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刚才心里冒出一股奇怪的既视感,但一瞬而逝,快得来不及让人抓住。
“可能是公主小时候来过呗!”宋一青蛮不在乎。
“嗯...可能是吧。”白皎摸了摸鼻子。
“可能是?”许安然重复了一遍,有些奇怪,“你小时候有没有来过这里你都不确定吗?”
白皎被这一句问住了,忍不住抓紧自己的包,顺着许安然的话想了想,但并没有得出太多结果。
他很少去思考小时候的事,也许是和教育环境有关,宋琉总是教他要向前看,他自己也没有追忆往昔的习惯。
但宋姨年纪大了,时不时喜欢说一些他小时候的趣事,他也会陪着宋姨一起聊天,听着宋姨的话慢慢追随着过去。
他应该是记得他的童年的,宋琉带他去医院,白远偷偷给他买可乐,宋姨陪着他一起遛狗,他站在铁轨的不远处开心地看火车,这些事情他都记得。
可他一瞬间想了想,却并没有在那些回忆里找到一分一毫和面前的火车南站有关的场景。
他喜欢看火车,但也只是在家附近的铁路旁看,宋琉和白远从来没有带他去过火车站,哪怕是偶尔带他出行也是坐飞机或者高铁,而不会选择火车。
那他为什么会对这里一瞬间冒出一种近乎于怀念的感觉呢?
“我...”白皎有些词穷,“我也不知道,我对小时候的事没什么印象了。”
“真的假的。”宋一青忍不住吐槽,“你家的姨婆不是就爱聊这些吗,我之前去你家玩她还跟我说你小时候非要抱着狗睡觉的事呢。”
“嗯...对。”白皎点点头,随后忽然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
诚如宋一青所说,宋姨确实很喜欢念叨小时候的白皎,但白皎却猛然察到一件事。
宋姨口中的回忆里,似乎永远都是七岁之后的他,他从来没在宋姨的口中听说过他七岁之前的事情。
而他自己试着回忆了一下,发现七岁之前的回忆对他来说几乎一片空白。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白皎的神情越来越怔忡,许安然察觉到了,虽然不知道白皎在想什么,但她立刻打了圆场。
“记不清小时候的事很正常啊,大家都是这样的,我也是,好像只有那种记性很好的天才才会记得很小的事。”
白皎先是点点头,随后很想问她一句,记不住七岁之前的事也属于正常范畴内吗?
但许安然没有纠结太多,“咱们去取票吧?”
白皎只好暂且将这个疑问按了下去。
三人穿过站前广场后,宋一青站在偌大的火车北站前有点傻眼。
北站环绕着站前广场,有六个站口。地面两个,地下四个,路线很复杂,稍不留神就会迷路。
许安然看了看手机上的订票信息,“说西北口取票。”
宋一青手一摊,“问题是,咱们不知道西北口在哪。”
白皎抬头,瞥见挂在头顶的老式站内地图,犹豫再三,指了指另一侧的通道,“应该是从那边走。”
“真的吗?”宋一青在这方面不太敢信白皎。
白皎点点头,压着心里那股抓不住的奇怪感觉,“嗯,东门进来,左转下楼去地下一层,再往前走,应该就是西北站。”
许安然研究完地图,转头道:“嗯,白白说得对,走吧。”
...
“东门进来,然后呢,然后走哪儿来着?”
站前广场,大庆背了个旧书包,手拢在脑门前望了望,咂舌道:“这儿还是这么绕,回回都打蒙。”
一旁的牧枚笑道:“大庆哥不是之前就是坐火车回来的吗,这么快又找不到路了。”
大庆嘿嘿笑了一下,摸摸头,“我有点路痴,咱们还是跟着初贺走吧。”
白初贺站在两人身旁,脸上的神情很淡,甚至有些冷漠。
他没说话,但任何一个路过白初贺的路人都会在心里犯嘀咕,这个男生好像相当不喜欢这里。
牧枚脸上的笑容收了收,轻声叫了声,“初贺?”
白初贺迟迟没有回应。
风有点凉,其实他的大脑听见了牧枚的声音,但身体却好像有些难以活动,发沉发坠,没有回答牧枚的话。
他这辈子就来过火车北站两次,一次是六岁那年,一次是现在。
海市变了,变了很多,荒地变成了新区,老城区不再是市中区,连记忆里环境并不是很完善的尾子中学现在也摇身一晃,变成了有模有样的城南三中。
十年的时间,足够所有的东西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在那之后,再也没去过这个火车站,但一个人安静地呆着的时候,偶尔也会想起这里,想这里会不会也像三中一样,变得更现代,更繁华。
火车北站在他童年认知里已经是最繁华的地方,但后来他才慢慢地发现,其实比火车北站还繁华的地方有很多。
但这些仍旧没能磨灭掉他内心深处对“繁华”的最初认知。
十年了,从早上离开阴家巷,再到上了出租车,一路上白初贺一直在想着,火车北站现在会是什么模样。
但火车北站什么都没变。
白初贺眼神飘向站前广场中心那尊巨大的雕像,它仍旧保持着十年前的姿态,经历了风吹雨打,却并没有倒塌。
可它却不如白初贺幼年记忆里那样巍峨了。
火车北站也不再像从前那么繁华,人影寥寥。
但火车北站其实并没有太多变化,变的是他。
牧枚看白初贺没出声,又叫两声“初贺”,但白初贺好像想什么东西出了神。
她极少见到白初贺这个样子,但心里大概知道一些原因,就没有说什么,只是欲言又止地转头去看大庆。
大庆摆摆手,示意她别担心,然后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句,“狗儿。”
之前牧枚叫了好几声“初贺”,白初贺仿佛都没听到。但大庆喊了句“狗儿”,白初贺却闻声转了头。
那张一向没有太多情绪的脸短短一瞬间透出一种恍然和陌生的感觉,随后才慢慢恢复正常。
大庆笑呵呵的,“刚才叫你老半天。”
白初贺“嗯”了一声。
站在和记忆里如出一辙的地方,身旁人叫他时,他以为会是一句熟悉的“狗儿”,但传到耳中的却是“初贺”二字。
他已经习惯这个名字很多年了,但此刻却不可控制地感到陌生,陌生到他没有张口回应。
转头的时候,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十来岁的精明男生,但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已经成人,沉稳了不少的壮实男性。
大庆大概能察觉到一些白初贺的情绪,他没说什么,指着地图又说了一句,“狗儿,咱们往哪儿走?”
“初贺还能记得?”牧枚有点惊讶。
大庆呲牙直乐,“他以前教小月亮背了好几遍火车站的路线,怎么走往哪儿走,估计都刻进骨头里了。”
牧枚也忍不住跟着乐,“真的啊,怎么教的啊?”
白初贺终于张口,一双睡凤眼斜瞟了一眼大庆,“东门进来,左转下楼去地下一层,再往前走。”
大庆嘿嘿笑了好几声,“行嘞,走吧。”
白初贺走在前面,大庆和牧枚跟在后面,牧枚还在想大庆刚才说的那句话,“大庆哥,还没告诉我呢,初贺怎么教的?”
大庆又嘿嘿笑了起来,“怎么没告诉你,不是告诉你了吗?”
“哪儿告诉我了?什么都没——”牧枚忽然反应了过来,也忍不住笑了,“晕,不会就是刚才那句吧?”
“对啊。”大庆乐得露出一口小白牙,“就是这么教的。”
牧枚一边觉得好玩,一边又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为什么教小月亮这个,怕他走丢吗?”
“嗯。”大庆的声音也压得很低,“火车站人多,怕小月亮万一走散了找不到站。”
牧枚闻言,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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