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祈久安(108)
只见几名衙役模样的人抬着什么东西从后堂走出来,为首的正盯着她们两人看。
宋初浔不动声色的把手里的木炭藏进袖子,跨了一步,笑道:“我落了点东西,进来找一下,这就走。”
衙役狐疑地看了她们一眼,摆摆手:“找完就赶紧走,这里封了!”
宋初浔连连点头,和祁韶安退了一步,给他们让出路来。
几名衙役抬着一大块肉和一个状似动物脑袋的东西费力的往外搬。
行至宋初浔和祁韶安身旁,她俩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那动物的脑袋稳稳的摆在肉块上面,只需一瞬,就能清晰的分辨出来——
那长嘴大鼻子小耳朵的,竟是……牛头!!
祁韶安一个没站住,撞到了身后的木桌,“啪——”没放稳的盘子应声而落。
宋初浔僵硬转头,对上祁韶安惊恐不安的眼神,周身一片寒冷。
此时小白端着碗从后堂走来,脸色白的吓人,手里的汤汁因为颤抖倾洒而出。
他看着眼前两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后院井里……发现了牛肉……”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这把刀我前面埋了好几处伏笔啊,宝贝你们猜到没?
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把。
不过如果你们还想要我也可以再来点~
还在的小伙伴举个爪……我看看还剩谁哇……哭了……
另:古人《急救便方》载:“中煤炭毒,急用生萝卜汁灌之,即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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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同心
小院。
薛璟宁抱着臂在屋子里一圈又一圈的来回转,时不时的拿扇子敲敲脑袋,发出一声叹息。
“行了薛二,你再转也想不出来解决办法,还眼晕!”
一旁椅子上翘腿坐着的一位粉袍男子抬起头,瞪了一眼薛璟宁,不耐烦的说道。
薛璟宁愣了一下,转而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探身问道:“那初浔姑娘,你可想出什么良计没有?”
宋初浔皱着眉摇摇头,她压根不知道酒楼怎么会突然出现牛肉,关键还有一只牛头。
“这私杀耕牛可是要关三年,杖一百的!”薛璟宁一拍大腿,声音都高了一个度。
“璟儿,你先别慌。”
薛纡宁抬头制止了极不冷静的自己弟弟,伸手拉了旁边人的掌心,柔声说道:“韶安,你也别急,我们再想办法。”
祁韶安咬着唇,眉间布满了忧色。
她们万万没想到,酒楼里会出现这种要命的东西。
歹人悄无声息掀了整张棋盘,而自己这边,连个子的踪迹都找不到。
如无头苍蝇一般,半点下手的地方都没有。
而且这已经过去了大半天,也不知她在里面好还是不好。
薛纡宁看她眉头紧促,似是知道她的心事,宽慰道:“璟儿已经在那边打点过了,在县令大人提审之前,叶老板是不会有事的。”
“对,祁姑娘你放心,大牢那边我已经托人给牢头递了话,这你宽心。”
薛璟宁听自家姐姐提到叶子,才发现这里有人比自己还着急,便稳下心神,跟着劝了两句。
祁韶安闻言微微抬头,朝他们轻轻点了点头:“多谢。”
薛璟宁摆摆手:“这有什么好谢的,我是万般不能让他受了什么委屈。”
事实证明,叶久真的没受什么屈,除了被扭送进来的时候有点狼狈,到了大牢里面,倒是顺顺利利的。
此时的叶久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草铺的石床上,嘴里叼着一根破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膝盖。
她平静的脸上没有多大的波澜,仿佛自己呆的不是大牢,而是五星级酒店。
叶久仔细的回想着所有的细节,一帧一帧慢速在脑子里闪过。
现在的疑点有三个,一个是谁叫自己出去的。这人目的很明确,就是把自己支开,好从中下手。
第二是谁把窗户关上的,十二扇窗户全关,无疑是把所有人放进了密室之中。
第三,又是谁报的官。
叶久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冷笑自唇边绽开。
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官府怎么可能来得那么快,从酒楼到县衙一个来回少说要半个时辰,怎么自己去了没多久,官府就赶来了呢。
叶久冷哼一声,肯定是有人先一步通风报信,才能赶在场面失去控制的时候,官府恰好来到。
她叹了口气,自己现在被隔绝在外,根本半点和他们交流不上,现下只能靠宋翠花这家伙顶上劲儿了。
叶久想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素白的手帕,把自己的手在衣摆上擦了几遍,才小心翼翼的握住。
洁白的帕面,一片叶子栩栩如生。
她眉头稍稍舒展,心底渐渐平和下来。
只希望不要连累到你们才是。
而她心心念念的人儿,此时不仅已经知道了,还正在下手搜集证据。
“荣兴,你老实交代,这炭火你从哪家进得?”
祁韶安坐在上首的位置,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眼神冷冷的扫着堂下跪着的人。
“就…就是城北赵家翁,与往常一样……”
“要不,你看看这个~”
宋初浔突然从旁边探出个脑袋,挂着一脸和善的微笑,摊开的手掌上躺着一块烧到一半的木炭。
荣兴脸色一变,颤颤巍巍的接了过来。
宋初浔起身,在旁边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随意说道:“内里有杂质,外表无光泽,质量又轻,木质潮湿,这等黑炭,千斤不过三两五。”
荣兴身形一颤,手里的木炭好似烧着了一般,烫的骇人。
宋初浔唇角微微勾起,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又接着说道:“我听白管事说,叶老板定的是赵家最好的木炭,寻常价格是多少来着,哦对,十三两三。”
她低下头,目光盯着荣兴的脸,一字一顿:“那就奇怪了,莫不是你被赵家翁骗了?”
“啪嗒——”一声,黑黢黢的木炭掉落在地上滚了几滚。
荣兴身抖如筛,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座上的的祁韶安没有看他,只是轻轻的端起茶盏,不带温度的话语轻飘飘的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听说,你母亲重病,已卧床三月。”
荣兴一瞬间抬起头,眼里满是惊愕。
“小姐您……”
“你最近些日子,都去城南一家武馆,做肉靶子,赚药钱,对吗。”
荣兴双手成拳,死死扣住掌心的肉,咬着牙不说话。
“因为医治母亲,你欠了百善堂十八两银子,可有此事?”
祁韶安轻描淡写的几句好似镰刀腕在荣兴的心口,他颤抖着身子,嘴里呜呜有些隐忍的嘶吼。
“荣兴,念你本性不坏,只要你肯说实话,你母亲的药费我来承担,还让百善堂的老先生接着为你母亲诊治。”
荣兴身体剧烈的颤抖着,祁韶安和宋初浔对视一眼,都默契的没再说话,静静等着他自己想通。
荣兴眼里盛满了泪水,老母亲是他唯一的软肋,为了侍疾,他从丰厚酬资的大户人家搬出,只为了能多照顾母亲一会儿,为了筹钱,他不惜去武馆当靶子,只为了多出那半副药的药钱。
更是鬼迷了心窍,竟偷偷昧了本该买木炭的钱,致使掌柜的平白遭受无妄之灾。
都是他,都是他啊。
荣兴再也忍不住,一个头磕在地上,张着嘴如野兽般呜呜的哭着。
“我对不住掌柜的……我对不住掌柜的……”
“是我……是我轻信了别人,背着掌柜的,进了一批劣质的木炭,以次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