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祈久安(207)
“这种话本子里才有的说辞,我只从夫妻身上听过。”
叶久张了张嘴,如鲠在喉。
良久,她忽得笑了。
她的韶儿,到底背着自己说了多少这么可爱的话啊。
姜沛灵瞧她笑,叹道,“那时胡四少当众羞辱韶安姐,她都没有出声,但那家伙就骂了你一句,韶安姐就急了。”
她耸耸肩,“你瞧瞧,我能不信吗?你们不给我机会啊。”
叶久沉默了。
连姜沛灵打招呼走都没听见。
许久,久到小二以为这公子都魔怔了的时候,叶久深深吸了口气。
她站起身,朝二楼走去。
每一步都像灌了铅一般,沉得要命。
就像祁韶安给的爱一样。
好不容易踏上二楼,叶久一抬头,正对上南渊疑惑的脸。
“公子你没事吧?”
叶久摇摇头,微笑了一下回应自己没事。
南渊让开身子,又道:“公子,先生找你有事相商。”
作者有话要说:哭哭。
第141章 将行
“老先生?”
叶久推门进来时,屋子里安静的要命。
她试探的叫了两声,结果发现老先生正坐在桌案旁发呆。
她轻步走过去,直到快挨到桌案旁,老先生才反应过来。
“哦,堇儿来了。”
老先生放下手中的白绢布,抬头笑了下。
叶久低眉扫了一眼,只见老先生面前的桌子上,正放着一把剑。
映着烛光,那剑刃倒少了几分寒意,多了一丝柔和。
叶久忽得哑然失笑。一把杀人见血的武器,哪里来的柔和?
“堇儿笑什么?”
老先生有些疑惑,伸手拿过剑鞘,准备把剑收进鞘中。
“没…没什么。”
叶久扫了眼那花纹暗藏的银剑鞘,突然怔了一下。
“老先生,你们配的剑,花纹是不是都这么复杂啊?”
“刷”一声,长剑入鞘。
老先生拇指磨砂着上面或明或暗的银纹,缓缓道:“有的剑客喜欢刻些自己标志的图案,有的只刻一些寻常图样。不过也有的剑鞘上,昭显着它的来历。”
叶久点点头,“怪不得看着有些熟悉呢。”
这下换到老先生愣了,“熟悉?”
叶久脑子瞬间飘过那剑架在脖子上的不美好的画面,还有那张低温脸,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老先生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坐过来,“手伸来。”
叶久依言伸过手去。
老先生诊了一会儿,摸了摸胡子,笑道:“不愧是年轻人,恢复的就是快啊。照这样看,再等上三日,我们就可以启程了。”
叶久皱了下眉头,“这么快?”
老先生点点头,“府里来信,燕州北面现在不太平,我们途经那里可能要耽误些时日。”
叶久又追问道:“什么不太平?”
“还记得我说过你出生之时,渭河的那次旱灾吗?”
叶久眨眨眼,一想到老先生眼里自己就是堇儿,这才点头,“记得。”
“就是那里,今年遇上了倒春寒。”
叶久有点懵,“倒什么?”
老先生耐心解释道:“就是比往年这个时候要冷上许多。”
“渭河以南种稻,以北种麦、棉,一遇上这倒春寒,南边稻谷冻苗,北边麦棉烂种,等到了四五月份,收成定是极大影响。”
叶久皱紧了眉头,“那现在怎么办?”
老先生沉吟片刻,缓缓道:“我既寻回你,便是赌上了全府的性命,有些话便也不顾及了。”
叶久没说话,看着他眼睛有些深沉。
有时候,秘密知道多了,并不是一件好事。
老先生迎着她的目光,声音沉实:“皇帝卧床几月有余,已无力管辖内政,现在朝堂风云四起,注意力早已不在这小小的燕州之地。”
叶久脸都寒了几分,“所以就这么放任这些百姓自生自灭?”
老先生顿了顿,沉声道:“更严重的是,今年渭河沿岸已经遭了霜灾,百姓本就难以维系过冬,若是这次收成再受影响……”
老先生止了声音,叶久心下明了,“您是怕再重蹈覆辙?”
老先生缓缓点头。
“但如今我并没有官职在身,侯府的令牌也只能威慑一下像永林、兰沧这样的小县,若要真正调令官府,还是相差甚远。”
“那我们怎么办?”
老先生叹道:“只有先去了再说。”
叶久抿抿唇,“那等我采办完咱们便启程吧。”
老先生眸光深邃,微微点头,“辛苦堇儿了。”
叶久笑了一下:“立根之本为民,既然搅了这趟浑水,就不能丢了该有的责任。”
老先生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眯起了眼睛,胡须下的嘴唇微微弯起。
“说起来,这兰沧县内,堇儿你的身份有多少人知晓?”
叶久想了一下,“您没来之前,也就医馆和客栈里的人知道吧。”
老先生思索片刻,“县令见过侯府令牌,如若以后追查起来,也是麻烦。”
叶久皱皱眉,生怕他起了什么灭口的可怕想法,连忙道:“我倒是有一计可施。”
……
祁韶安斜靠在床板上,右手悬在空中,微微摇晃。
紧接着一个圆乎乎的东西左边荡了一下,又往右边荡去。
忽然,门口响起一道细微的推门声,祁韶安侧耳听了听脚步声,随后唇角一弯,又接着盯着手中的囊袋。
“吧嗒。”
一只同样圆乎乎的紫色囊袋和自己手中红色的撞在了一起,借着惯性,竟一下子缠绕起来。
祁韶安顺着那只手看去,叶久正弯着眉眼含笑看着自己。
“想我了?”她启唇说道。
祁韶安把目光往旁边一挪,“没有。”
叶久听了也不恼,小指勾了勾手中的紫绳,努努嘴,“瞧见没,人家同心结都替你回答了。”
祁韶安低头一看,只见两只囊袋正紧紧咬.合在一起,红紫相间,说不出的妖娆。
她登时一噎,眼神有些闪躲,“它懂个什么。”
叶久抽过她手里的红色囊袋,一起放在枕头旁,“好好好,它什么也不懂。”
她又转头看着祁韶安,扬唇轻笑,“我懂就行了。”
紧接着,叶久一手撑在她的身侧,凑上前去,软软一语:“我想你了。”
祁韶安觉得扑过来的不是叶久,而是一股火辣辣的羞.耻。
或者说,是一部行走的浑话锦囊。
她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这囊袋绣出来就不是用来带的,而是堵住她的这张嘴。
省得每每都让自己像是过了火焰一般,烤得发红。
“韶儿,我们就要启程了。”
祁韶安从自己的思维里钻出来,诧异的眨眨眼,“为何如此紧张?”
她下意识看向叶久的后背,“那你的伤……”
叶久见状挺了挺身板,活动了下手臂,“已经好多了,你放心,不碍事的……嘶。”
“谁许你乱动的!”
祁韶安面上一惊,连忙拉下她的手臂,扬手拍了一下,语气不善:“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般不知轻重。”
叶久缩缩脖子,握住了祁韶安的掌心,“好啦好啦,我不动就是。”
祁韶安闻言眉头依旧蹙着,拍拍里面的床铺,“你今天到里面去。”
叶久满脸不解:“啊,有什么不一样的?”
祁韶安伸手扯开她的腰带,叠在一旁放好,“我怕有个不听话的小孩半夜掉下去。”
叶久:“……”
直到叶久带着满脑袋问号躺进床里侧,而祁韶安一脸平淡的迅速钻进自己怀里时,她似乎明白了祁韶安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