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星ABO(63)
“哎,”江路把脸用力在试卷上贴了下,“我知道了。”
顿了会儿,他又继续说,“下次我再……再这样的时候,你提醒我一下成么?就说,江路啊,还考不考大学啊,激励我一下。我得看见你才有动力。”
“每天都看没看够么?”谢临君挑着眉毛笑了会儿,笑够了,才说,“江路啊,还考不考大学啊?”
“考啊。”江路说。
“那就起来写作业吧,”谢临君又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耳垂,“我在第一名等你呢。”
江路摸了摸耳朵,莫名其妙地乐了。
第68章 新年。
高二上学期期末的时候,江路的成绩终于有了明显的进步。
谢临君看着公告栏里的名次,揉了把他的头,“是我教得好。”
“不算,”江路摇了摇头,盯着那二百一十九名的名次,眯着眼睛笑了笑,“是我自己特别聪明。”
“嗯,”谢临君没把手拿下来,就这么搭在了他肩膀上,“我教得也好。”
“哎哟谢老师您可教得太好了,”江路说,“以后出道当老师竞选教育101,我投票帮你出道。”
“别贫,”谢临君说,“就教你了。”
谢临君教江路的时候的确很有耐心,一道题几种解法都会仔细说给他听,一首诗词反反复复理解含义,一段英语作文会被手把手嘴把嘴地教导发音——江路有时候觉得谢临君就是想一本正经的耍个流氓,但他没说出口过。
他从三百多名飞到二百多名,离谢临君还有一大段儿距离,他还剩下一年半的时间去追,谢临君也在每天教导他作业和传授学习方式间巩固了自己的知识,慢慢的,拉开第二名整整十分的距离。
江路觉得自己和他的距离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难追上了。
这句话也没有说出口过。
“你看看,这是人能考出来的分数吗?”江路拍了拍旁边严驰飞的肩,顺眼瞥了眼他的名次,倒数第三。
那句原来你也有进步啊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严驰飞还是那副不痛不痒的样子,无所谓地耸着肩笑。
“你们俩以后是要考一个大学的吧?”
那天看完成绩,分别之前,严驰飞站在学校门口冲他们吼了一句。
其实隔得不太远,就两三步的距离,江路和谢临君在路边跨在自行车上,正准备向前进发。
“啊,”江路说,“是啊。”
“哦,”严驰飞揉了揉鼻子,又踮起脚原地蹦跶了两下,“那你们加油啊。”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就是寒假,再没多久就到了过年,江路和谢临君第一次俩人凑一块儿过年,还挺兴奋的,前一天去超市采购了一大堆零食点心,过年当天又去集市买了很多菜。
活的鱼,活的鸡,活的,全他妈是活的。
“我就问问你,你会杀么?”江路蹲在厕所门口指着被栓在厕所水管上的鸡和旁边儿水盆里的鱼,“会拔毛么?会刮鳞片么?你为什么不在市场把它们处理了再带回来?”
“……别吵。”谢临君轻轻踹了脚江路,手里拿着手机百度鸡怎么杀,鸡毛怎么拔,鱼又怎么杀,怎么去鳞。
“要我说啊,”江路说,“我们就把它们丢到楼下,放它们一条生路吧。”
谢临君皱着眉没说话。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江路还在说,“谢施主。”
“……你今天心情是不是特别好。”谢临君也蹲了下来,和江路紧紧地靠着。
“嗯,挺开心的。”江路笑了笑。
往前数有十四年江路都是和谢临君一块儿过年的。那时候有江彻,有林妍,还有冉秋妤和谢楼岸,再加上江路和谢临君,两家六口,凑在一起戴着虚伪的假面互相欢笑。
之后有两个春节是江路自己过的,望着落地窗外升起的烟火,身旁有黑影,不说话,沉默地望着他。
今年有谢临君。
今年只有谢临君。
“我也是,”谢临君把手机丢到一边,一只手扣着江路的脑袋让他转过来,凑过去亲了一口,“挺开心的。”
说完站起来,在江路震惊的眼神中抓住了鱼塞进袋子里,又拎起了鸡。
“上哪儿去啊?”江路往旁让了让,谢临君走出来后他跟在后面走了几步。
“找个市场处理一下。”谢临君说。
“你不是在别人哪儿买的,谁给你处理啊?”江路又问了一句。
谢临君脚步顿了顿,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江路一眼,然后拉开门,敲响了对面的门。
“哎,”对面门的阿姨见了谢临君立刻就笑了起来,谢临君和江路在这儿住了这么久,她早就认识了,之前火灾还给她家赔了不少钱,“是你们啊,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阿姨。”谢临君说着,把鸡和鱼往前一递,“这是给您买的……礼物。”
江路靠在门框边儿,听了这句话硬是咬着牙才没笑出声。
“……啊,哦,这礼物还挺……别致,”阿姨愣了下,“哎哟,我好久没遇上过年直接送活鸡的了,谢谢你们啊,晚上有空过来玩儿会吧,给你俩包个大红包。”
“不用了,”谢临君摇摇头,“我们先回去了,谢谢阿姨。”
说完在阿姨有点儿诧异但是还是感叹孩子心眼儿挺好的目光中转身走了回来,哐当一声关了门。
江路蹲在门边儿,把脸埋进了膝盖里。
“江路,”谢临君径直进了厨房,拿了把刀在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江路,“半小时内你笑出声今天你做饭。”
“那就我做饭吧,”江路身子往后仰了仰,直接坐在地上,挺放飞自我地大笑了几声,“谢临君你真他娘是个人才,笑死我了。”
谢临君握着刀面无表情地站了会儿,还是扭头进了厨房。
江路眼泪都笑出来了,跑到厨房门口扒拉着门框往里看的时候,看见了谢临君有点儿发红的耳根。
这顿年夜饭算是谢临君和江路一起折腾出来的,比不上往年的丰盛,味道也不如往年的好,但是两个人都吃得很开心。
这里过年没有吃饺子的习俗,通常是下午五点多开始吃,一边唠一边吃,吃到七八点收拾完了就开始聚在一块儿打牌。
谢临君和江路俩人都不会打牌,就算会,俩人打也没什么意思。
谢临君歇了会儿后把药拿了出来,一粒一粒地放在盖子里,递给了江路,江路也没接,就让他放在了茶几上。
“吃药。”谢临君说。
“好,”江路点了点头,拿起盖子把药倒进了手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房间里有个东西,你给我拿出来一下。”
“嗯,什么?”谢临君应着起了身。
“去了就知道了,”江路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我枕头底下。”
谢临君看了他一眼,起身进了房间。
房子重新装修后,床边就铺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地毯,踩上去的时候很舒服,江路睡前总喜欢踩两脚,或者盘腿坐在上面看书,没看多久就会困,然后谢临君只能把人抱上床。
好在分化后谢临君又蹿高了不少,体格也比以前壮了些,才没有在把人抱上床的时候直接给摔到床上去。
谢临君走过去,在江路枕头底下摸了摸,什么都没摸到。
他皱起眉,干脆把江路的枕头掀开了,底下除了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江路的几根头发,别的什么都没有。
连个褶都没有。
“是不是什么都没有?”江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惊喜吗?”
“惊了,”谢临君面无表情地说,“喜呢?”
“先欠着吧,”江路拍了下谢临君的屁股,乐呵呵地走了出去,“日子还长呢。”
日子还长呢。
谢临君觉得江路就是突发奇想地想折腾他一下。
走到客厅,茶几上的水已经喝完了,药盖子没盖上,盖子被很随意的丢到茶几上了,这是江路吃完药后的一贯作风,不能避免吃药,只能摔盖子解气。
而再过不久,那股熟悉的让人精神变得缓慢,反应变得迟钝的副作用就会再次袭来。
“新年快乐,”江路突然扭头冲着谢临君说,“希望你明年也有我。”
“新年快乐,”谢临君顿了会儿,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又察觉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希望你每年都有我。”
江路笑笑,没说话。
不知道是哪家迫不及待地点燃了烟花,纯色的烟花在空中炸出一朵漂亮的花火,很快散去后剩下了往下坠落的青烟。
江路往后靠了靠,靠进谢临君怀里,余光一直瞥着窗外。
谢临君以为他是在看窗外的烟火,可等了一会儿,窗外的花火已经散去了,江路还是没有将注意力收回来。
“江路?”谢临君喊了一声。
“……嗯?”江路懒洋洋地应了,和他平时吃了药以后的反应没什么区别。
谢临君抿了下唇,不再说话了。
第69章 药效。
冬去春来,简简单单四个字就概括完了整个季节的转变。
树枝在春节过后发出嫩芽,一切都朝着新生的那一面进发着。风里依旧裹着令人发颤的寒意,路边那点儿薄薄的雪甚至都堆不起一个雪人,轻轻一握便化了,更多的时候是下雨,随着那场雨一起融化的还有冰雪和如死一般沉寂的冬天。
十七岁的生日谢临君和江路一块儿过的,选了谢临君生日那天回到了谢临君家里,看着屋外那颗盛开的白玉兰,他们淡淡地笑着,祝福彼此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