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墨低头看着鞋尖,轻声说:“那后面在所有人都投生的时候,你突然出声刺激她,惹得她疯言疯语,激怒所有人,就算你装作不知道有第二次重新审判也一样,万一有人一怒之下,晃一晃那车,后果……也是做警察的,看你年纪不小,估计也做了十几年,撞见的突发情况、大型事故不少,不应该出这样愚蠢的错误,除非——”
舒墨止住话头,突然抬起头,正好撞上对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胖交警神情一凝,紧张地深吸了口气,脚无意识地朝后挪了一步,上半身后仰,放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往腰间一抬。
舒墨笑得更深了,被眼镜遮住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和医护人员闲聊的小欧身上,他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扯出纸巾,挨个擦着自己修长的手指,突然意味盎然地说:“也是个交警吧,那个抓捕通缉犯不幸牺牲的交警,是你的同事?杀死警察的通缉犯却连死刑都判不了,好吃好喝地被关进监狱,养的白白胖胖,学一身技能,再减刑出狱,似乎没付出多大的代价。所以你感到非常不忿,觉得坏人活千年,好人不长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法律惩戒不了罪恶,正义无法彰显,那就你们来审判好了……是不是,正义的审判者?”
胖交警僵硬的嘴角耷拉下来,整张脸猛地一沉,眼神刹那间狠厉起来,放在腰间的手骤然加速,却被一只冰凉的手猛地擒住手腕,只觉更加冰冷的东西抵在他的喉结下方。
胖交警一激灵,冷汗争先恐后从后背渗出来。
舒墨擦手的白纸轻飘飘落在地上,手指下捏着根细长的针,针尖戳着喉咙下裸露的皮肤里,和底下暴跳的青筋紧紧贴在一起,稍一用力,就能戳破底下掌着命门的颈动脉。
“那些人没警告你,我这人很危险吗?”舒墨低头俯在他耳边,冷冷地说,与此同时,捏住他手腕的手指暗暗用力,一阵剧疼随之席卷而来,胖交警痛苦地一咬牙,觉得自己骨头就要裂开,忍不住开口要叫,被一把扭过头,再粗暴地把手指戳进他耳朵里,掏出个指甲大小的微型耳机,随即脸上露出讽刺的呲笑,把耳机扔在地上,用脚尖碾成了碎渣。
胖交警还没叫出声的惨叫被压进喉咙里,他剧烈地喘息,生理性泪水从眼角溢出来,只觉得那根针随着他的动作又往里戳进几分,不由地头皮发麻,僵住了动作。
舒墨俯视他痛苦的神情,眼中的兴味更浓,像逗弄蚂蚁的顽童,轻轻挑着手里的细针,低声说:“你今天运气不错,因为我不会杀了你,也不会把你交出去,我需要你给那群怪物带句话——对我俯首称臣,或者是被我连根拔起,自己选。”
“你以为你是谁?”胖交警咬着牙,怒目瞪视着他,气急败坏地喘着粗气,“你知道我们有多少人吗?想要吞下我们,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口!”
“我是谁,他们自然清楚,你们有哪些人,要不了多久,我也会知道。”舒墨不慌不忙地说,“不过,你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喽啰,在我手底下一招都过不了,还敢大放厥词,以后要记得,遇见比你强大的敌人,要不乖一点认怂,要不干脆快点自杀——因为我杀人,从来都不着急。”
舒墨危险地眯起眼睛,随即把他的手往后一掰,在他手腕上重重一按,趁他晕眩的时候,把他塞进开着门的警车里,又把住车门,俯下身露出有些邪恶的微笑,轻快地说:“记住我的话。”
说完,舒墨“嘭”的一声关上车门,转身朝外走。
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胖交警渗出一身冷汗,后怕地捏紧拳头,不停吞咽唾沫喘着粗气,感觉那冰冷的针尖还如影随形地抵在喉咙下,他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喉咙,随即眼中露出一丝胆颤的迷茫:“舒墨……”
这时,他放在怀里隐藏的第二个手机猛地一震,震得他浑身一激灵,又吓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忙抬头,望向四周,确认无人,又做了个深呼吸,忙拿出手机,只见手机又弹出一条信息,同时亮起屏幕密码,他手指因为惊吓沾满了汗水,于是他先在衣服上擦干手掌心的汗水,再输入密码。
“1,2,0……”
手指刚碰到最后一个数字“7”时,突然感觉背后有一道目光,不由地后背的汗毛一竖,猛地抬起头——
只见后视镜里吊着一双诡异的眼睛,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与此同时,那根冰冷的针尖戳着他后劲的皮肤,本已经离开的年轻男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像幽灵一样,他心脏忍不住惊惧地狂跳,感到那人正探出头,垂下的头发扫过他的侧脸,随之引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他听见对方兴味盎然的声音:“快打开,我要看。”
他颤抖着点开信息,瞳孔轻轻一缩——
第629章 疯狂午夜直播间(三十四)荷花园
此时,一无所知的小张已经驱车来到了荷花园。
荷花园位于淮市西北城区,比起其他四个发展飞速、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城区,这里算是个奇葩。远离海滨,道路狭窄,路面坑坑洼洼,污水横流,到处裹着厚厚的泥垢。它像是被时代抛弃,盖了层洗不干净的破布,老屋矮楼密集,最高建筑超不过十二层,生活还维持在世纪开头的水平。
街边全是随意摆放的小摊贩,城*管则无所事事地打着牌,两方互不干涉,相处异常得融洽。
开车进入主路,就能远远看见正在冒烟的大大小小烟囱。淮市的所有家具厂、能源厂、包括重污染制造业全都集中在这一块。
早期工业化疯狂建设的后果在这几年凸显,长久的雾霾天,黄褐色的溪流水,工人们开始病发各种癌症,尤其是肺癌最为严重,于是有点钱的人早早搬离了这里,如今只剩下上了年岁、口袋干瘪的老工人。
而且这里实在没什么风景名胜,也没有吸引人的美食,更没有网红打卡地,交通也十分不便利——公交车最迟晚上八点停运,地铁也还在修建,除非住在这里,外人几乎不往这里来,所以路上基本没什么车。
小张先去了荷花园派出所,派出所工作不多,可能因为外人少,长住的人几乎都是工厂里的同事,所以这里基本没出过什么大案,最多是些治安方面的纠纷。小张到的时候,几个值班的民警还聚在一起看球赛,听说市局来人,也不怎么紧张,从里面出来个年岁最大的招待他。
“别见怪,这里就是这样,没什么事,干耗着也无聊,所以管得比较松。”老民警头发灰白,一脸的褶子,在这里熬着退休,对人态度很和蔼,见他就笑了笑,热情招呼他进了办公室,“小周给我打了电话,这小子最近还好吧?现在都做队长了,以前我刚认识他的时候,做事毛毛躁躁的,被人训还不服气,老爱顶嘴,可让人头疼。”
小张没想到见的是市局老前辈,像他们做刑警的,如果四十岁没往上升,就会被下派到分局刑警队,或者基层派出所。面对年龄比自己大好几轮的前辈,小张说话声都小了,也不敢编排顶头上司,只能傻笑着摇头说:“没有,周队在我们面前还挺可靠的。”
“哈哈,那都是装的。”老民警给他掺了杯热茶,随后从抽屉拿了袋资料递给他,“小周给我一打电话,我就把资料准备好了,没想到你们问天韵会所的事……那会所关了七八年了,一场火烧得只剩下光秃秃架子,出警的民警都被调离了,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不过你不算白来,当年的事想查,还是多少能查出点名堂。你来的时候应该也看见了,这荷花园一直没有开发改造,一切都维持原样,包括那会所,八年过去了,还是原来的烧剩的框架子。周围的小店也基本还是原来那些,一会儿我可以带你去问问,说不准还有人记得当年的事。”
天韵养生会所位于荷花园中心地带。在本世纪初,工厂化搞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荷花园曾一度成为最繁茂的商业中心,仿欧的建筑一栋又一栋,妥妥的销金窟,如今还能从褪色的金色装饰柱窥见当年繁茂的景象。
老民警远远指着前面荒凉的街道,叹息着说:“就这条街,是淮市最早的步行街,一到晚上,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人。前面的音乐广场来的都是一家子,小孩特别多。我记得还有打枪的游戏机,两元钱十发子弹,如果连续十枪都是十环,可以领个一米高的熊娃娃。周鹏那小子忒坏,骗小孩钱,替人打枪,不过他枪法好,几乎每次都中十环,把老板气得给他拉了黑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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