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星ABO(29)
“江路?”身后传来了声熟悉的声音,江路没有管,只是重新扶起自行车,朝里走去。
“那她就该坐牢吗!”门卫早已看不下去在校门口纠缠的两人,纷纷出来拦住了女人,女人冲着江路的方向大声吼道,“这事明明可以私下调解,为什么要闹成那样?你有什么损失吗?我给你钱还不行吗?你非要送她进监狱……”
“不是,”江路回过头,看着女人,音量不大不小,足以女人听清,“是你非要逼她犯法,我才只能送她进监狱。”
之后女人又绝望地哭嚎了些什么,江路没有再听进去。
他将自行车锁在停车棚后,蹲下抱着膝盖发了会儿呆。
安祁分化过,应该最清楚不过分化期的omega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一开始把江路骗过去的时候,她大概就想清楚了。
江路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报复的工具,至于他的安全问题,并不在她的考虑范畴内。
安祁被安葵的死、爸爸的贪婪和妈妈的忽视逼到绝境,以死相博才换来那群alpha被拘留,最终那些alpha的刑说不定还没有她重。
他们这些人,每一个都是罪人。
谢临君扶着自行车站在校门口,看着门卫将闹事的女人赶走后才缓缓走了过去,他将倒在地上的女人扶起来,轻声道:“阿姨,您是安祁的妈妈?”
“……是。”女人泪眼婆娑地看着谢临君,“你是她的同学吗?”
“不是,”谢临君说,“但是我会帮她。”
女人眼神一亮,还未开口,便听到谢临君继续道,“监狱里的alpha和omega不会分开管理,每到夜晚降临的时候,我相信安祁会过得很愉快。”
“我会帮她,”谢临君的声音很冷,他看着女人,像是在看什么死物,“死得更痛快点。”
第35章 罪有应得。
这些事无穷无尽,终于变成了一个循环。
受害者变成加害者,下一个受害者又怀揣着满腔怒意和怨气去反击,而最初的罪人们逍遥法外,几百块钱的罚款就足以让他们脱身,在那些常年不见天日的地方继续过着他们熟悉的生活,等待着下一个受害者落网。
意识到这样不对的时候江路正在前往警察局,那个年轻的警察联系了他,关于案件最后还有一些记录要本人到场,而江路也恰好鬼使神差的,想见一见安祁。
这天周六是冉秋妤的夜班,接过她的查岗电话后谢临君便出了门,和江路同时到达了警察局门口。
六月初的阳光逐渐灼人了起来,江路靠在警察局门口,等着谢临君到了以后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走吧。”
“嗯。”谢临君应了一声。
江路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喊上谢临君一起来,但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谢临君没怎么犹豫,直接应了下来,不多时便打车到了门口。
警察问完话后将安祁带了出来,本就瘦弱的女孩儿被拘留了几天后更是瘦脱了型,一头短发乱糟糟的,枯黄没有光泽的肌肤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渗人。她的黑眼圈重极了,像是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但看见江路的那一刻却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似的,“来了。”
“嗯。”江路应了一声。
拘留所对于安祁的看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格,或许因为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性omega的缘故,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江路和安祁,他们隔着一张桌子,谁也没有看谁,视线不经意撞到一起后又默契地挪开了,在这样安静压抑的环境下,连呼吸都被拉得绵长起来。
“对不起啊,”最开始是安祁打破了沉静,“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是我还是……”
“还是想杀了那些alpha么?”江路抬眸扫了她一眼。
“是。”安祁应得没有一丝犹豫。
“你很清醒。”江路说。
“对,”安祁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为什么直接承认了?”江路抿了抿唇,“警察或许查不出催.情药是谁给我吃的……”
“如果我不承认,那么这个案子不会立案。”安祁把看向光线死角暗处的视线挪了回来,轻飘飘地落在了江路身上,“你也不会成为受害者,那么那群alpha更不会得到任何惩罚。”
这不公平。
江路几乎想要脱口而出。
法律似乎只保护了alpha的权益,他们先天被omega信息素吸引,无法自拔,可omega不也是如此么?在面对强行发生关系的时候,omega甚至处于弱势方,可为什么优先考虑的是alpha?
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太多了。
这一条例上的漏洞或许是为了填补另一条例的残缺,alpha和omega这点事儿上从来都无法真正的说到公平两个字上,有被欺压的omega,自然也有被钻了空子欺骗alpha还逍遥法外的omega的存在。
只是……那和江路他们有什么关系?
法不责众,也无法顾全所有人。
“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帮你吧?因为我良心过不去?”安祁的唇线抿出一条好看的弧度,她往后仰了仰身子,手掌撑在凳子上,斜睨着江路,“我一开始带你过去的时候,就不会存在良心过意不去这一说法……”
“哪怕是他们的刑会比你的轻?”江路皱了皱眉。
“也总好过他们不会被判刑强啊,”安祁说,“我没有办法了,别的办法,一点儿都没有。我一直在呼救却没有人能来救我,没有人。江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个时时刻刻都能拉你一把的人,知道么?”
江路脑海里蓦地闪过谢临君的影子,他怔了怔神,“……我知道。”
他们又说了许多话,安祁是可怜人,是受害者,但江路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归根到底,最先应该被处罚的应该是那些alpha,然后才是安祁。
江路想,自己大概会努力寻找让那些alpha永远不得翻身的方法,而安祁,则交给法律去制裁,但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去原谅她,也不会忘记在医院那一晚,对着躺在病床上的安祁起了杀心的自己。
“安葵埋在哪了?”江路轻声道。
“南山公墓。”安祁说完,顿了许久,才接着道,“你要去的话,帮我带束花吧。”
“嗯。”江路应了一声。
便再也没有话要对安祁说了。
出了小房间,往前走一截儿便能看见蹲在树下的谢临君,江路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了安祁那句“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时时刻刻都能拉你一把的人。”
谢临君就是那个拉住他的最后一根线。
“看什么呢?”江路凑过去蹲在了谢临君旁边。
“蚂蚁,”谢临君指了指地面,“在搬家。”
“您这日常活动幼儿园都高看您了吧?”江路无缘无故地笑了一下。
“照你这么说我得是个受.精.卵。”谢临君扫了他一眼,缓缓站了起来,“回去么?还是去吃点儿东西?”
“去趟南山公墓,”江路还是蹲着,下巴轻轻放在膝盖上,看着那些蚂蚁快速爬着,“想去看看安葵。”
“好。”谢临君没有问为什么。
他没有那么多疑惑,就像个陪江路吃喝玩乐还负责他衣食住行的机器人一样,但很多时候江路又能从他眼底看到太多太多翻涌而起的情绪,哪怕一闪而过,但江路还是将那些情绪牢牢地捕捉进了脑海里。
那个年轻的小警察见两人出来了,便笑嘻嘻地迎了过来,江路冲着他笑了笑,“还有事吗?”
“没事了,过两天开庭会通知你们。”小警察递了两杯水过来,“你们吃过饭了吗?不然就在局子里吃吧,今天我们老大请客。”
“不了,”江路摇了摇头,接过两杯水,递了杯给谢临君,“我们还有事。”
还有很多事。
江路对安葵的印象原本只停留在“害羞、腼腆、说话细声细气的瘦小的女孩儿”这一层面上,后来这一层被隐瞒身份的安祁打破,再想把对安葵的印象拼凑起来,也只能拼个七七八八,用安祁的脸去代替上安葵的,此外便再也想不出更多。
夏季的蝉鸣更像是为了歌颂死亡而响起的葬歌。
江路看着墓碑上那张黑白的照片,白色的花簇后抿唇微笑着的女孩儿仿佛还活在他的身边,还像很久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地转过来,问道,“你身体是不是不太舒服?”
“和安祁一点儿也不像。”谢临君站在江路后面,突然说了一句。
“是啊。”江路说。
安葵和安祁其实一点儿也不像,尽管她们是双胞胎,尽管她们的脸和身材都一模一样,但光是从照片就能感受到,安葵和安祁给人的感觉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
她们更像是两束并蒂而生的花,一朵向阳却随之枯萎,一朵残喘却多灾多难。
“回去吧。”江路说,“回去吃饭,喝点儿酒,再背会儿英语单词……”
“最后一条一点也不像你。”谢临君斜了他一眼。
“哦,”江路点点头,“再打会儿游戏。”
谢临君没说话,抬手在江路脑袋上摁了摁。
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层,火烧云重叠着从光芒最盛的地方绽开,像是嘶吼着的灵魂在黎明前的最后一声哭嚎,等黑夜降临,一切尘埃落定,他们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
不久后案子开庭,江路在冉秋妤的帮助下找了个挺好的律师来帮助自己——只要没有牵扯到谢临君,冉秋妤还是相当愿意管管江路的事——将那些alpha的刑加到了一年零三个月,而安祁则是被判了三年零七个月。
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条老商业街的摄像头不光是奶茶店门口的没有拆除,有工作人员排查摄像头录像的时候,查出一条小巷口的破旧的摄像头,零零碎碎记录下了安祁被那群alpha强行拽进去,进行强.暴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