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眼神微冷,在警方自以为铁桶般牢固的防线中,那群人再次轻而易举地钻了进来,而且用更大的声势发表自己的宣言——他们无所畏惧,无所不能。
也无处不在。
救护车来的非常快,广场内很快搭起了临时医疗帐篷,相关医疗专家赶赴现场,包括警察在内,所有人开始检测体温,抽取血液样本,登记人员身份姓名。警员还要询问现场情况,调查监控,盯紧可疑人员,维持现场次序。
这全都是些繁复枯燥的工作,而且现场有数万人,无论对医护人员还是警员都属于一场从未体会过的挑战。
发生这种事恐慌是肯定的,所以现场有越来越多警力增援,因为这里面大部分人是非法集*会参与人员,曾多次和警方发生冲突,但令人惊奇的是,现场秩序已然恢复,那群闹事的年轻人偃旗息鼓,开始配合起来。
更难能可贵的是,在巨大的威胁面前,所有人员情绪还算稳定,会根据现场指挥有序地排队接受询问,稍微有些不耐烦的,也在周围人劝说中努力耐着脾气。
到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疲惫不堪,恐惧被困倦消减了大半,不少经过检测的人在大厦被征用的隔离区里依偎着睡了。
当然,对于一部分人,这是注定无眠的夜晚。
王成钢被送往最近的医院进行治疗,他吊着最后一口气,所有人期盼他能被救回来,警方大多数人恨不得把自己的命给他续上,好让他能马上生龙活虎醒过来接受审讯,因为警方动员了所有人力物力,依旧查不出来他在哪里接触到了致命物品。
所有人都在担忧,那把他变成这种惨状的东西,到底是致命的化学药剂,还是可传染的病毒?
而现场喷洒的不明液体,是否是导致王成钢奄奄一息的“罪魁祸首”?
这一系列的问题,急需答案。
在风暴中心的特殊案件调查组还在研究推理,试图找到王成钢受害的途径,寻求一线生机,然而依旧毫无线索。
“除了市政,这些电视台内部监控并不怎么清晰,无法看清楚所有地方,还有好几处监控死角……”舒墨看得眼睛发胀,现场监控视频长达四个多小时,还涉及数十个监控摄像头,一时半会儿根本看不完,他摘下眼镜边揉眼睛边说,“我记得你们刚才说,有人把装有不明液体的罐子事先混在现场,在倒计时结束时再拿出来,和无人机一起朝人群喷洒……监控里有录下来吗?”
“有,在这里,总共有八个人,已经全抓起来,池剑在那边盯着,还在核实身份。”容铮在旁点出视频,用手指敲了敲屏幕,指给舒墨看,“我们查了监控,发现这些人把罐子用垃圾袋包着,提前藏在了广场里,像是垃圾桶、车底盘一样不起眼的地方,刚刚派人又去全翻了一遍,但也没有发现有王成钢去过的踪迹……说起无人机,窗台发现的那个,是你拆的吗?”
事发时容铮刚从王亮那里出来,他没敢声张,得到无人机袭击的消息就急匆匆往回走。
不过好在他们在四楼,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可还没等他松口气,迎面就撞见窗台边被拆解成零碎的无人机。
那一瞬间,容铮的心一下提在了嗓子眼,本想喊人,却见多米睡得不省人事,而舒墨也不见踪迹,顿时火急火燎起来。
舒墨心虚地摸了下镜框,含糊地应了声是,磨磨蹭蹭在衣服兜里捣鼓了阵,在容铮狐疑的目光中慢吞吞摸出了个通体乌黑的正方体小物件。
“这是什么玩意?”多米好奇地凑上前,一边伸手把东西拿手里把*玩,一边说,“还滑不溜啾的,不怎么好看……舒哥你突然拿这东西干嘛,砸核桃吗?”
他话音一顿,突然瞳孔骤紧,飞快把东西扔在桌上,大呼小叫:“见鬼,这玩意它是热的!”
“小心,里面有电池。”舒墨眼角微跳,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接过,托在手掌里,“这东西是从无人机上拆下的,别小看它,可是个很罕见的玩意,要造他非常耗功夫。从外表来看不过是一个实心的小物件,实际上是个储藏盒,里面有很精妙的机关,肉眼没法捕捉到,除非制造者,普通人根本没法打开。”
容铮默不作声把笔转了几圈,突然撩开眼皮看了他一眼:“你能打开。”
舒墨叹了口气,自知今天这茬没那么容易糊弄过了,气息微弱地点头:“我也是凑巧,瞎猫碰上死耗子,平时我也不会这么手贱,主要今天不是太闲了吗。”
舒墨顶着容铮几乎形成实体的带刺目光,硬着头皮上了手,伴随着多米传来的阵阵惊呼声,盒子的机关缓缓启动,那原本严丝合缝的物件居然裂开了条口,紧接着暴露出里面的乾坤来。
随即他又拿过一支圆珠笔,用笔尖小心翼翼地挑起底部一堆电线说:“看,这里连接着定时装置,可以控制上面的金属球,有点像武侠小说里的暗器,一旦到了时间,里面的东西就从球外面这些密密麻麻的孔里射出来……怎么样,有意思吧!”
说到最后,舒墨的语调微扬,还带了些洋洋得意,像做了好人好事的小学生,用等着老师夸赞的眼神期待地抬起头来,然而旁边两个人都要炸了——容铮是焦虑气的,多米是害怕怂的。
“拆了?你就这么拆了?!”多米惊呆了,在原地一蹦三丈高,简直要飞起来,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狂奔到门口,还生怕自己会被感染,拿了张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深色毛毯把身体裹得结结实实,又捂住鼻子和嘴,用蒙了一层布的声音竭力在走廊大叫:“靠,这里有残留的生化武器!快离远点!”
化学武器四个字一出犹如惊雷,把整层楼炸开了锅,一片鸡飞狗跳的混乱后,小盒子被专业人员用特质的箱子提走,全程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生怕多了一个喘气,就会引爆这个可怕的“生化武器”。
舒墨坐在旁边垂头丧气,依依不舍地朝那抱着箱子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十分哀怨地叹了口气:“我本来想收藏来着。”
工作人员:“……”
容铮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然而觑着现场那么多人,一直隐忍不发,只是静静地盯着舒墨,食指有节奏地一下又一下敲着桌子,眼神中包含了千言万语,颇有些秋后算账的意味。
舒墨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连忙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晃着胳膊去挪鼠标,转移了个话题:“如果确认王成钢零点以前没有接触过无人机和那八个审判者,那他到底是怎么感染的?”
“现在不清楚的就是这个,”容铮知道他转移话题,但事有轻重缓急,有些事可以回家慢慢说,他饱含威胁地瞪了舒墨一眼,毫不留情面地警告,“舒墨,以后不准。”
容铮很少全名叫他,鲜有几次也是他做错事被逮住,短时间内已经形成了应激反应,听见容铮叫他全名,就感觉大事不好,心里火急火燎的慌了起来,本能地认怂道歉:“我保证再也不会了,好奇心害死猫,我就不该有好奇心。”
这时,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分局的刑警,递过来几份资料:“容队,那八个人的资料出来了,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有学生,有小摊贩,有酒吧领班……甚至还有个是公务员——城管局的。”
容铮翻了翻资料:“有人招了吗?”
“没呢,”那刑警叹了口气说,“特有骨气,一声不吭,看来是打算采取沉默对策,一时半会撬不开嘴。还有一个倒是说话,叫什么马光,但特牛气,死活咬准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跟我们扯了半天废话……这还大学生,看电视剧看多了,都现场抓了现行,还想抵赖……”
“马光?”容铮把资料放平,盯着资料上那个有龅牙、发际线朝后脑勺微微延伸的小眼睛年轻人,想了想,沉声说,“查他的手机,看他的社交软件——这人在学校肯定因为外貌没少被嘲笑,内心长期极度自卑,同时又渴望被关注,可惜没有机会。”
“被选中作为‘审判者’之一,在他们同龄人中间应该是值得炫耀的事,他肯定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私底下和人炫耀过——但多半是陌生没见过面的女孩,因为他本来就是个自卑胆小的人,需要在网络世界寻求关注,来平衡内心的自卑——查他手机上的游戏软件,看他有没有人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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