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侍读学士举着手学着方俞用大拇指按着眉头,一番摸索,倒是真寻到了方俞所说的按着有点轻微涨的穴位,简单揉按了几下,学会此手法后,又单手捏着两眼内眼角的位置,找到晴明穴……拢共一套下来学了四个手法。
“大人,便是这几样了,时下小官喊着口号,您同小官齐整做下一套来,立时便可有所见效。”
乾侍读默默点了点头。
“合眼,放松。第一节 ,揉天应穴。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方俞有条不紊的缓慢模仿播报速度,虽他说话的声音不大,院儿里别桌的同僚听不见,但周遭的同僚却不是耳聋,远桌的听不见也不是眼瞎,瞧着这头想过来问是在做什么,又见是侍读大人在做,便是蠢蠢欲动的想瞧热闹也不敢开口。
方俞权当未见,耐着性子把口号喊完,一时间翰林院安静的只能听见他清朗的声音。
“呼气,放松,缓慢睁眼~”
乾侍读长吐了一口气,按照方俞的一套手法做下来,再睁眼眼睛有些被外头的光晃着,但是整个眼睛头部竟真是变得十分轻松,眼睛一块儿的皮肉都舒坦了,一改做前的疲乏,他望望前后左右窗外,眼睛十分清明。
众人便见难得一笑的乾侍读竟然破天荒的露出个浅淡笑容来:“当真是有奇效,若早些与你求教,如此多时日也可少受些苦楚。”
开玩笑,被眼保健操支配的恐惧是多少青少年的回忆,这可是根据医学推拿经络理论结合体育医疗而成的按摩法,积攒了多少心血而成,如果没有显著的效果,怎么可能给祖国的花朵轻易使用。
眼保健操可是对眼部气血通畅的有效按摩法,不仅可以缓解眼部疲劳,还可以保护眼睛。
方俞道:“合该是小官不懂事,没有早些教于大人。素日除却使用这套按摩手法外,大人长时间久坐用眼,还需得时不时的放松起身看看山看看树木,如此才能更好的护眼。毕竟人活一世,眼睛且只有一双。”
现在还不似后世有眼镜,近视就真的没救了。
乾侍读连连点头:“所言甚是,不可悔之晚矣。”
说完这句,乾侍读发觉院儿里的同僚都精着耳朵在听,知翰林中的诸人皆有此烦恼,如今有人传授经验,自然都极感兴趣。
乾侍读还是给诸位同僚争取了一下,对方俞小声道:“这可是小方大人的祖传手法?”
方俞顿时明白乾侍读的意思:“无碍,若是诸位同僚也想试试,小官定然倾囊相授。”
鲜少关注这位方编修的同僚们听到这话儿便都坐不住了,连忙都起身来,热络的往方俞这头团:“小方大人,方才您说的第三节 的四白穴可在眼下中部位置?”
“正是,按压之处微有凹陷,且有轻微胀痛之感。”
“第四节 按太阳穴可是要刮眼眶?”
“……”
一时间所有人都来讨教,乾侍读见方俞回应不过来,心中挺是愉悦,自己也加入阵营帮着解说了一番,又带着众人示范了一回,竟极快的就出了师。
“待诸位大人回到宅邸中可教授于科考中的子侄,少年最是护眼的好阶段,有了这套按摩手法,也可缓解眼睛的疲劳……”
诸人一一告谢,尝试了做了一番后面面相叹,有效,真不错,好生了得的手法云云。
于是到了下午,待到未时中,翰林院的所有人都放下手头的工作,集体合眼在方俞的口号声中齐刷刷做起了眼保健操,便是路过的太监都惊了一瞬,小心在门口瞧了一会儿。
孔撰修暗暗斜了一眼从那偏小的位置挪到最敞亮的地方喊着口号的年轻男子,心中一阵不愉,需知那可是翰林学士平日说讲分发任务的位置,素日里跟个鹌鹑一样缩在角落里的方俞竟然麻雀变了凤凰。
他草草的揉了几下眼睛,先前诸人去讨教之时他便未有认真学习,心中暗道不做还能眼瞎了不成,不知在哪处学些山野村医的东西,今下还拿到翰林来糊弄人,偏生学士大人还让诸人都学,真是笑死个人去。
瞧着身侧的小王典籍做的可认真,他吹胡子瞪眼,白眼都快翻到了天上,暗暗骂了一句狗腿子果然靠不住,哪里有风便往哪里倒。
作者有话要说:
方俞:一套眼保健操让整个翰林为我倾倒
第124章
过了两日朝会,方俞惊奇的发现同他打招呼的人肉眼可见的变多了,高冷的同他点头微微致意,热络的便直接上前来攀谈。
方俞偏头小声对身后的同僚小王大人道:“如果未记错的话,方才同我们招呼的那位应当是国子监的大人吧?”
“正是。”小王实诚道:“前头打招呼的还有户部和吏部的大人。”
方俞顿了顿,其他部门的大人们都这般清闲吗?翰林院才出个按摩手法,不过两天整个皇朝部门都知道了。人怕出名猪怕壮,他吃了朝食悻悻的回了翰林去。
“你回来的正好,小方,此次秋猎翰林院随猎,你算上一个。”
方俞刚巧进院儿里,乾侍读捧着个册子,手上捏着一支笔,似乎正忙着,见到方俞当即便发了话。
周遭的同僚闻言纷纷露出羡慕的目光,看向方俞时神采中仿佛都在说恭喜。
方俞还未应答,乾侍读公事公办一般捧着册子往自己的位置上前去,方俞也赶紧跟了过去。自打倾囊相授了护眼神法,翰林院里的同僚对方俞热情了好多,有什么八卦也开始带着他一起说。
随猎是个美差,能在皇帝出行心情放松的时候与之作伴狂刷存在感,翰林中繁杂的政务也不必做,回来以后还要继续处理秋猎的事情编写进册,一直可以闲干到年底不说,且出去只要在外头吃吃玩玩儿即可,公费旅游出差,是个机遇与长见识并得的好机会。
听闻此次随猎的美差翰林院里就派出五个人,既定的人选自不用说有翰林学士大人,侍读学士乾大人,侍讲学士吴大人。原本侍读和侍讲学士分别有两个人,但是另外两位学士大人被分去国子监里陪皇子读书去了,此番剩下的随猎人选就空出了两位。
机会难得,先前翰林便议论了几番,都在琢磨这差事儿能不能落到自己头上。原本按照资历算下去的话,往下是余唳风,接着就是孔修撰,但今下乾侍读突然宣布方俞在人选之中,顿时一道晴天霹雳就在孔修撰头顶劈开。
“乾大人,今年可是改了规矩?新进翰林的人也可随皇上出猎了?小官未有他意,只是想着新人诸多事务不甚熟悉,伴君这般谨慎小心之事,还得慎之又慎的选人才是。”
孔编撰见着两人一道回了座位,也不顾方俞就在一旁,当即就同乾侍读发表起自己的意见来。
乾侍读兀自整理着自己的东西,道:“孔编撰若是对此次的安排心有异议,觉得本官有所偏私,不妨前去找翰林大人细谈一二,本官不过也是依章办事。”
“哪里,哪里,乾大人言重了。”历来便是欺软怕硬的好手,孔编撰眼见着人脸色垮了下来,连朝乾学士摆手,却又心有不甘,转而便捏着软柿子道:“只听闻小方大人是寒门出身,今下荣登翰林定然是勤学苦读而为,恐未钻六艺,届时在皇上面前露怯,这也代表着咱们翰林的脸面啊。”
方俞长看了姓孔的一眼,他倒是专会挑人心窝子戳,便是这些日子对他不做搭理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好拿捏。
你不想我去,那我就非要去了!
当争不争反丢了学士大人给的机会,方俞当即辩驳道:“小官不才,昔时科考便知若要报效陛下光钻读定然不可,闲暇之时倒也习得过骑马射箭,虽说比不得武官大人,但自夸的说也只其中一二门道。”
随即又茶言茶语,委曲求全般:“小官自知资历尚浅,万万是比不得孔大人的。此番随行的殊荣机会有限,孔大人有心想去的话,小官定然不和大人争。”
周遭早就在看热闹的同僚登时看向了孔编撰,直看得孔编撰一脸酱色:“小方大人说的是哪里的话,本官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只想关心一番,并未有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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