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祈久安(459)
良久,林夫人实在忍不了了,一把拉下了祁韶安的手臂。
“要哭就大大方方的哭,这里又没有外人。”
碗落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祁韶安执着的咀嚼着嘴里的饭,泪珠一颗一颗砸在裙摆上。
“吃……吃饭……都吃……”
林夫人又夺过她手里的筷子,指着对面几个,朝外面扬了扬下巴。
萧栏枫和祁逐溪反应过来,悄声站起来,微雨见状也忙起身,轻手轻脚的往外走。
祁韶安眼睛盯着面前那盘荷叶包裹的烧鸡,堪堪将嘴里的饭咽了下去,又伸手拿起了碗。
“难过就哭出来。”
“娘也想她。”
祁韶安紧紧抓着碗边,只觉一双手臂将自己围了起来。
背上一下又一下轻柔的拍打,她绷着的弦似是被一刀刀割开,飞扬着如鞭子一般抽在心头。
她身体颤抖不已,头缓缓垂了下来,呜咽出声:
“……对不起……娘……”
“我真的……真的……好想她……”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这里,边写边哭。
哎,为个纸片人痛哭流涕,蛤蟆本蛤没错了。
三更,目标五更,冲鸭!!
第310章 番外十
岭南河谷。
风吹过砂砾,拂过芳草,卷起了破败的袍子,斑斓的青苔泛着淡紫色,陈旧而古老。
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家伙静静躺在碑前潮湿的草地上,浅浅的呼吸着。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她的绒毛上,泛着金灿灿的光泽。
小家伙被晒醒,睁开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
似是看到了自己洁白的爪子,小家伙顿了一下,发出了一声低落的叫声。
墨丸还是没有接受她现在这个鬼样子。
以前黑亮黑亮的多漂亮,哪像现在,白的像只狗崽子一样。
她瘫坐在石碑前,有一下没一下的甩动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唉声叹气。
要不是为了那个整天哭唧唧的小丫头,她也不会灵力尽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她虽然是只本领通天的玄狸,可那仅限于平常防个身、耍耍帅,像这么接二连三的撕裂时空,她真没几条命可以耗得。
往常她每次帮那兔崽子后,都要躲起来休息好些天,才能恢复如常,然而这次算是透支彻底,直接打回原形了。
说着,她端起两只粉嫩嫩的肉垫,盖住了整张脸。
人……呸,猫就是不能好心,搞得现在自己的死活都成了问题。
“好漂亮的猫儿。”
墨丸茫然的拿开手,看着自己突然腾空起来,怔愣了三秒之后,开始疯狂的踢爪爪。
啊啊啊啊啊好了吧好了吧,连人类的脚步声都听不到了,这下完蛋了吧。
“不许凶。”
那声音冷冷清清的,指尖按着她的脑袋,把她抱在了怀里。
墨丸感觉不到来自猎户的凶残气息,她停止了挣扎,转而开始尝试着如何逃脱。
“芙蓉糕,吃吗?”
墨丸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翠绿翠绿的糕点,正在悄声扒拉的小爪子停下了。
她是不会说,她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就她现在这点低微的灵力,连走路都成问题,更别提捕猎了。
这就是没计算好输出功率又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一定行的惨烈后果。
“你也是自己吗?”
墨丸落在湖蓝色的裙摆上,肉垫感受着绸缎那光滑细密的质感,一时有点出神。
“那你跟着我吧。”
墨丸:“?”
谁要跟着你啊有毛病吗!
她反应过来开始接连抓挠身下的裙子,却被误以为是饿了,女子轻笑一声,摘了旁边一侧的毛草,在她鼻尖扫了扫。
墨丸一边哭一边臣服了。
呜呜这女人好可恶,把她的命门掐得死死的。
她打了个滚,仰面朝天,在看到那女子的面容时,猫脸一僵。
她突然又萌生了逃跑的心。
“嘶,怎的看着有些眼熟呢。”
女子一双星眸眨了眨,眉头微微蹙起,盯着那张躲闪的猫脸。
脑中浮现了一只与之相似,而毛色却全然相反的猫儿——
“堇儿哥哥,你不要难过了好不好,笙儿给你吹吹。”
一身蓝色罗裙的女孩子蹲在一个全身素衣的男孩面前,小心翼翼地揪了揪他的袖口。
那男孩子长得格外清秀,抬起头,眼眶红红的。
“我没事,笙儿。”
林时堇咧嘴笑了一下,眼角还挂着的泪,显得格外可怜。
小楚笙嘟着嘴想了想,然后站起来,环抱住了面前的人。
“堇儿哥哥的爹爹没了,笙儿还有,笙儿把爹爹借给你好不好。”
林时堇抽了抽鼻子,低头看着手里的桃木剑,闷闷道:“笙儿的爹爹是皇帝,不可以做我的爹爹。”
小楚笙想了想,突然跳起来,“那堇儿哥哥以后与笙儿成了亲,就可以叫父皇爹爹啦。”
林时堇破涕为笑,推了推她,“让庆妃娘娘听见了又该罚你了。”
小楚笙却不以为意,乐着道:“堇儿哥哥笑了,笑了就不能再不开心了。”
她随后低下头,在林时堇耳边悄悄说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母妃不会知道的,这是我们的秘密哦。”
林时堇歪歪头,指向了旁边的黑团子,“那它呢?”
“它是只猫儿!”
“猫儿也可能会说人话,就像……嗷呜~~”
“堇儿哥哥你别追我啊……”
“嗷呜~~”
思绪慢慢回归,楚笙看着面前洁白如雪的小猫儿,弯唇道:“你我有缘,就此作伴吧。”
墨丸推拒的爪子已经举了起来,然而当她看到女子眼中含着的泪花时,软了心肠。
“你有名字吗?”面前女子突然开口。
怔愣中的墨丸:“?”
“这般绵软,就叫白宣吧。”
“??”
“你不喜欢吃芙蓉糕吗?”
“……”
“可我这儿只剩下一颗白菜了。”
“!!!”
……
正元三十五年,春。
媒婆张嬷嬷又一次觍着脸踏进了丞相府的大门。
这次依旧是丞相大人亲自接见的。
“薛丞相,这……这是这半年来所有有意向您提亲的公子、大人的花名册……您,您过目……”
座上之人身着绛紫色官袍,青丝绾做云髻,雪白的肌肤藏在宽大的袍子里,伸出的玉手正执笔快速书写着什么。
张嬷嬷心底忐忑不安。
要不是给的赏银实在可观,她打死也不来这一趟。
谁不知道现在的丞相大人,曾经的礼部尚书,那是打得一手好太极。
凡是上门来的嬷嬷妈子,没有一个不灰头土脸、面红耳赤的离开相府,并且一回去立马推了所有关于相府提亲的单子。
只有自己,还苟延残喘着。
座上之人终于放下了笔,张嬷嬷心底长出了口气。
那人抬起头,看着她忽然勾唇一笑。
张嬷嬷心脏又瞬间蹦了起来。
“张嬷嬷,近来可好?”
张嬷嬷诚惶诚恐:“好……还好……”
“令公子可要考童试了?”
“学费还够吗?”
“公子十六了吧,可娶亲了?”
张嬷嬷心脏漏跳一拍。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夺命三连问走来了!
这丞相大人勤俭从政、爱民如子不假,可却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主儿,每每说起媒来,她准一脸温润的笑,一句一句直戳人心窝子。
“那个……丞相大人,老婆子我还有事,就不搅扰您了,下次我攒上半年……不,一年,再来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