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惨叫了一声,那把小剑可是他最近得意之作。
与此同时,谢忱山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魔尊,对白术说道:“还没放弃你那手破烂的炼器手法?”
白术是真真不想看到谢忱山这张脸了,他没好气地一甩袖子,直接把这一行三人都给直接扫落进去。
“赶紧给我滚,三十五个时辰后要是爬不出来,我就去诸仙峰上刻下无灯乃天下蠢货几个大字!”
白术毕竟是合体期大能,他袖袍一甩,便是谢忱山都不由自主地撞进观心镜,只是在失重感传来的那瞬间,有轻柔的软条猛地卷住了他的腰身。
谢忱山眼前先是一黑,继而一亮。
镜内的世界如何他尚未看到,便先留意到眼下自己奇怪的处境。有两条漆黑的触须不知何时已经圈住谢忱山的腋下,把他给举得高高的。
真,举高高。
谢忱山甚至能遥遥自高处看到远处已经陷入迷障阵法中的数位修者。
而赵客松则是拎着衣角被提到远远的距离。
冷不丁地还以为黑雾上串着一具尸体。
他缓缓低头,越过举高高触须下的黑雾,总算扒拉到了魔尊的红眼睛。
“魔尊,不如先放下说话?”
第25章
赵客松笑了。
他是真的想忍住,但是可惜没忍住。
那噗呲的小小声迎来了大师的死亡视线。
刚被随意丢下的赵客松打了个滚爬起来,看着还被举高高的无灯大师连忙抿紧了嘴巴。
不得不说,大师自高处抛来的冰冷视线真是扎人。
刺挠得人头皮发麻。
谢忱山着实没搞懂魔尊这一出是为何。
在魔尊确定附近安全之后,那触须才慢慢液化成浓雾,裹着谢忱山安然放到了地上。
魔尊落地化为人形。
一身灰色长衫衬得他人很是素雅出尘。
赵客松忍不住别开眼。
美则美矣,非人也。
他转开头,也就顺势观察起了这附近的模样,只有荒凉二字可言。
抬头只能看到灰暗的天际,甚至没有日月星辰,那沉默的暗色如同观心镜的镜面。
往下,苍茫的大地一览无遗,赵客松甚至寻不到在他们之前进来的人的影子。
“危。”
魔尊慢吞吞地说道。
似乎这个简单的字眼,就足以解释他刚才所有的行为。
谢忱山面无表情地理了理凌乱的衣裳,一扫这派荒凉的处境。
加上刚才在高处所看到的景象,若是没有魔尊这神来之手,他们几个确实会被分散开来。
谢忱山冲着远处的赵客松招了招手。
少年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那黑雾也随之嫌弃地散开。
谢忱山道:“我之前嘱咐的,可还记得?”
赵客松站得挺拔,认真地说道:“都记下了。”
还未进观心镜前,谢忱山就已经简单介绍过进了观心镜会发生什么。
以及这是属于他的单人试炼。
尽管少年还是不知道他一个筑基期就要试炼真的好吗?!
谢忱山意有所指地说道:“莫忘了你师父的镯子。”
随即昂了昂头:“去吧。”
赵客松应是,便转身毅然走进了未知的深处。
失去了黑雾干扰的赵客松不过走了三步,身影便瞬间消失在他们眼前。
魔尊的触须在一息后又悄悄圈住了谢忱山的腰。
“观心镜内幻象丛生,一不留神就容易走失。但是只要保持三步的距离即可,魔尊不必如此。”谢忱山无奈说道。
只要保持在三步的距离之内,就算彼此陷入幻境,只要不乱移动出来之后,仍是在原来的位置不会走失。
魔尊循着触须踱步走来,那拖拉的动作,生怕人看不出他的不乐意。
然后触须还是乖乖收回去了。
谢忱山看了几眼他那腰腹的地方,已经对魔尊时不时四只手的现状感到淡定了。
“去,哪里?”
魔尊冷不丁地开口。
他说话慢,可不代表真的不懂。
谢忱山与白术的关系,在进观心镜前的讲解,进了镜内后的淡定……多多少少都说明了谢忱山对这面镜内世界知之甚详。
谢忱山语气平静地说道:“镜内世界其实分为三层。其一重皆是幻境,不会致死,突破则对修为大有裨益。第二重就凶险些,凡心有魔障者,皆会幻化为敌人,而人是最难与自身搏斗的。”
一根触须溜了出来,指了指自己。
谢忱山深呼吸,淡定地说道:“不,魔障不是指的魔族,只是人族的一个词语,就当做是修行中遇到的心境困难罢。”
触须溜了回去。
说话间,他们其实已经在往里面走了。
不过三四步的距离,荒凉的大地瞬间变幻为水乡的雨中石桥。
雨声滴滴,水声漫漫,石板路上蔓延开来的水痕,都宛如真实。
连皮肤都感受得到那种细细密密的雨丝落下。
水乡特有的湿润气息缭绕在周身,绵绵地沉进去水汽的寂静,仔细聆听,蜿蜒绕着水乡的潺潺河流正在欢快地流淌着。
是座寂静过头的水镇。
像极了谢忱山归乡的那个白日。
谢忱山笑了。
“多年未见,原来那日是这般模样。”
他漫不经心地往前踏了一步。
一下。
点点白光自他身上溢散开来,如同萤虫,如同星光。
循着风雨飘摇。
落地。
轰——
火起。
就像是给那虚幻撒下一把火,烧得其露出了虚幻后的真实。
幻阵重新裂开了豁口。
谢忱山甚至懒得去寻阵眼在何处,便踏着幻阵的残骸走了出来。
他进入幻境不过片刻,出来的时候,魔尊也重新显露在他身旁。
那浑然冲天的杀意,也不知道刚才那瞬间,魔尊究竟看到了什么。
扭曲的面容在看到谢忱山的时候稍微收敛了一二,旋即那双红得宛如渗血的眼眸闭上了。
魔息一点点平静下来。
谢忱山道:“这就是第一重。第二重是心魔,至于第三重……”
他们俩破阵出阵的速度都太快,以至于话题居然还能够与之前的衔接上。
“就只有到了才知道。”
…
荒凉苍茫的大地上,一行人紧紧地坐在一起。
他们身上都用着看不见的锁链,缠绕住了各自的腰身,就像是为了把他们都束缚在一处。
显然他们也勘破了这镜内的规则。
“我们现在正在第二重,方才出现的应当是我的心魔,累得诸位受惊了。”郝道仁苦笑着说道,他的道袍有几处破损,显得人很狼狈不堪。
只是他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受伤,比起身旁那几个负伤的算是不错。
“咳咳……”
在他说话的时候,有个病弱青年咳嗽了好几声,惊得数人看了过去,尤以郝道仁为要。
“您的身体……”
“没有大碍。”
他淡淡地止住了旁人的关切。
“我给你们的缚锁虽能让你们齐心协力,不至于走失。可你们也会同时面临你们的魔障。如今正在第二重,击败了郝道仁的心魔后,余下的你们,应当还算容易。”
“我们得加紧速度了。”郝道仁皱眉,俊俏的面容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您这具身体怕是撑不住了。”
那瘦弱青年冷冷哼了一声,淡漠地说道:“撑到你们走完还是没问题的。”
年轻修士,就是之前质疑无灯的刘文忍不住发问:“老祖,这观心镜的第三重,究竟是什么?”
为何所有人都对其趋之若鹜!
“呵呵……”那瘦弱青年斜睨他一眼,姿态有些傲慢。他瞧来岁数是这些人中最小的,却偏偏所有人都对其尊敬不已,“第一重只是小小磨练,而至于二重,能在突破境界之前斩杀心魔,就已然是天大的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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