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走到门边把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立刻钻了进来。
那男人三十多岁,头发有些散落,却明显看得出来打了很重的啫喱水,长得相貌堂堂,如果往人前一站,就是才貌双全的政权新贵,但现在却彻底没了形态,仿佛整个人非常慌乱,满头大汗地走进屋里,反手一关上门就急不可耐地说:“出事了,恒通海运被查了!”
他平静地一点头,沉声说:“我已经知道了,不过许中山应该已经死了,我了解他的为人,老许忠心,今天死了的六个人,应该就是那几个知道我身份的人,估计全都是他杀的,死人不会开口,放心……”
“放心什么啊!”男人却更慌了,“姐夫,那个R在网上发的预告你看了吗?他说今晚说要曝光什么真相,说不定有什么证据,孙周兴就是被他搞死的,我们可怎么办啊!”
他脸色倏地一沉,粗声粗气地喝了一声:“什么真相?真相就是许中山为首的黑恶团伙制毒贩毒,买通了一些市政和警方基层人员给他们通风报信,至于背后的保护伞……”他说到这里,嘴角向上一翘,露出个狰狞的笑,“到时候再找个像唐成江那样无依无靠的替死鬼不就完了。”
男人赶紧低眉顺眼地点头:“对,说得对,我就说担心那个什么R,他不会绑架我们吧。”
他深深吸了口气,仿佛看了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强忍着发怒的青筋,压着气说:“我们先不要自乱阵脚,上次孙周兴的事情还看不出来吗?他们根本没有真凭实据,不过是要靠警方去帮忙查,警方查就好办,那些人都是我的人,只要我说把这个案子转交给其他部门,这事情就不会出太大问题。”
男人皱着眉:“可是……那个容铮的特殊案件调查组。”
“不是已经被解散了吗?”
男人小声说:“胡明海刚刚又给召回来了。说是什么杀警案出了纰漏,民众呼声太大,又把他们给重组出来了。”
“这个胡明海……”他阴沉地走到沙发坐下,“当时把他调上来我就担心……那个什么冬宁据说是他的左右手,八佛山庄也是他带人去的,估计背后有人指点啊……看来今天的事情多半是他搞的鬼。”
说到这里,他眼睛一眯,突然笑了:“今晚恒通那出估计是那个叫容铮的小子弄出来的,难怪突然冒出来百十多号武警我还不知道,他肯定是利用他那个老子的关系提前从外省调来了人备着。这些官二代,嘴上说着靠自己,其实都是踩着爹的肩头往上爬,得,这个功劳给他。至于许中山那边,他应该只是怀疑没有真凭实据,不然现在就应该有人来抓我了……毕竟R八点预告,我如果心里有鬼肯定会想到马上逃跑。”
“可是胡明海和调查组那些人不熟,我的人调查过,两人私下没联系,而且解散调查组的事情,当时你让他去唱的白脸,估计容铮也不会和他多说什么。”男人心事重重地一皱眉,“比起胡明海我更担心姓雷的,调查组可是他手底下的人,今天重组调查组据说也是他提的,要是当年的事他知道了……”
“一个软脚货。”他无声笑了,身体向后一仰,靠在柔*软的沙发椅背上,不屑地挑了挑眉毛,“八年前他不是已经查到了什么吗?结果怎么样?被许中山一吓,到现在都还缩在龟壳不出来。他现在还要顾忌他老婆,这种有软肋的人不用我们担心——还不如担心那个周鹏,也有个好爹,可惜是个草包,这些年都不成什么事,现在听说人也瘸了,真是个扶不上墙的废物。”
“也是。”男人松了口气,轻声说,“其实这也是帮了我们,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上面也越查越严,纪委督察组三天两头的下来巡查,这些买卖在手里真觉得跟烫手山芋似的,每天都胆战心惊……现在赚的也够多了,只要不牵扯我们一切都好——姐夫,你确定许中山那里不会留下我们什么东西?”
他摆摆手,让男人放心:“孙周兴出事的时候,我就处理过一遍,只要那几个都死了,就——”
他话还没说完,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在这种事态频发的紧张时候,不由让他心里咯噔一下,忽然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电话响了几声,他偏过头和男人对视了一眼,这才缓步走到电话边,把电话接起来,按了免提。
电话是他的秘书打来的,来的是一番哑语:“……调查组那边来消息,说是恒通海运被查的时候许中山几个祸首畏罪自杀了。但好消息是,在其中一具尸体上发现了一份证据。”
“证据?”他脸色骤然变了,“什么证据?不是说人死了,怎么会有证据?”
秘书压低声音说:“据说是一张SD卡,但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调查组还没时间看,现在东西已经送到市局证物处了。”
“姐夫!”男人急不可耐在旁小声地喊了一声,“现在马上叫我们的内应去调换出来!不然就——”
“等等。”他打断了男人的话,捏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这一瞬间,他脸色几变,沉默了好半晌,直到想到了什么,他才又开口问:“他们怎么发现证据的?”
秘书压低了声线说:“据说是根据现场侦查推理出来的。许中山在畏罪自杀前彻底丧心病狂,不仅杀了自己亲生儿子,还杀了四个股东,但有点奇怪,这被害的五人中有四人没有反抗,唯一想逃的是一个叫做英五的人,死在了门边。调查组的小侦查员觉得这个人既然想逃跑,又从网上知道了R即将爆料,肯定会随身携带能够保命的筹码,这本来只是猜测,结果在他身上一搜,果然搜出来了。”
他挂上电话,沉默地拿出烟点上,这一瞬间,他突然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
“姐夫!”男人已经彻底慌了,“我们还在等什么?趁着所有人都去电视台,让人去把那张卡换了。”
“别急。”他沉默片刻,眼睛缓缓地眯起来,深吸一口烟后,他突然轻轻地笑了,“好一个调查组,还给我设陷阱!”
男人倏地一愣:“什么意思?”
他语气淡淡地说:“如果真有那什么SD卡,他们调查组还会等着放市局?别忘记他们身边有个能玩电脑的小孩,可比技术部那些工程师强多了。果然还是年轻,沉不住气,还玩这种无中生有的小把戏。不过,也是看在我们都慌了想要赌一把,要是我刚刚一急,马上就派人去,只怕会着了他们的道。”
“对啊。”男人立刻恍然大悟,满头大汗地说,“差点就中计了。”
他老神自在地笑了笑,像只狡猾的狐狸:“这就更能放心了,这么看来,他们根本就没有证据,在那里虚张声势罢了,根本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
男人又轻声问:“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在那个什么R上电视之前抓住他,”他沉声说,“只要抓住他,我们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说完他一顿,眯着眼笑了,像一条心怀诡计的毒蛇,目光锐利地盯着墙上那座响得令人烦躁的时钟,别有深意地说:“只要过了今晚,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此时,他感到心情非常愉悦,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飞快消失在视野中。他走到办公室旁边的小卧室简单梳洗了下,然后把身上汗湿的衣服脱下,换上了干净的制服。
对了,别忘记枪,万一追捕R的时候遭遇反抗,自己直接一枪对准他的后脑勺……
他忍不住轻声笑了。
警察的威望现在降到谷底了,R正在春风得意,这犯了大忌讳,任谁都不可能让他上电视直播,电视台那边为了收视率肯定会起冲突,但在平川省里,哪个电视台敢和司法机关闹事?还不是最后帮警方设计抓捕罪犯。
果然是群不成事的小崽子,国情都还没搞清楚,就来这里撒野!
他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看着窗外刚亮起的灯火,那些灯火像一把把火苗点亮了这座在黑暗中的城市,没人注意到阴影里的角落在酝酿着什么,这座城市实在太大了,完全能吸纳那点小小的罪恶,只要罪恶不被人看见,那就等于没有,这座城市还是祥和安宁的,想到这里,他心情又顿时舒畅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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