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 彭景昌才确定这个怪物真的是浊。
而反应过来对方话中内容后,彭景昌懵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咬死?!他就直接这么窜出去先咬死了再说?他不会质疑没有自己想法的吗?
“他们被污染了。”袁安卿说,“他们长时间接触救世主的尸体, 已经被污染了。”
浊眨巴眨巴眼睛,又歪了下脑袋。他的小动作有点多,哪怕他的眼睛是不透光的黑色也能让人感知到他困惑的情绪。
彭景昌呼出一口气,他拍拍胸口, 感觉自己没有那么怕了。
“不对呀。”浊吧唧了一下嘴,尝了尝这些人血的味道,“他们的血没有怪味诶, 还蛮好吃的。”
彭景昌:……
他那一口气再次堵住。
“而且我都没有在他们身上看到欲念的气息诶。”浊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地上破碎的尸体。
“你把他们的裤子扒下来。”袁安卿指了指那些尸块。
浊分出一双手来捂住眼睛:“这样子不好吧!我现在有对象诶, 看这种东西会不会太开放了呀?”
“你什么都看不到的。”袁安卿说。
浊诶了一声,随后他捞起一截人类的下半身, 把那人类的裤子给扒了。
浊发现下面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随后他又把那截下半身转过去:“呀!他怎么上厕所的呀?”两块臀瓣之间也是空空如也。
“他变得有点像那位青先生了。”袁安卿说,“盗版青先生。”
浊又去扒别人的裤子去了, 无一例外的, 什么都没有:“可他们身体里确实没有怨气呀。”
“他们空了, 又怎么会有怨气?”袁安卿反问,“你咬死的这几只只是产生了异变的行尸走肉罢了。”
“空的?”浊不太理解。
彭景昌深吸一口气,被吓得往后退。
袁安卿伸手按住了彭景昌的后背,让彭景昌不至于摔在地上。
“嘿!不要随便碰别人的男朋友。”浊冲着彭景昌龇牙, 差点没把彭景昌吓厥过去。
“这根手指。”袁安卿举起那段指节, “和你很像。”
“谁?我?”浊睁大双眼, “我才不像这种丑东西!”
袁安卿拿在手里的那个是尸体,而浊觉得自己是个生机勃勃的活泼青年, 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已经和救世主没关系了。”袁安卿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截指头,“无数的怨气凝结出了一种类似自我意识的东西,但并不完全。”
这是一种混沌的气息。
袁安卿再次见到了那位“前救世主”,但这次对方却疯疯癫癫,全无逻辑可言。
明明这段指节的量比那次肉糜的量要多好些倍,但这次他遇见的这个“前救世主”却只会喊疼,以及重复那句【我死了】。
救世主的灵魂消散是因为他们看透了,觉得没意义了,所以他们没能挺过第一次觉醒。他们自愿放弃了生命,又怎么可能对死亡这件事抱有不甘和怨恨?
这具尸体确实还留存着救世主的部分记忆和习惯,但它本质已经变成了怨念和欲望的容器。
而这些残躯似乎天然的对还活着的救世主有一股畏惧感,当袁安卿驱散那位“前救世主”之后,他看到这根指节上蔓延出了无数黑色的根系,这些根系深深扎进护送者的身体里。
这些丝线已经吃掉了人类的本我,把他们化为傀儡。
而他们之后所有的行为不过是遵循他们还活着时的习惯罢了。
“你感受不到他们的欲望是空白的吗?”袁安卿有些疑惑。
他看着浊,正在拿尸块观察的浊微微一僵:“我的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嘛。”
浊没有感受到浓烈的恶意,所以他压根没在意这群人。
只要不攻击,那什么都好说。
袁安卿在身旁浊的手臂上轻轻拍了一下。
这一拍把浊给委屈坏了:“你揍我诶。”
彭景昌:……
“别闹了,把这群植物人的事汇报上去。”袁安卿拿着那节断指左右打量,“这玩意儿不能长久接触,先看看有没有摧毁它的方法。”
“等!等一下!”彭景昌抬手打断他们,“汇报上去是指?”
“汇报给官方啊。”浊理所当然道,“你觉得你们组织很厉害吗?我们真会因为你们反叛?”
他变回原形,抖落身上的尘土:“拜托,你们连自己人的不对劲都没发现诶。”
“你……你到底是?”彭景昌惊恐地看着浊。
浊想说他是救世主的宝贝,但话还没说出口,嘴就被袁安卿给捂住了。
“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谁,只需要对他的危险性稍有概念就行。”袁安卿放开浊,“你觉得你的父母还好吗?”
“什么意思?”彭景昌不明白。
“你兄弟姐妹有几十个,但现在你爸妈不生了。”袁安卿解释,“他们才四百多岁吧?生理机能也没有退化,之前发了疯似地生,这几十年忽然没动静了?”
彭景昌愣住:“你是说?”
“跟这东西接触久了就有可能被寄生。”袁安卿展示那截断指,“别说外人意识不到,就连本人可能也是无意识的。”
“当你想要抬手的时候,手也能抬起来,但这不是由你操控的,而是由它。”袁安卿说,“我不清楚到了后期会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取代了,但很显然,哪怕意识到了也无济于事,因为这身体已经不属于你们了。”
袁安卿说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那些反叛组织真正的高层里面,还有多少是活人?”他觉得奇特,这些尸体里明明还有部分关于救世主的“记忆”,但这点残影似乎没有抵御欲念肆虐的意识。
他们只在意“生命的意义”,或者说他们坚定地认为生命是没有意义的。
“啊!”浊忽然嚷嚷了一声,随后他动作很轻却快速地拍了拍袁安卿的胳膊:“你的那个梦!你的那个梦!你们救世主都有这方面倾向的!”
浊至今还忘不了那个梦带给他的震撼。
破败的废墟,没有花与草,也没有虫鸣和鸟雀的叫声。
无数的白骨安安静静地躺着,眼洞注视着星空。
那种死寂感让浊觉得很难受,那时候的浊更喜欢看人类的厮杀与绝望,他喜欢看人类怀抱希望又破灭的样子。而绝对的死寂是浊的噩梦,因为那就没意思了。
现在这些被操控的人和那场梦境里的枯骨没有区别,他们连最基本的欲望都没有,只是能够行走的尸体。而这种状态就是“虚无”。
袁安卿也反应了过来,某种意义上那群救世主还在行使自己的职责,他们准备将世界拖入他们认为最好的方向。
“啧。”袁安卿把指节放在地上,随后他把手伸到浊的嘴边,“帮我咬一下,咬出血。”
浊往后缩了下脖子:“用牙齿咬很痛的诶。”
他知道袁安卿想用他自己的血试试能不能净化掉这坨奇怪的尸体。
袁安卿刚想说那就去厨房拿把刀,就见浊抱起了自己的大尾巴,左瞧瞧右看看,拔下一片鳞来递给袁安卿:“用这个,很锋利的。”
越锋利的刀刃在割破手时疼痛感反而越低。
袁安卿有些意外,“你的鳞片有那么硬吗?”
“有的。”浊点头,“只是平常你要摸它,如果太硬的话会伤到你的。”
袁安卿接过那片鳞,在自己手心上轻轻一划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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