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贺和宋姨一起进去,主门内是起居室,白初贺看见宋琉带着副眼镜,弯着腰在起居室的电视旁边,似乎在研究电视上的CD机。
电视上闪着雪花屏,宋琉按了好几下CD机都没有反应。
“老白,这个CD是不是坏了,你快看看,这张碟放不出来了,我——初贺?”
她把手边一堆用马克笔写着“小皎”的CD盒放下,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白初贺,短暂地怔忡了一下后,眼底浮起近似于受宠若惊一样的光芒。
“初贺,你...你回来了?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白初贺走进父母的起居室,轻轻叫了一声,“我想问您点事。”
那声称呼清清楚楚地传进宋琉的耳朵里。
白初贺叫了她一声“妈妈”。
第79章
宋琉站起来,溢出的情绪几乎要兜不住。她看了看白初贺身边,颇有些顾左右而言他地问了一句,“小皎也回来了吗?”
“没有,我一个人回来的,给他拿点东西。”白初贺说。
阴家巷的那套房子虽然周边设施可能简陋了一些,但里面该有的一应俱全,只住一晚的话也不至于就缺东少西,更不至于要到深夜奔波回来的地步。
可奇怪的是,在场的人当中,几乎没有人对白初贺这种在旁人看来多少有些“大惊小怪”的举动说什么。
白初贺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又回来了,能够精准察觉到这样令人困惑的细节,但也许也是因为这个细节和白皎有关。
宋琉和白远关心了几句,怕白初贺受凉。
“缺什么东西,我给你去拿。”宋琉低头时抹了把脸,随后立刻热络地起身。
“没关系。”白初贺叫住她,“我自己去拿就好。妈,我上来是想问你点事,可以吗?”
“当然...当然。”宋琉脸上又冒出一层惊讶。
白初贺此前可从来没对家里的事情有过任何好奇之心,更不要说主动询问。许多事都是宋琉白远和宋姨主动找机会和白初贺说的,而白初贺看起来耐心,但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先进来,屋里开了暖风,慢慢坐着说。”她放下手中的CD,立刻张罗了起来。
白初贺路过时,看见那些保养良好的CD上写着“小皎”二字,他凝视了很久,才在沙发上坐下。
宋琉已经摆好聆听的姿态,她不知道是什么问题能够让一向冷淡的白初贺大半夜来找他们,但白初贺愿意对这个家有更多了解,她就已经足够开心。
白初贺沉默了片刻,将心中种种情绪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了一遍,才开口。
“我想问问您关于白皎的问题。”
宋琉察觉到了什么,面色严肃了一些,隐下眼中的紧张,无声地瞥了宋姨一眼。
宋姨明白她的意思,轻轻摇了摇头。
她一开始也以为是白初贺心里产生了埋怨的情绪,但白初贺刚才的反应绝对不是这个原因。
“好,你问。”
“您是在哪里捡到白皎的?”
宋琉心里有些疑惑,这个问题她在白初贺没回白家前就和白初贺说过,虽然只说了个大概,但也算是让白初贺心里有了个底。
“就跟妈妈之前跟你说的一样,在新区高架桥下那一片的十字路口遇见他的。”
白初贺终于松开一直紧握着的手心,那根项链倏地一下滑出,挂在他的食指上,在灯下被其他人看得清清楚楚。
“这根项链不是小皎的吗?”宋琉先开口,有点茫然,“他一直很喜欢,初贺,你是专门回来帮他拿项链的?”
“不是。”白初贺没有过多解释,“妈,你一开始遇到白皎的时候,他就带着这条项链吗?”
宋琉点点头。
“对,应该是的,一开始我和你爸跟宋姨都没发现,是给他洗澡的时候看到的,他有点不愿意给别人看,大概是真的相当重视这条项链。”
白初贺无声地深呼吸了一下,抑制住自己狂跳的内心。
“这条项链是白皎的。”
宋琉点头,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白初贺重复了一遍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白初贺悬着自己的心,脑海里满是季茹在休息室内给他的那张他以前从未看到过的照片,那张照片上神情涣散的小孩。
“您遇到他的时候,他...他没说过什么吗?没有提过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吗?”
宋琉叹了口气,上半身微倾,叫交握的双手搁在自己的膝头。
“没说,他那时候一个字都没说,我问他什么他也只是用动作来回答。这个宋姨之前应该跟你说过,我一开始以为他有语言障碍。”
她把自己上午焦虑不安时和宋姨聊过的事情又给白初贺说了一遍,说到中途,她发现白初贺在听见那张南市的旅游宣传单时,提着项链的手在微微发颤。
“那他——他没有表示过其他什么事吗?”白初贺说这句话时,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宋琉有些疑惑,“其它的事?比如什么?”
“比如,他有没有其他的同伴,之类的。”
“啊......”宋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随即又变成了难过心疼的神色。“对,有的。”
白初贺的呼吸立刻不由自主屏紧,等待着宋琉接下来的话。
“他当时比划着什么东西。”宋琉慢慢道,“我看了半天,才看懂应该是小狗...什么的。”
白初贺的手陡然收紧。
那时的白皎还记得他?现在忘记了这些,难道真的是因为成长过程中冲淡了童年的记忆,不是因为其它令人揪心的原因?
但现在的白皎看起来并不像是淡化了那时的记忆,他更像是一丝一毫都记不起来,甚至听见“小月亮”这个名字时也没有任何该有的反应,反而自告奋勇地说要帮他一起找。
可从宋琉的话来看,当时的白皎似乎还记得身边有个“小狗”,这个小狗是他想的那样吗?
“不过我当时很急,没有多问太多。”
“很急?”
“嗯。”宋琉眉头也不是滋味地蹙了起来,“当时在下大雨,他虽然穿得厚,帽子带了两层,但也架不住一直淋着雨。我把他领到马路对面,跟他说了几句话后想拿纸帮他擦擦脸上的雨水。”
瘦弱的白皎手里还捏着那张给宋琉看过的传单,看见宋琉打开包要掏什么东西的时候一下子胆怯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好在宋琉担心这个孩子,强势但温柔地把小孩又拉了回来,拿出干干净净的面巾纸,替他擦掉脸上的雨水。
然后她碰到了白皎的脸,滚烫不已。
“我才发现他发烧了,因为他之前脸上都是灰和水,面色也很白,而且一直带着帽子,不凑近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有什么不对。”
发烧。
听到这里,白初贺的嗓子仿佛又被什么堵住。
白皎额头的滚烫温度似乎还在指尖停留着,和宋琉的话那么恰到好处地重叠在一起,就像上天对他开了一个恶劣至极的玩笑。
“而且我当时确实有点不明白他具体想表达什么,车就在旁边停着,我就带他去了我认识的医生那里。”
其实高架旁有一家当时刚修建不久的综合医院,距离他们的路程并不远。但宋琉早年间对不熟悉的医院有强烈的不信任感,所以带着白皎去了另一家医院。
“我感觉他当时已经烧得有点糊涂了,不然也不会那样跑到马路上。”
“之后呢?”白初贺问,“退了烧之后就带回家了吗?”
宋琉交握的手指摩挲了一下。
“倒也没有。我那时候有点...我不太确定自己有能够养育孩子的能力,我总觉得小孩呆在我身边很不安全,会走丢。”
说到这里时,一旁的白远默默地握住宋琉不安的手,轻轻揉了揉。
宋琉的声音一下子稳定了许多。
“当时我在医院看他差不多退烧了,就联系了警察和福利机构的人,想等到他们过来安顿好他后就离开,没想到小皎听见了我打电话,在我出去停车的时候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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