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气(27)
“哥哥……”齐莠脑袋蹭到男人的颈窝,将唇落在凹陷的锁骨。
齐管竹把精液射进他体内,他整颗心都开始滚烫,忍不住绞紧穴肉,挽留那股白浊。他们亲密的结合,水乳交融,齐莠的发丝都在颤抖,鼻尖冒出汗,夜里不开灯的房间好像挂着一层雾,迷蒙的雾气笼罩在少年身上,笼罩在那张惹人怜惜的脸颊,包括他两腿间粉嫩的性器。
齐莠撸动着性器,向那罪恶的、充满邪恶的欲望屈服,同时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扣在齐管竹的手上。
他不应该被疼爱、被宠溺、被温柔相待。
他生于淤泥之中,也理应化作淤泥。
那流动在他体内的血液,有一半都是肮脏。
可是他想要牵手。
——像幼时那样,单纯地希望有一个人能牵住他的手。
齐管竹回握住他,十指相扣。
作者有话说:弟弟想要牵手手!!
第二十八章 怪物
情欲淡去,屋子里一片狼藉。
齐莠射过后蜷缩起身子,直到齐管竹捧住他的脸颊,舌尖舔进微张的唇缝,他们接吻,分开时弟弟的眼睛依着哥哥,说出的话却残忍无比。
“不是说好做普通兄弟吗?”齐莠的膝头微微抖着,嘴巴里还有酒的苦味,它们弥漫在口腔,无形中有一条纤细的线缠绕在他的身上,稍稍一用力就烙下血痕,“现在这样算什么?哥哥。”喉管好像塞了千万棉絮,又痒又胀,让人呼吸困难。
“你连反悔都不肯说。”齐莠的眼眶发红,“给我看空的冰箱、满地的啤酒瓶就想让我心软。”
眼前闪过纷扰的画面,十八岁的哥哥、十九岁的哥哥……然后不知从何时起,他不再管齐管竹叫“哥哥”,开始渴望不应该有的触碰,他想和齐管竹站在同一高度上,他想要和他并肩而非追逐。
“我干什么非要追着你不放呢?”齐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所带给齐管竹的伤痛一定不止这些,那些刺人的话脱口而出,“我明明知道你有多奸诈,我知道你故意给我看这些!你什么都不肯直说,什么都藏起来,又想要我回来,还特意装可怜……”
少年懵懂无知的十七岁,他揣着没有得到解答的谜题问齐管竹“你是不是讨厌良叔”,他曾经天真又残忍地踩在齐管竹的心口,把自己所有任性稚气的伤人语言塞进哥哥的耳朵里。
齐管竹的手停在齐莠的头顶上方,迟迟没有落下去。
“每一次我往前踏出一步,你就往后退一步……等到终于在一起了,我说分开你就分开。哥哥,干嘛什么都依我呢?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齐莠抬起头,那些缠绵的情丝抽丝剥茧般脱离他的体内,他变成一具空壳,敲一下一定有空荡的回响。“你什么都说得很轻易,没一点挽留,和你相处太累了,我烦透了。你身上有不能告诉我的秘密,实话说,我也有。”
他骗人。
“我大概也不是非要喜欢你。”少年想要扯出一点笑意,“我只是不能接受你们不爱我,我太想脱离妈的掌控了,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你,所以我让自己去爱你,哪怕你一点也不爱我。”
齐管竹垂着眼睛,漆黑的房间始终看不清表情,他将所有情绪掩在眼底,那浓墨重彩的一笔染上眉梢。
这是让齐莠最受不了的。
“……说你讨厌我啊,说你恨我!齐管竹你干什么什么都不说?!我是谁啊?我他妈是你的谁啊,凭什么护着我,我连名字都不配有!”
少年赤裸洁白布满烙印的躯体展现在男人眼前,他泛红的乳晕,性器软塌塌地摇晃,肩膀绷直,颈窝优美的凹陷,那张盛着怒意的脸,完完整整袒露在齐管竹的视线里。
齐管竹终于伸出手,嗓音低沉单一,说一句好像说过千万次的情话,语气熟稔又莫测,亲昵到可怖,“我最喜欢你了。”
少年的眼泪颤落,慌乱推开那只带给他温度的手。
齐管竹的目光沉静,轻轻揉捻残留在指尖的温度,“蒋璐找不到你就打电话问我你在不在我这儿。”他将手掌按在少年的颈间,抚摸脆弱的喉结,“齐莠,我找遍了所有地方,哪里都没有你。”
“操他妈的齐管竹,你又知道!你他妈知道!”齐莠想退后,被男人有力的臂膀锢住,冰凉的身体贴近热源,他头皮阵阵发麻,“你为什么……你、故意诱我进来。”
“你不该伸出手,齐莠。”齐管竹吻在齐莠的发梢,“你不应该救我。”
他才是深陷泥沼的人,是无可救药的怪物。
……
齐管竹并不是一开始就喜欢这个新诞生的弟弟。
他那时候还很小,弟弟出生没多久,刚刚会爬着走的小娃娃,咿咿呀呀喊叫,白白嫩嫩的一个小孩子,力气却那么大,拽着他的衣角不让他去别处,扯着嗓子只知道哭嚎。
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无理的,齐管竹有阵子十分受不了,站在远处看着母亲将弟弟抱在怀里温柔地哄,他的视线从那张白嫩的娃娃的脸转到母亲的脸上,“他好吵。”
蒋璐轻声细语:“弟弟饿了。”
齐管竹点点头,六岁的男孩子,一双好奇的眼,停在自己弟弟身上没几秒钟就移开。
直到齐莠会口齿不清地喊他哥哥,蒋璐也有工作要忙,齐管竹才耐下性子照顾弟弟。
他比齐莠大了五岁,蒋璐常说他是个大孩子,应该学着照顾弟弟。在年幼齐管竹眼里,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只有他愿不愿意。
他不是个称职的哥哥。
齐父的管教向来严厉,对齐管竹要求甚高,什么都要他做到最好,却从不去管齐莠。
所以有一天,他把弟弟丢给保姆一个人出去玩了。
回来的时候,小家伙哭得要断气,“妈妈”、“哥哥”地乱叫,蒋璐抱在怀里哄了半天,看到齐管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
他讨厌齐莠,讨厌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弟弟,所有的宠爱和好处都是齐莠的,所有的恶意都指向他。
弟弟哭,他也跟着落泪,双眼通红,一声不吭地掉眼泪,没忍住发出一声呜咽,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去。他没注意到齐莠什么时候不哭了,迈着小短腿,软趴趴靠到他身上,柔软的手掌拍在他的下巴上,含糊说:“哥哥。”
齐管竹蹲下身,齐莠的手掌碰到他沾了泪水的脸颊。
弟弟说:“不哭。”
他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儿,轻轻搂住齐莠,发出悲鸣似的哭声。
后来他再大一点,听多了奶奶责怪父亲给弟弟起的名字寓意不好,也见惯了父亲对齐莠的视而不见。他本来看不明白这些,却在某一天突然读懂了齐父的残忍——他直接忽视掉齐莠,不管齐莠做对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没有奖励也没有惩罚。
有次姑姑来家里做客。齐若梅那时候还是年轻轻的小姑娘,被家里人宠着长大,肚子里一堆鬼主意,古灵精怪的。齐管竹在屋里写作业,老远听到弟弟的哭声,跑过来看,小家伙脸红红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挂着泪珠子,颠颠跑过来撞在他身上,嘴里软糯糯告状:“哥哥,姑姑扯我脸。”
齐若梅没什么悔意,笑盈盈看着自己的嫂子,手撑着下巴,“齐莠这么不禁逗啊。”
蒋璐勉强地笑,手指微微发颤,别开头去。
齐管竹上前一步挡在齐莠的身前,把弟弟护在身后,说:“姑姑,你弄疼弟弟了。”
齐莠那时已经记事了,能跑能跳,不需要时刻看着,蒋璐便又开始美容保养,每天仙飘飘踏出门傍晚再归来。
齐管竹能做的就是守着弟弟,把弟弟牢牢看好。他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弄丢了齐莠,都没有人会想到去找。所以他让自己跟在齐莠身后,看着他一步一颠的跑或跌倒。齐莠其实很坚强,一般不会哭,在齐管竹面前却爱扮可怜,一丁点磕破都找他哥,撅着嘴巴讨要安慰。才多大的孩子呢,就知道谁真正疼他,就赖着不走了。
这样的生活维持了很久,齐管竹把他渴望得到的爱都给了那个用手掌拍他下巴,安慰他不要哭的弟弟。
然后有一天,齐父当着齐莠的面,跟齐管竹说:“你不能老是护着你弟弟。”
齐管竹又下意识把齐莠扒拉到自己身后。
他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读懂齐父的暗示,他提醒过他太多遍。
他满十二岁生日,那个高大严肃的男人把他叫到书房:“你不能什么都向着你弟弟,你以后怎么办,也什么都给他?等到了最后你什么都没有。”
可他本来也什么都没有。
又过了两年齐岩松死了。谁也没想到,因为一场意外事故,正值壮年的齐父就这么死了。
齐若梅在父亲的葬礼里上把他抱得很紧,哭得几乎断气,最后甚至跟齐管竹说:“你跟姑姑走吧,以后姑姑养你。”
齐管竹自然是拒绝了。
齐若梅大概顾及到他年纪小,只隐约提到:“你妈妈……对你好吗?她要是对你不好,记得来找姑姑,姑姑给你留个电话,有事随时联系我。”
他那时候就隐约猜到。
母亲在姑姑面前露出的怯懦,父亲对弟弟的忽略以及姑姑对他的暗示……
他又不是个傻子。
可是齐岩松已经死了。
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那就没必要打破平和的现状。
他们始终不知道母亲出轨的那个男人是谁。
齐管竹就当做他不存在。
作者有话说:虽然大部分剧情你们都猜到了,但是……嗯,哥哥发现的更早一点
第二十九章 血缘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齐管竹十八岁,他记得那天提早回家。
屋子里很静,只有卧室里传来隐约的喘息声,女人的媚叫。
很恶心。
即使经过多年,齐管竹回想起来,依旧觉得胃里不舒服。
他没有表现的特别愤怒,没有第一时间冲过去,眼睛在屋子里转一圈才迈开步子轻轻敲门。
一瞬间四周都静了,死寂,只有窗外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
艳阳天里有人冒着冷汗。
齐管竹等的不耐烦,“开门。”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他去厨房拿了刀,直接砍断把手,门自己开了。
屋子里满载肮脏的情欲,女人凌乱发丝下红肿的眼,还有男人畏畏缩缩佝偻的身子,床上两个人已经穿好衣服。
齐管竹看到良辉的那一刻还是很震惊,一切猜测都有了实质证明,以前它看不透又摸不到,只是隐隐约约的闪现,现在明明白白摆在眼前了,原来他还是会恨,恨母亲的贪婪,恨她风情的眼,恨她到了现在还是克制不住欲望的动物,但不恨她生下齐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