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拥有了那么好的人,一辈子好像就只有那两年圆满……
然后,他看到了他的乐乐。
乐乐抱着他,哽咽着温柔的说:齐瑾,你不要这样,你好好的活好不好?对不起,是我走得太早不能陪你一辈子,但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忘了我吧。
他已经酩酊大醉,终于抱着人嚎啕大哭:“为什么要走,为什么抛下我,我好痛苦……乐乐,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带我走吧!”
那些深埋在心里的绝望和痛苦,已经折磨了他那么多年,他哭不出来,因为他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再也见不到了。
当“乐乐”吻上他的嘴唇,他伸手回搂住了对方的腰,他的手掌颤抖得像是筛子,他想张开嘴,想接纳对方进来,想就那么解脱放过自己。
可是做不到。
他一直在流眼泪,喉咙艰涩的堵着,又有什么力量在内里疯狂的积压,仿佛一张嘴就要把痛苦煎熬的灵魂和心脏都呕出来。
他太绝望了,绝望的恸哭出声,用力推开了身上的人。
失败了。
他不想再那么痛苦,他给了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但是失败了,他不可能再接受别人,哪怕那个人长得跟乐乐再像。
他的情况迅速恶化。
跟夏鸣星相处的那段时间就像是回光返照,他被送进了重症监护病房,浑身上下都插满管子。他想死,他的父母家人却哭着求他活下去。
可他真的好痛苦啊。
这个世界太苦了。
他为了家人努力的拼命的去活了十年,可往后余生还那么漫长,每一年每一天都只剩下绝望,这要让他怎么活。
那是没有尽头的日子。
他靠着那每天十几万花费的精密医学仪器残喘。
直到他妈妈憔悴的哽咽着说:“你走吧,你想去哪里找他就去哪里找他吧。”
他终于脱离了折磨。
睁开眼,却是重生到了六岁的时候。
他以为是老天爷看他活得太苦,所以发慈悲给了他一个重新获得幸福的机会。
可是后来的一切都像是一个笑话一样。
他用自我欺骗瞒过别人,再苦苦的煎熬和等待。
满怀希望以为一切都已经好起来,对方的存在却原来跟夏鸣星一样。
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他再也不可能找到自己的乐乐了。
永远不可能了。
可就算找不到了,他也不要任何一个林有乐。
除了他的乐乐……
齐瑾眼里浮起热泪,他慢慢的环顾一周,随手抓起一张椅子。
室内灯光明亮,墙上一双双弯弯的、沉静的眼,那向往的表情或者稚拙的脸。看着这一个个林有乐,齐瑾喉间发出低低的笑,笑容逐渐疯狂又带着悲怆。
突然,他目光发狠一凛。
下一刻——
“哐!!!”
他把椅子狠狠砸向墙上的那些画和相片!!
砸碎了玻璃面。
画纸破了碎了、照片也糊了。
掉了一地玻璃碎渣。
门外候着的管家听到这动静,吓得第一时间敲门大喊:“小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拧了拧把手,门被反锁根本打不开。
“少爷!”他拍着门急得喊,又下楼去给齐淮和家主打电话。
齐瑾没穿鞋。
地上的玻璃渣很快染了红色。
他浑然不觉得痛般,“哐”“哐”“哐”机械的接二连三的砸下一幅幅画和相框,高的砸不到,他就拿下来再用力的砸向地面!
第80章 是齐瑾说的,不见你
齐瑾找来打火机把画框和相框堆在一起,点燃了。
他就站在火堆旁,表情麻木的看一张张稚嫩又清秀好看的脸被火舌吞噬。
火势很快大了起来,触发了房间内的烟雾感应器。
一个触发感应,整个房间的喷水器都作用起来,很快浇灭了中间的火源,只剩下一张张残缺湿透的相框和画。
齐瑾站着一动不动,淋了个湿透。
门从外面被撞开。
齐瑾转头看去。
其实也看不清是谁,他眼睫上全是水珠视线也模糊只隐约听到一声压抑的呜咽哭声,然后就被一张柔软的毛毯裹住。
感应器很快被佣人关掉。
齐夫人红了眼睛,紧搂着小儿子离开房间。
林有乐回到寝室。
其他几个室友食堂吃完晚饭都直接回教室,所以这会儿502宿舍里没人。
他把校服衬衫也脱下来,跟线衫一起放进脸盆倒洗衣液加水泡着,再找出之前医务室买的跌打损伤气雾剂和药膏。
身板比刚来时那副皮包骨的样子好多了。
毕竟齐瑾每天都变着法儿的找理由请他吃东西,以前是营养跟不上,现在简直快营养过剩。
林有乐笑了下,但不小心扯到受伤的嘴角,痛得顿时直抽气——嘶,好疼!!
按理说年纪大了耐痛性应该能高点儿,他竟然相反。
高中时期不管挨什么打都能撑,连被推下楼折断一条手臂也只自己偷偷哭一哭,然后学着用反手写字做作业。
而现在。
只不过打架的时候不小心挨了几下拳头,就痛得脑仁疼。
林有乐冲了个澡,再擦药油。
身体上的乌青穿上衣服就看不见了,但脸上的伤就有点尴尬,太明显。
林有乐叹气,齐瑾这个副班长生病了,他这个班长也跟着负伤不能到教室。
幸好实验班的同学都非常自觉,有没有人坐在讲台上管理纪律都一样。
林有乐给杨晓江发消息,今晚请假不去上晚自习,如果班里或者学校有什么事再联系他。
杨晓江很快给他回复了好。
林有乐把手机的静音调整成震动,才放下就一震,他心头猛跳,立刻拿起来!
在看到消息不是齐瑾发的之后,他不自觉的紧张和激动的心情迅速平复下来,点开杨晓江的聊天窗口。
杨晓江:你请假是去看齐瑾了吧,他怎么样?
他怎么样?
唉……
林有乐想如果今天真是去齐家找齐瑾就好了,他可能都不用请假,偏偏没有,而是被莫名的无妄之灾给耽误。
而且就脸上这伤,看上去没个三两天消退不下去。
林有乐心里发愁,只希望能早点得到齐瑾的消息,不然这心悬着总不太踏实。
不过有句话叫“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如果齐瑾真出什么事,齐淮电话肯定早打到他这了。
所以情况肯定还在控制之中。
第二天。
齐瑾头像还是灰的、聊天窗口没动静。
同样,齐淮也没给他打电话。
林有乐习惯性的下楼晨跑了两圈,再回宿舍,洗漱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颧骨上的乌青和嘴角的小痂仍旧明显。
他找出无菌敷贴比划了一下。
确定贴上去只会跟显眼,只好作罢。
这时候就显出以前不打理偏长的头发的好处了,既能规避别人打量的目光同时还能挡住许多伤痕。
又一天过去,已经是周五。
齐瑾消息:无。
林有乐坐不住了,他一目十行的刷五三题,手指飞快的翻页、想找一道困难题拿去问陈彤老师,余光却刚好看到他们班的数学课代表收齐了作业。
“小良!”林有乐喊,见对方看过来,立刻起身说:“你要去交数学作业吗?我刚好要去问陈老师题目,顺便帮你拿过去吧。”
小良诚惶诚恐,“那怎么好意思麻烦学神,我自己来就行!”
“没事,只是顺便。”林有乐简直算是上去“明抢”了,把对方手中那摞作业本拿过来,还得到对方再三道谢。
他说不用客气,转身就往教室外走。
正好省了找题目的时间。
教师办公楼层空荡荡,就林有乐一个人在走。
他加快步子。
准备在上课之前把这事问好。
陈彤老师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处。
林有乐走过去的时候,看见有两个女生从陈老师办公室里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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