些魂魄的本身。
剑修对此道并不专长,六和看向蠍螺:“这些亡魂还有可能再入彼岸轮回吗?”
蠍螺无语地说道:“就算我的魂魄也有点问题,可你这么问我,还不如去问谢忱山……大抵是能的吧,也不知罗刹鬼神究竟是怎么囚住这些魂魄的,竟然没有伤其分毫。”
那是罗焕生的称号。
而且这些魂魄既是完好,他们便有些束手束脚。
斩杀邪恶,他们从不留情。
可对无辜可怜的亡魂动手,便有些不忍落。
魔物却是浑然不惧,在察觉到有漏网之鱼袭来的瞬间,数道触须已然穿透了苍白的魂体。撕裂的魂魄立刻消散,那速度快得好像是被什么吸收了一般。
六和等人的脸色大变。
谢忱山微蹙眉头:“魔尊,莫要伤害他们。”
魔物道:“他们要伤你。”
唯独这点是魔物不能轻易被说服的。
哪怕说话的人是谢忱山。
在魔物的眼中,谢忱山与白象这般净化的行为,与他的斩杀是并无差别的。那都是在让敌对之人失去反抗的能力,只是差别在于他动手更为凶残而已。
谢忱山沉默了一瞬,从另一个角度说道:“你方才撕裂魂魄的瞬间,他们消散的速度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猩红血眸闪烁了两下,魔物颔首。
魂魄其实是很难接触到的存在,并非是杀死人之后,便能够在人体上看到魂魄。他们是用某种更难以形容的方式去往彼岸轮回,通常不会出现在世间人眼中,哪怕是修士也是相同。
除非用特殊的手段将魂魄抽离出来!
所以就连魔物,其实也只有过几次和亡魂对上的经历。
徐沉水动手向来不留情。
那些被撕裂的亡魂会弥散在世间,如同灰扑扑的尘埃。只是那散开的速度如同雾气,如果是大量的残魂,便仿佛天地生起了一层薄薄的灰雾,连呼吸都带着沉重。
从未有过这种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的时候。
谢忱山缓缓道:“我有个猜想。从我们抵达的那座城池,到我们进来这座宫殿,包括刚才的宝物屋子,与现在立刻消失的魂魄……综合来看,或许是在无所不用其极地逼迫我们动手。”
六和道:“没错,入了门后,能补给到自身的仙气极少。而无端动手的地方却越来越多,那些残留气息消散的速度太快,仿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纳着这些东西。”
赵客松毛骨悚然。
“那岂不是我们每一次动手,都在无形滋养着某个存在?!”
鸮安然独立在他的脑袋上,将赵客松乖顺的头发抓挠得有些不成模样。
“咕——”
鸮妖的叫声有些奇特,在这道幽暗的走廊中显得绵长恐怖。
“咕咕——”
“有东西——咕咕——有东西——咕咕——”
就像是在重复某人的话,鸮妖咕咕笑起来。
赵客松把小炭球从脑袋上薅下来,无语地说道:“你每次都叫成这样,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到底有什么吗?”这种暧.昧不明的预知不清楚前因后果,哪怕知道呆娃是在预警,却也很难辨别出究竟是什么方向。
谢忱山含笑道:“牧之,你可知你在要求的,乃是让它做出准确的预知。”
那是极难的事情。
迫于这些亡魂的束缚,归一剑阁的人并未动手,而是耐心等待着谢忱山,尤其是白象的净化。那头白象似乎天然与这些事情相符,仅仅只是走过,就足够让那些可怜的魂魄度化。
半个时辰后,归一剑阁的人与十几个困在走廊尽头的道人相会。
这些道人已经下了杀手。
尽管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打算用别的法子,可他们之中毕竟没有能超度的佛修,坐以待毙也不是他们的风范。同情虽是人族的天性,却不能为此付出性命。
“真是多谢了。”
战在前头的,乃是一位柔美的女道,她的法袍正流光溢彩,抵御着侵袭的寒意。她微笑着说道:“若是你们再晚来一些,怕是要不得不使些手段了。”
谢忱山敛眉,从这句话中,倒也能看得出他们也已经感觉到恶鬼之地的不妥。
“广云仙子,方才那两具尸体是你们的人?”陈紫河似乎与这人相熟,说话很是直截了当。蠍螺站在谢忱山他们身后同他们解释,那位仙子是五雷仙门出身,与陈紫河有婚约在身。
广云仙子颔首:“不错,你们也留意到了这路上都有屋子。每间屋子内都有所谓宝物,十八师弟和二十师弟不听我的劝阻偏要进去。结果进入其中不久,就突然开始自相残杀,让我们措手不及。”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叹息,仿佛像是在为他们惋惜。
陈紫河沉默了半晌,无奈地说道:“你还是这么冷酷的脾性。”
上一篇:退婚后白月光O变A了
下一篇:撞入白昼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