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淮说的轻。
林有乐却听得心惊肉跳!
到底捱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齐淮看见了,眼里浮起讥讽,随即转身上楼,冷道:“管家,送客。”
——“林同学,请吧。”
林有乐紧攥拳头,努力压下被齐淮恐吓出的一身鸡皮疙瘩。
话说到这,但凡要点脸也该走了,但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莫名其妙、没头没尾。
“不管如何,请让我见齐瑾一面。”林有乐看着上楼的齐淮背影说,见他当没听见,深吸一口气,豁出去道:“我有理由怀疑你非法拘禁了齐瑾,我现在就要报警!”
他说着举起手机。
齐淮身形一顿,终于回头。
林有乐直直跟齐淮对视,表现出来的坚毅和冷静早超过了这个年纪该有的,但他不躲不避,一字一句说:“《刑法》第二百三十八条,非法拘禁他人或者以其他方法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1]”
“我怀疑齐瑾不是自愿退学的,你侵犯了他的身体自由权。”
“懂得不少。”齐淮确定了林有乐这趟是有备而来,跟那些泼妇骂街无理取闹的人一样。
只可惜……
他冷笑,“是齐瑾说的,不见你。”
林有乐脱口而出:“不可能!”
“我弟弟不想见你,就算你把整本《刑法》搬到我面前都没用。”齐淮从没遭受过谁的威胁,现在有了,他睚眦必较,正好有理由让这小子脱两层皮!
他睨着林有乐,“你最好快点报警,因为届时我的律师会给你发律师函,起诉你诽谤。”
林有乐脸色难看起来。
“管家,叫保镖把他丢出去。”
看着彪悍的保镖轻易的将林有乐拖走,林有乐不断挣扎却抵抗不了,齐淮面无表情的站在楼梯上,然后转身——他不管林有乐目的是什么,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一家人是不定时的炸.弹。
如果不是父母阻止,他早就把一家人送出国外去。
林有乐至于齐瑾的存在就像是毒.品。
在不知觉中上瘾之后,每次吸食都能安抚人,但一旦失去后就会癫狂。
既然是个不稳定且危险的存在,那就从最根源让齐瑾戒掉。
虽然过程痛苦,但撑过去就好了。
幸好。
最终不用他来做这个恶人。
齐瑾自己主动提。
林有乐真就被丢出了齐家。
保镖块头高大,手臂肌肉硬得像是石头,力气更是大到夸张,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配合手臂会直接被拧断。
林有乐揉着被硬生生捏青的手腕,沉默的沿路走。
他想,那就这样吧。
或许在这个世界线里,他跟齐瑾的缘分就到此为止。
这不好吗?
他的未来计划里,本来也就没有齐瑾的存在,早断晚断都得断,现在干净利落,再不用愁以后会拖泥带水的横生枝节。
阳光透过法桐落在身上。
一点温度都没有。
林有乐垂下眼。
忽然想起自己走出陈老师办公室时,齐瑾倚靠在栏杆上看过来,手中不疾不徐的拍着篮球。
想起下宿舍楼的时候,庄梓俞让他说服齐瑾不要住校;想齐瑾坐在夕阳下弹唱,拐弯抹角的联合店员做了MP3买一送一的活动;想齐瑾躺在床上发着高烧抱着他哭,当着大家的面几次维护他,还有在老家的时候一起喂猫一起下河、田里挥着锄头汗如雨下,看到蛇又背了害怕的他一路。
齐瑾缠他,疯一样的告白,信誓旦旦的说要追到高三毕业,要跟他上同一所大学……
记忆混进了脑子。
轻易去除不掉。
可是不对。
有地方很不对。
哪里不对?
正混乱,远远看见一辆车开过来。
缓缓接近,越来越近。
林有乐看清车牌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记错了,然而那个驾驶座上的人……他心跳如雷,忽然几步跑到道路中央,伸展双手拦截那辆车!
因为速度不快,车子及时刹停。
驾驶座的人降下车窗。
林有乐几步过去!
跟驾驶座上的人对上视线后,林有乐听到自己心跳咚咚、咚咚的。
他道:“欧阳医生。”
“你不是南泽高中的心理医生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作者有话说:
[1]《刑法》第二百三十八条,非法拘禁他人或者以其他方法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第81章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不等欧阳拓海回答,后面跟着的另一辆车也慢慢的平稳停下。
林有乐看过去。
司机正下车为后座的人开门。
下来的是衣着讲究,矜贵优雅的齐夫人。
林有乐见对方看过来,不自觉将背脊挺直,目光没有任何躲闪的迎上对视。
那一眼沉默且长久。
然后突然的,林有乐恍然大悟——齐夫人为什么要撒那么一个谎言?
明明根本没必要!
除非她想掩盖什么。
就像是齐淮莫名的敌意一样,也根本没必要。
这说明,就是有事发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可这样一来……
齐瑾从一开始就对他格外的热络的态度,也有问题?
“小乐。”齐夫人走到林有乐面前。
看着这位从来端庄优雅此时却略显几分憔悴之色的贵妇人,林有乐抿起唇。
他知道自己面临着抉择。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齐淮已经很决绝的把他跟齐瑾之间的事定了性,掐断所有联系。
不出意外的话,他以后不可能再跟齐瑾碰面。
不管以前的林有乐跟齐瑾、跟齐家有什么关系,都要为此戛然而止的画上一个句号。
现在,突然有个选择机会摆在他的面前——是问清楚缘由再想解决办法,还是听齐淮的一切交集就此了结。
但也许……
林有乐想:不管问不问清楚,这都可能就是结局了。
那还不如弄清楚说明白。
以免耿耿于怀。
就算是——
是给他自己一个交代吧。
林有乐很礼貌的向她鞠躬,“齐夫人您好。”
齐夫人应了声,转头对车内的欧阳拓海说:“欧阳医生,你先去看小瑾吧,麻烦了。”
“好的齐夫人。”
“小乐,你也上车。”
如果只是想让他上车,齐夫人根本没必要亲自下来说。
林有乐知道,她既然有心下车与自己对上,就说明已经打算摊牌言明了。
只要他问,就会有回答。
坐进宾利。林有乐看着欧阳拓海的车离开,低声说:“我以为欧阳医生是南泽的校医。”
齐夫人也顺着在看,“他是小泽的医生。”
“从小到大?”
“嗯,从小到大。”
林有乐想问:“齐夫人……”
“之前不是说了吗?叫阿姨就好。”
齐夫人温柔的笑了笑,相比于行事果决不留情面的大儿子,她显然要留有余地许多。
“齐阿姨。”
称呼不重要,林有乐从善如流的改口,继续问:“您曾说在我小时候见过一面,因为您跟先生做慈善捐赠了许多贫困小学助学基金。”
齐夫人:“是。”
林有乐:“可是,我妈妈告诉我,除了南泽高中,我从小到大没有拿过任何一笔学习方面的奖学金。”
车子启动,没有前行,而是缓缓靠边停车。
同时司机将车内的升降挡板升起,将后座隔出一个相对舒适封闭的谈话空间。
“那段时间我们的确捐赠了许多小学。”齐夫人说:“以小瑾为命名的贫困助学基金,包括你在的读那所小学也有,但小瑾知道后强烈反对,绝对不允许我们对你们学校有任何金钱上的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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