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阿姨说,说……今晚商量一下我们的婚事。”
他听不懂了。
大雨倾盆,哗啦啦的嘈杂声音砸在伞面上。
世界混沌一片,天色黑沉恐怖像是进入了世界末日。
所有人都说他喜欢庄梓俞。
庄梓俞的父母,庄梓俞,还有他的父母,他的哥哥姐姐。
可是他喜欢谁、爱的人是谁他自己知道。
轮不到这些人给他洗脑。
两家人热热闹闹围坐着商量婚事那晚,他妈妈问他觉得安排的怎么样,他没说话,沉默的站起来,然后用了所有力气把面前的玻璃茶几掀翻!
那一刻,他终于听到了整个世界坍塌掉的巨响。
还有钻心的痛。
那之后,再没有人在他耳边提他爱谁、该要和谁结婚。
他回到公寓住。
早上六点半起床,洗漱过后在楼下小区晨跑一圈。
七点左右吃早餐,七点半上班,八点前把车开到人民法院,然后再开车去公司。
中午十一点多下班后,他先到法院,等到十二点再去附近餐厅吃个午饭。
下午一样。
准时准点到法院,然后逛超市或者菜市场,回到家煮一些很难吃的饭菜。
晚上吞两片安眠药,一个人在床上睡觉。
可能睡得着,也可能睡不着。
然后早上六点半再起来。
有时候八点钟到人民法院后就不想动了,车子停在法院大楼边上,看车窗外人来人往,然后趴在方向盘上想事情,等到十二点法检人员们下班,他就在一个一个身影中搜寻。
等走完了也没看见林有乐,他才会想起来他的乐乐已经死了。
然后怔怔的发现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里自己什么都没想。
时间明明在流逝,在他这里却仿佛凝固住了。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齐瑾回过神,模糊的视线里陈彤老师脸色难看,也不知道庄家夫妇说了什么。
就像两个空间发生了生硬的扭转,齐瑾感觉到内心酸胀到不舒服,他迅速抹了一下湿润的眼睛,转头看到校长和几位南泽高层走来,就离开了窗户外的位置,快步跟他们擦肩而过。
然后,在楼梯拐角处碰见个人。
两人脚步都停住。
林有乐看到齐瑾眼睛红红的、一只手还放在太阳穴上,总算想起来这个表现得很乐观的小孩其实有抑郁或者躁狂等精神方面的病症。
以为齐瑾被老师批评到要发病,他立刻小声问:“头痛了?”
齐瑾看着他没吭声。
林有乐说:“你把头低一点。”
齐瑾还是没说话,但听话的把头低下来。
林有乐抬手给他揉太阳穴,一边问:“药有带在身上吗?”
林有乐:“你就说,你傻不傻。干嘛要那么做?你哪怕空半张卷子然后说拉肚子都比这样强啊,老师说不定还会关心问一问你的身体健康。现在好了,你可是犯了全世界考生最不能犯的……呃。”
话没说完林有乐就被一把抱了过去!
林有乐扑进齐瑾怀里,手撑着他胸口想站起来,结果齐瑾低头就怼他最怕痒的脖子。
他痒到立刻要躲。
“要抱一下。”
齐瑾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林有乐听完僵住,半晌后心中仰天口气,到底是由着他靠、不躲了,还抬手揉揉齐瑾的脑袋。
真是白长那么高的个儿,心灵这么脆弱弱小的。
心里那么想,林有乐嘴上却安慰:“哪个老师骂你?你等我待会儿去帮你说说好话。”
齐瑾没有说话。
他安静的感受着林有乐身上的体温,闻着林有乐身上的香气,默默的更加收紧双臂,让林有乐完全的贴紧着自己。
两颗心脏隔着胸膛衣物一起跳动。
一阵一阵,有力且真实。
上辈子那些回忆带来的绝望和悲伤终于被慢慢冲淡。
失去了太久,就显得重新拥有不真实又弥足珍贵。
让他感觉不想浪费一分一秒。
“差,差不多行了……”林有乐要被齐瑾抱得喘不过气了,而且虽然这层是老师的办公室,但有事上来找老师的学生还是不少,万一被撞见……
靠!
两个大男生搂搂抱抱也太奇怪了吧!
万一被谁拍到照片,学校论坛绝对又要开始新一轮流言蜚语。
齐瑾松开点手劲儿,转头,鼻尖轻轻碰着林有乐那温热的脖颈皮肤,小声咕哝说:“老大……我国庆想去你家玩。”
林有乐用万金油的词语敷衍小孩:“下次,下次。”
“不,我就想这次!”
“嗐我说,你这家伙怎么讲不听呢?”林有乐都不知道自己家里什么情况,绝不可能贸贸然带齐瑾回去,他推开齐瑾,问他:“你知道十月是什么季节吗?秋季!你知道秋天是什么季节吗?”
齐瑾乖巧的接话:“丰收的季节。”
林有乐:“那不就得了!你在丰收的季节跑乡下去,还想着玩?我告诉你,你最多只能成为一个免费的劳动力!”
“那正好。”齐瑾说:“我力气很大,可以当一个效率很高的免费劳动力!”
“……”
林有乐:“你说你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豪门小少爷,国庆假期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往穷乡僻壤的山疙瘩里跑,我那的蚊子这么大个。”
林有乐掐了段拇指头示意给他看,说:“这么大个,一口就咬得你怀疑人生!”
齐瑾看他一本正经的吓唬人,忍不住笑,说:“那正好,让它们都来咬我,别咬你。”
林有乐一愣。
齐瑾看他那反应,心里咯噔,连忙找补说:“老大你不是说我娇生惯养吗?蚊子肯定更喜欢吸我的血,你跟我一起多有安全感啊!我保护你!!”
林有乐看齐瑾说着又弯起那双深深亮亮的眼睛,垂着的手指无意识攥了一下,然后仓惶别开眼。
他听到自己略快的心跳。
真是的,他根本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不会说话还是太会说话。
拒绝不了一个外表帅气,内心敏感又脆弱的憨憨,林有乐只能说:“我难道不会喷驱蚊水吗?算了,回头再说吧,陈老师找我有事,你先回去、记得吃药。”
齐瑾问:“陈老师找你什么事?”
“不知道,只说让我来一趟。”林有乐偏头想了一下,“庄梓俞好像也在吧。”
齐瑾立刻想到庄梓俞的父母也在,说:“我跟你一起去。”
“你头不痛了?”
齐瑾摇头。
“行吧。”
林有乐敲门,喊了一声“陈老师。”
陈彤:“请进”。
林有乐还没开门,办公室的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
是南泽的教导主任。
除他以外,办公室里还有好几个人,南泽的校长、副校长,还有高一年段的段长朱虹霞,以及一对老夫少妻、一个眼睛哭红了的庄梓俞,坐在椅子上不高兴的陈彤。
庄高伟扫了一眼林有乐,因为谈事被打断神色不愉,但看到林有乐身后的齐瑾时,脸色立刻一换,露出个和善慈祥的笑容来,“小瑾也来了啊?”
齐瑾应声,打了个招呼,“庄伯伯好。”
林有乐走到陈彤身边,“陈老师,您找我什么事?”
“找你来是想问问你的想法。”陈彤不看庄家夫妇脸色,也不控制音量,甚至是刻意的对林有乐说:“你愿不愿意担任我们班班长?”
庄梓俞脸色变了。
陈彤老师也是被庄家夫妇连番的施压到逆反了,不怎么客气的说实话:“庄梓俞品行有问题,不管学校做不做处罚,他的人品在我这已经不可信了。”
庄高伟听到这,怒不可遏的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你说的什么狗屁东西?!信不信我让你今天就收拾东西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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