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昶确实是个聪明人,昨日见了一面,已知道林启不是喜欢客套之人。于是,直截了当道:“林兄弟这买卖,想如何做?”
林启一笑:“我卖方子,你打算出多少价?”
刘昶听了,不由重新打量林启一眼。
这次回来,他已经听他娘说了林启如何可恶,如何凶残。但因他记忆里的林启,一直是以前的傻子形象,所以无法将这些形容与林启贴合起来。
现在听林启说他要卖方子后,反而觉得他确实有些头脑和魄力。
虽不知道这奶茶如何做的,但只听名字,便知其中必定有茶,又尝出还有些丝滑的牛乳味。可光这两样还不行,甜味不够,因此其中应当还有糖。
只说这配料,便叫他咋舌,若不是如今赚的工钱多,今天喝了那两筒,他非得心疼三天不可。
这本钱绝对不低,要是还想赚钱,必然要卖高价。可他们这儿,哪卖的起来呢?
即便与县太爷合作,也得将店开在县城,生意如何还未可知,但到时制作之类的麻烦事,都得林启经手。哪有卖方子来得利索。
实话说,若只是单纯收张方子,县太爷可能一时兴起便要了,但若是想同他一起合作,反倒得细细考量利润几许了。
“这我便做不得主了,只是你若有想好的价位,我到时也能在县太爷面前见机行事。”刘昶看着茶杯里的水纹,向他一笑。
林启挑挑眉,沉吟片刻,说道:“我要三百两。”
身旁的何安然吓了一跳,都想上前捂林启的嘴了。他知道三百两是多少吗?
刘昶只思量了一下,便问道:“那我如何拿去县里?”
从他们镇到县里,得走整整一天,清早出发,天黑时才能到。若是走得晚了,城门就关了。他若是拿做好的奶茶去,等两三天见到县令,恐怕早就不能喝了。
“我与你同去。”
如此,这件事便说定了,两人约好了明日出门的时辰,刘昶便走了。
何安然没想到三百两的方子,刘昶只是一想,便敢应承。但听林启说要去县城,又一脸担心地看着他,县城路远,他从没去过。听林启要去,还没走,他便有些担心。
万一刘昶不是好人,将他带去县城的混乱地界怎么办?或者,为了抢方子,伤害林启怎么办?
越想越害怕,都想开口不让他去了。
然后就见方才在人前,还淡定自若的林启,关了门后,突然跑至他身边,开心地抱住他。
“三百两啊。”他两眼兴奋,仿佛发着光,“真要发财了。”
刚穿过来时,他没想着要留在这个世界,又对这个世界的钱币价值并不了解。所以汽水买卖赚钱后,他并没有太过激动。
可自开始张罗成亲的事后,他便体会到赚钱的不容易。一下子能到手三百两,他感觉像中了彩票一般。虽还没到手,但从刘昶的反应来看,问题应该不大。
何安然看着他高兴的模样,想了想还是忍住,没有扫他的兴。
他有空间,还聪明,应当不会有事。
林启兴奋了半晌后,又将明日要带去县城的茶叶准备好。其他东西都可去了县城再买,只有茶叶,怕一时找不到口感合适的。
然后便同何安然告别了,他得回去做些准备。嘱咐何安然不要随便开门,无事也不要乱走后,才离开。还带走了剩下的奶茶,准备拿回去给林昭喝。
林昭喝了奶茶后,也是十分震惊,虽然奇怪林启怎么鼓捣出来的,但有汽水的事在前,又有之前林启说自己晚上做梦的事,到底还是没在意。
反而更担心他去县城的事,在林昭心里,林启神智恢复没多久,去时有刘昶带着还好说,回来时孤身一人,万一走失了怎么办?
所以第二天硬是没有出摊,跟着两人一起去了。
这个世界的交通着实不便利,坐在马车上颠簸了整整一天后,才到县城。
林启只觉浑身疼痛,宛如被人打了一顿一般。
“你们住这儿吧,”下了马车后,刘昶带两人来了一处客栈,“掌柜是我熟识,还能便宜些。”
他们兄弟二人都未来过县城,自然听他的。
将他们安置妥当后,刘昶又说等他去见县太爷时,再来找他做奶茶。
也不知要等多久,正好林昭以前就惦记着,想要带林启来县城看病。见第二天仍没有刘昶的消息,便向小伙计打听了一下医馆的位置,同林启一同去了。
林启虽心里没当回事,但为了让他安心,还是去了。
县城的医馆比他们镇上的更大,人也更多。一进去,就听到声音有些嘈杂,看病的人都排着队。有些人还哀哀叫着。
这种气氛是林启尤为不喜的,每一个人都愁眉紧锁,或是神情痛苦。看人这么多,也不知道得等多久,心里有些烦躁。
见林昭去排队了,他索性坐在医馆门前的台阶上看街景。
县城不知比镇上大了几倍,路上摆摊的商贩不少,来往的人也多,看着还挺热闹的。
突然就想起了何安然,也不知他现在在干嘛,有没有听自己的话,锁好院门。回程时,定要给他带个礼物回去,他肯定要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自己。想着,林启不由笑了起来。
他身上乏累得很,自穿越过来后,就没什么运动量,昨日颠簸一天,酸痛今天才算大爆发了。回头瞄一瞄等待就诊的队伍,发愁地皱皱眉毛。
突然听到街上有人大喊:“大夫,大夫!”
街上其他人都扭头去看,片刻后,才见一个年纪不大的汉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来到医馆门前。
进去后,二话不说,拉起坐诊的大夫就要走。
大夫还未反应过来,排队的人先叫嚷起来,他们已等了好久,怎能让他把大夫带走。
不知是掌柜还是管事的一人,听见动静出来,似是认识这少年,还未等他喘匀气说出话来,便说道:“我让安大夫与你同去。”
片刻后,就见二楼匆匆跑下来一个提着药箱的大夫,同这少年一起走了。
大约是哪家有常年生病的病人,或者是县城哪家大户人家吧。林启坐在台阶上未动,只心里默默想着。
足有一个时辰后,才轮到林启看诊。
这回的大夫听了林昭的描述,又望闻问切了一番,仍没得出什么结论。
“脉象悬浮无力,是有些体虚的症状。”大夫沉吟片刻,又伸手摸摸林启的额头,“只是这应当是发热引起的。至于发热的缘由,反倒看不出什么……”
大夫眉头紧锁,扬声叫了伙计一声,想让他寻安大夫下来商议一下,却突然想起安大夫走后还未回来。
迟疑了片刻还是道:“这病症老夫从未见过,不敢随意开方。若是两位有空,不如等安大夫在时再来一趟,他对一些奇症颇有研究,或许能解惑。”
也只能如此了。大夫没收他们的诊金,两人就这么离开了。
林昭心里担心,县城的大夫都看不出来,那启儿的病症怎么办?若只是发烧还好,可分明还引起了体虚之症。看着林启,突然不知道他恢复神智是好是坏。
林启倒是早有心理准备,只不过是惊喜没出现罢了,拍了拍林昭的肩膀安慰他。
这也是他之前决定与何安然在一起时,有些犹豫的原因。他也不知道这个毛病,最后到底会不会带来更严重的病症。不过现下已经到了这一步,多想无益。
而且说实话,除了容易劳累外,他倒没觉得有什么其他不适。
两人怕错过刘昶的消息,没敢在街上多逛就回去了。不过一整天都未见到刘昶,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刘昶才来了。
“林兄弟,这事恐怕不成了,最起码近段时间是不成了。”刘昶满脸歉意。
虽说是林家兄弟想要卖方子,才会同他来了县城。但他当时笃定的态度,无疑是两人做决定的主要原因。现下又说不成了,来回奔波的路费和时间不说,期望落空才是最令人失望的。
只是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这般不赶巧。
林家两兄弟听了,是有些失望。林昭甚至想,这三百两的买卖,做不成反倒更符合他的预期。银子哪是这么好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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