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的心一下子松开,一股微妙的奇怪情绪包裹住了他。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像变成了那些五颜六色的肥皂泡泡,随时都能升起来。
宋琉有点担心,确认了一遍,“真的没关系吗?”
白初贺点头,语气虽然平淡,但让人听出了一点和平常不一样的情绪。
和平时随性又心不在焉的状态不同,能听出这是他一早就决定好的事,绝不会改变。
白初贺骨子里就是个打定主意就不会改变心意的人。
“我的志愿是文科。”
宋琉一听,毕竟是母子,能听出白初贺和白皎的不同,白初贺一贯有自己的主意。她放下心来,不再多问,对白初贺很放心。
白远笑了笑,“哥哥都已经决定好了,我看弟弟还在迷迷糊糊过日子。”
白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思早就飞到了白初贺身上,对白初贺感兴趣的专业十分好奇。
他有点刻板印象,总觉得白初贺这种性格像是读理科的,没想到居然是文科。
白皎自己没有主意,导致他对白初贺的志愿更加好奇起来。
一顿饭吃完,白皎想找机会问问白初贺,但白初贺先行上了楼,看起来像是要回房间,白皎只好先作罢。
和白皎猜的不同,白初贺是上了楼,但并没有回二楼,而是去了三楼。
三楼的窗边,宋琉正在提着水壶浇花,背影正对着白初贺。
白初贺停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找到合适的措辞开口去叫宋琉。
有些称谓,失去太久,他有点叫不出口。
对面的人影却忽然动了动,宋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心有灵犀一般转身,看见了白初贺,温和地笑了起来,“初贺?怎么了?”
白初贺把其他心绪压下,慢慢开口,问出晚饭时察觉到的端倪。
“你为什么不希望白皎去阴家巷?”
宋琉的笑容凝固,沉默了起来。
第39章
白初贺问出这个问题后,两个人之间安静了一阵子。
白初贺习惯性观察着宋琉的态度。
他因为生存环境的缘故,见过很多说谎的人,最能了解一个人说谎时的状态,他们会心虚,会下意识地转移到其他话题,但宋琉和这些人都不一样。
因为宋琉没有说谎,她在餐桌上根本就没有就这个问题说什么,最多只能算避而不谈,却没有说谎话来圆。
白初贺无声地看着,看见宋琉提着浇花的水壶,手指轻轻摩挲着提手。
这个动作让他忽然想起面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母亲,连思考时喜欢摸一摸手边的东西的这个习惯都如初一辙。
也许正是因为他们骨子里流淌着一样的血,他们是母子,所以白初贺才能够像现在这样在宋琉的沉默中看出更多的东西。
宋琉的沉默当然是出于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但白初贺看得出来,宋琉的不愿意并不是出自心虚之类的负面情绪。
相反,她似乎是觉得不提起更好,所以才迟迟没有开口。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白初贺确定,宋琉在餐桌上一瞬间的沉默并不是因为她觉得阴家巷脏乱差,而是出于某种他不了解的原因,才不希望白皎去这个地方。
其实白皎之前已经和他去过一次,但当时宋琉并不知道这件事。
白初贺很有耐心,等待着宋琉说话。
在白初贺观察宋琉的时候,宋琉也同时在看着白初贺。
白初贺问出这个问题的语气很直接,他没有询问她是不是不想让白皎去阴家巷,而是直接直接在心里确认了这个事实,用笃定的语气无比直白地询问宋琉为什么。
这样宋琉感到很棘手,她确信白初贺不是能够轻易含糊过去的人。她可以不说,也许白初贺也不会再问,但她这个儿子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探寻她没有说出口的事情。
良久,宋琉把手里的水壶搁在走廊尽头的橱柜上,突兀地回答了一句,“他身体不好。”
白初贺心里有些疑惑,白皎确实比一般男生娇气不少,也看得出身体确实不好,但这和他问的问题有什么的关系?
宋琉回答这句的时候和白初贺对视着,白初贺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宋琉没有转移话题,她虽然没有解释太多,但这就是白初贺这个问题的答案。
只是白初贺暂时还不明白为什么。
宋琉说完这句话后,眼里浮上来一层复杂之色。
她一直守护着白皎,尽自己的能力为白皎营造出一个美好温柔的世界,不愿意让他接触到任何不好的东西。
但孩子是会长大的,他不可能一直生活在高塔里。
只是宋琉还舍不得,她总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多做一些,还可以让白皎再无忧无虑一阵子,可以让白初贺和白皎一起在他们的羽翼下长大。
也许这也是一种自私。
白初贺似乎思忖了一瞬间,和宋琉料想的一样,他没有再问,“好。”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但脚步顿了顿,补了一句,“打扰你了。”
白初贺不知道这句算不算得上温和,但他总觉得应该补上这么一句。
临下楼时,宋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初贺,妈妈之前发火是不是吓到你了?”
白初贺微微侧身,“没有。”
听到白初贺的回答,宋琉放下心来,慢慢呼出一口气,肩膀塌下,声音变低了一些。
她似乎一瞬间就脱离了平常明快又大方的美丽形象,卸下了所有心防,在自己的儿子白初贺面前露出了疲惫又脆弱的模样。
白初贺听见她站在那头低声开口,没有再用“妈妈”这个称谓,而是用“我”来自称。
“我只是...太害怕再失去你们了。”
直到回到房间后,白初贺坐在书桌前,还在想着宋琉的那句话。
宋琉站在走廊尽头里,走廊的光线一向不会太过明亮,她看起来就像一副被岁月框柱的陈旧的画。
白初贺无意识地按着圆珠笔,咔哒一声按下去,再咔哒一声按上来。
他是一个没有母亲照拂的孩子,但宋琉也是一位失去了孩子的母亲。
他们两人其实都是一样的,
书桌上的台灯亮着,白初贺松垮地坐在椅子上,头微微低垂,光打在他的脸上,眉骨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让桌前的人看上去像是在沉思。
不过有意思的是,他和母亲宋琉在孤苦的日子里,都得到过一段安慰。
他的一整个混乱的童年有小月亮陪着,他的母亲则在难受的岁月里迎来了白皎的陪伴。
白初贺不得不承认,一开始来到白家的时候,他对白皎说不上讨厌,但确实也算不上多喜欢。同样的年纪,娇生惯养的白皎总让他想起另一个不知道在儿哪飘零的孩子。
对比强烈,让人多少都有点如鲠在喉。
但后来渐渐熟悉白皎,想通一些事情,理解了宋琉的心情后,白初贺觉得白皎能来到白家,也是一件好事。
如果作为宋琉的儿子,他对白皎应该是感谢的。
宋琉疲惫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着,白初贺忽然又想起宋姨对他说过的话。
宋姨说,宋琉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他。
按着圆珠笔的手指顿了顿,白初贺觉得自己的脑内一瞬间划过一点灵感。
他垂眼想了想,拿出大庆给他的那张纸条,看着上面的电话号码,再度陷入沉思。
...
房间内,白皎做完了作业,闲着没事,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找白初贺,干脆和往常一样,窝在椅子上掏出手机。
白皎在房间里时不太爱穿鞋,总是光着脚。但现在气温有点下降了,脚踩在地板上微微觉得有点凉。
他感觉自己已经快习惯这个原本属于白初贺的房间了,只是没有地毯,对他来说不太方便。
他刚才出去看了看,想找李天心说一下铺地毯的事,不过没找到人,只好先放弃。
杜宾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没来找白皎。不过它本来就是不受拘束自由自在的性格,家里又有人照顾着,白皎虽然有点不习惯,但并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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