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看守所离开,许川已经汗流浃背,坐在车上放了半天的空。雅福市局也已经得到消息,赵水荷这个案子势必要重新启动调查了。
龚进用力抹了一把脸,对忧心忡忡的队员说:“都去干活吧。”
一名队友留下,“你就不担心这事影响你的前途吗?”
龚进笑了笑,“影响?怎么影响?”
队员说:“结案报告是你出的,现在研究所的人又来重查!”
“这不是很好吗?”龚进说:“难道要让法院宣判了,人已经在监狱里蹲着了,再让人发现——啊,凶手另有其人?”
“可是……”队员忽然反应过来,“你是故意的?”
各地警方对研究所都抱着轻视的态度,手上的案子拖着不送去,拖到实在说不过去了,才扔过去。所以研究所接到的案子几乎都是早已宣判的案子,而赵水荷这一桩,是雅福市局结束侦查后立即送去。
队员激动道:“你希望研究所插手!”
龚进沉默不语,他有他的苦衷,从接手赵水荷案起,他就明白向宇背后还有其他人,然而他找不到这个人,舆论压力推着他必须往前走。可是他并不想就此放弃,他要赌一把。
队员疑惑道:“但是想请外援,也应该请机动小组啊,研究所的人会什么?”
龚进摇摇头,“陈争在那里,他会想办法。”
队员没听清楚,“谁在哪里?”
龚进没有重复,只道:“许川不是让向宇改口了吗,你还觉得研究所的人没用处?”
队员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
“好了,去做事吧。”龚进打发走了队员,看向窗外,长长地舒了口气,“我赌对了,陈争。”
与此同时,陈争在电话里听许川说完见向宇的经过,打了个喷嚏。
许川连忙问:“陈主任,你感冒了?”
“没有。”陈争说:“你说雅福市那个龚队很凶?”
许川嘿嘿两声,“是看起来凶,但我发现他还挺讲道理的,完全没有为难我,给我去见向宇开了绿灯。要不是他,我不一定啥时候才能见到向宇呢!”
“龚队,龚进。”陈争若有所思。
许川还在絮絮叨叨不停,陈争突然打住他的话头,“晚点再说,吴怜珊来了。”
第35章 谜山(35)
吴怜珊穿着一身素,神情紧张不自在,“陈警官,你说要见我,我是请假来的,到底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呢?”
陈争将她带到问询室,那里已经有一位女警做好记录的准备了。吴怜珊看向一旁的摄像设备,退了一步,神色绷得更厉害,“这是……”
“放心,只是记录问询经过而已。更多是对我们的一种监督。”陈争关上门,而在另一个房间,孔兵紧紧盯着监视器。
吴怜珊忐忑地坐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好意思,我,我第一次来这里,很,很紧张。”
陈争点点头,“放轻松。今天请你来,主要是跟你核实几个我们在雅福市侦查到的线索。”
听到“雅福市”三个字眼,吴怜珊顿时绷直了腰背,“你们……去了我老家。”
“因为我个人对你和‘曾燕’、伍君倩的关系实在是很好奇。而在雅福市,我们又发现了新的疑点。不过这个等一下再说。”陈争看着吴怜珊的眼睛,眼神堪称耐心温和,“吴女士,关于你的家庭,你的父母,上次你对我们说谎了。”
吴怜珊避开陈争的注视,“我……我没有。”
“你说你的父母在你很小的时候因为交通意外去世,你从小和奶奶生活。你向我们传达的是,那不过是一场普通的车祸,你的父母运气不好。”陈争说:“但那根本不是普通车祸,肇事者是违反交规的猖狂毒贩。”
吴怜珊情绪逐渐激动,“可那仍然是车祸啊!你们既然去雅福市查过,不是轻易就能查到,警方的定性就是车祸?不管肇事者是谁,他们就是在车祸中去世的!我难道说错了?”
整个问询室仿佛激荡起回音,它们在吴怜珊急促的呼吸中如同层层叠叠的气浪。
吴怜珊捂住脸,片刻后抬起头,“我不想提到那些人,陈警官,每当我想到我的父母是被毒贩杀死,我都感到我特别不幸。那种感觉你懂吗?只是普通交通事故的话,我还能接受,每天发生的车祸那么多,我的父母只是万千死难者中的两人。但肇事者偏偏是毒贩,被毒贩撞死的又有多少人呢?为什么我的父母就非得遇上?”
她声音哽咽,却硬撑着没有掉下眼泪,几秒后,她无奈地摇摇头,手指从眼角扶过,“算了,你们不是亲历者,你们不懂。”
陈争看着这楚楚可怜的女人,切入下一个问题:“你十三岁的时候,曾经和你的奶奶来到竹泉市,生活了大半年,你们住的地方就在二中附近的和乐街。有没有这回事?”
吴怜珊嘴唇张了张,视线几次从桌上扫过,右手将一缕搭在脸颊的头发别到耳后,“有。”
陈争说:“但你自己从未主动提到。”
吴怜珊争辩,“因为我不觉得这和你们以前问我的问题有任何关联。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没有关联吗?”陈争渐渐推进,“你租住的房子就在二中边上,你和你的奶奶最早做的就是二中的学生生意,连你奶奶都还记得失踪的尹竞流。我几次跟你打听曾燕,你都绝口不提这段经历,而你摆摊期间,曾燕正好是二中的学生。”
吴怜珊用力呼吸,“可我真的没有见过她!我不认识她!”
陈争说:“是不认识以前的曾燕,还是不认识现在的‘曾燕’?”
吴怜珊讶然片刻,“我不明白。”
陈争又问:“据我所知,你是因为遭受了校园暴力,不愿回学校上课,你奶奶才带你来竹泉市散心。开春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迫不及待地回雅福市?”
吴怜珊一脸茫然,“我……我没有迫不及待,我那时还小,每天看着二中的学生都有学上,我心里还是很羡慕。奶奶问我要不要回去,我就跟她说我想回去上学了。”
陈争反问:“那你记不记得在你离开之前,二中‘恰好’发生了什么事?”他将“恰好”两个字咬得很重,看到吴怜珊突然绷起的颈部线条。
“有学生失踪了。”吴怜珊说:“就是你说的那个尹竞流。”
“还有呢?”
“我真的不清楚!”
陈争说:“好,下一个问题。雅福市今年4月发生了一起比较轰动的命案,你知道吗?”
经过前两个问题,吴怜珊如坐针毡,双手反复绞在一起,“知道,朋友圈里看到了,我奶奶也跟我提过。”
陈争问:“被害人是谁你知道吗?”
吴怜珊摇头,“看到过姓,但记不起来了。”
“她叫赵水荷。”陈争说:“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没有。”
“但你奶奶还记得她,并且记得你当年和她发生的冲突。”
吴怜珊睁大双眼,“什么?我根本不认识她!”
陈争说:“她曾经在芭蕉街租住过一段时间,就是你念初中时的某个暑假。你帮你奶奶看摊,随便写作业,她却莫名其妙来到你面前,将你的选择、成绩、志向贬得一无是处。”
陈争放缓语速,而随着他每一句话,吴怜珊的呼吸都变得越发深长。
“想起来这个人了吗?”陈争问。
吴怜珊肩膀颤了颤,“是她?”
陈争说:“看来你已经想起来了,这几年你们还见过面吗?”
吴怜珊果断否认,“怎么可能见面,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不是,陈警官,我越来越搞不懂了,你们到底在调查什么呢?你们在查的不是‘曾燕’还有那个女老板的案子吗?怎么调查到我的老家去了?好,我理解你们觉得我隐瞒了什么,但这又和那个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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