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廷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宗夫人立刻伸手去拿汤匙,却没快过宗先生,她丈夫抢在她前面,给儿子碗里添了大半碗粉丝汤。
宗夫人:“……”
宗廷平静道谢:“谢谢爸爸。”
宗先生点点头:“多吃点儿。”
第二碗粉丝汤,宗廷只吃了小半碗就吃不下了,再吃下去还要吐。
他没有勉强自己,将碗往前推了推:“我吃不下了。”
“那就不吃了。”宗夫人立刻道。
今天孩子已经吃了不少了,她也担心宗廷突然吃太多会受不了,厌食症有时候还伴随着暴食,当然,吃完了会吐的,这样对肠胃刺激更大。
宗廷擦了擦嘴,轻声道:“我上楼了。”
他的胃又开始翻腾,催促着他将刚吃进去的食物吐出来,但是要忍住不能吐,习惯后就更没办法正常进食了。
“阿廷!”宗夫人突然叫住他。
宗廷停下脚步,宗夫人迟疑片刻,小声道:“别忘了吃药。”
“好的妈妈。”宗廷平静地回道。
他继续往楼上走,刚走到走廊上,一阵恶心突然上涌,宗廷跪倒在地,捂着嘴巴,面色苍白,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此时,楼下隐约传来父母的交谈声。
宗先生:“别难过了,阿廷的状况越来越好,今天中午吃了那么多,以后会更好的,应该高兴不是。”
“多?这叫多?还没巴掌大的碗,他这么大的男孩子,加起来才算吃一碗,你管这叫多?”宗夫人的声调明显变急,压抑着愤怒。
“我不是这个意思。”
宗先生在外也是说一不二的人,面对急切的妻子却只能低头:“我是说,相比以前,阿廷的病情在好转。”
没想到这句话不但没有安慰住宗夫人,反而让她彻底爆发了:“病情!病情!”
“我儿子生下来的时候,什么病都没有,他健健康康,喝奶都比别的小孩儿喝得多。”
她红着眼眶,瞪着丈夫:“是你,宗恒,是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
话一出口,宗夫人自己也意识到这话有点儿伤人,猛地闭上了嘴。
家里的保姆阿姨早在夫妻俩吵起来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撤下了。
空旷的餐厅里,夫妻俩沉默相对。
好半晌,宗夫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出声。
宗先生叹了口气,拍了拍妻子肩膀,嗓音低沉:“抱歉,是我的错。”
宗夫人摇了摇头:“我也有错,如果当初我多注意一点儿……”
说到这里,她想起那段不好的经历,痛苦地闭上眼:“是我这个当妈妈的失职,让孩子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折磨。”
“不怪你,是我把她带回来的。”宗恒安慰道:“而且那段时间妈她在医院,你两头跑,已经够辛苦了。”
宗恒也没想到,照顾他长大的保姆阿姨,竟然会私下虐待他儿子。
她做得足够隐蔽,不打不骂,只是打着营养均衡的旗号,逼着宗廷吃他不想吃的食物。
一开始是言语压迫,后来变成了强塞强灌,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宗廷已经得了厌食症,不肯跟他们交流,拒绝进食。
宗恒和妻子明白,这是因为那个保姆刚开始逼迫宗廷的时候,他曾经向父母求助,说那人逼他吃不想吃的东西。
但是他们只以为是小孩子挑食,宗恒又过于信任那个女人,才导致了后来的结果。
夫妻俩后悔莫及,但已经晚了。
后来他们花了很长时间带孩子去看病,因为年纪太小,很多药用不了也不能用。
心理方面,宗廷年纪虽小却过于聪慧,被伤害后心防尤其重,换了许多个心理医生也没什么作用。
夫妻两人只能尽量放下手头事务,耐心陪伴,细心开解,才渐渐让宗廷变成现在这样。
宗夫人趴在丈夫怀里,低声啜泣:“阿廷会好的,对吗?”
“会的,他已经在好转了,不是吗?”
“嗯,阿廷一定会好的。”
走廊上,宗廷保持着跪坐的姿势,脑袋倚靠在栏杆上,一动不动,眼神透着茫然。
他一直以为,父母可能没那么在乎他,所以才任由他被人欺负。
就像某些蠢货说的一样,他得了精神病,宗家可以养着一个得了病的废物,但绝不会让一个精神病当宗家的继承人。
原来,也可能是因为他们没那么聪明,被坏人给蒙蔽了吗?
他突然想起景年,直播虽然只看了今天一次,但他看过关于他的所有视频。
评论区里说,景年是留守儿童,父母都不在身边。
还说他被坏孩子欺负,惨兮兮的。
但他总是在笑,眼睛弯成月牙,咧开一嘴小米牙,朝谁都笑得超甜。
总不能是自己连那个小呆瓜都不如。
所以是因为小笨蛋比较容易没有烦恼吗?
第215章
刚放下筷子的景年,突然觉得鼻子一痒,连忙两只手捂住脸扭过头。
“阿嚏!”
“咋了,呛到了?”林奶奶连忙给崽崽拍拍背。
“没有……”景年掏出小手帕擦擦脸,揉着鼻子说:“痒哦。”
只打了一个喷嚏,看样子没什么问题,林奶奶稍稍放下心。
余妙妙玩笑道:“年崽,突然打喷嚏,是因为有人在想你哦。”
“真的吗?”景年瞬间来了精神,眼巴巴看着余妙妙:“真的是有人在想我吗?”
“对呀。”余妙妙笑眯眯道:“一个喷嚏是有人在想你,两个喷嚏是有人在骂你,三个喷嚏……”
“是什么?”景年满眼好奇。
“三个喷嚏是你感冒了。”余妙妙露出一脸坏笑:“感冒了要喝药哦。”
景年下意识捂住嘴巴,小脑袋摇得飞快,瓮声瓮气道:“不要,我没有感冒,不喝苦苦。”
打小喝的药都是苦的,所以药在景年眼里,就是苦苦。
还没关的直播间顿时一片“哈哈哈”,观众们被崽崽的姿态萌得心肝直颤。
[放开那个崽!让我来!]
[封建迷信要不得,看我们年崽吓的]
[我们这边的说法是一个喷嚏是骂,两个才是想,所以如果打了个喷嚏,要赶紧再打一个]
[这个有意思,喵喵快跟崽崽说,骗他再打一个喷嚏,刚才我们都没看到]
[?]
[年崽:你们礼貌吗?]
[笑死你们这些变态,竟然想骗崽崽打喷嚏给你们看]
[你不想吗?]
[想……]
余妙妙看见弹幕也要笑死了,这届观众真的有点儿变态属性在身上,整天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喝药不喝药。”余妙妙逗完崽又去哄:“我们年崽只打了一个喷嚏,不是感冒,不用喝苦药。”
景年放下手,露出一个有点儿得意又有点儿害羞的笑,小声跟余妙妙说:“姨姨,是我爸爸妈妈在想我哦。”
余妙妙脸上的笑差点儿没绷住。
看着崽崽的笑脸,余妙妙揉了揉眼睛,点头道:“对,肯定是他们在想你,姨姨要是好长时间没看见年崽,我也想你。”
弹幕也不开玩笑了,纷纷说起安慰的话。
想想也挺心酸的,这么乖萌的崽崽,当父母的哪个舍得丢下孩子,一走就是一年,一年到头见不着一面,还不是为了挣钱。
这就是生活的苦吧。
好在景年是个乐观崽,他跟余妙妙分享完被爸爸妈妈挂念的快乐,又笑嘻嘻地问:“姨姨,要是打很多很多喷嚏呢?”
这下把余妙妙问住了,她小时候同学之间这样开玩笑的时候,三个就到头了。
很多很多个?重感冒?
余妙妙灵机一动,斜了下眼睛,试图抄弹幕答案。
果然有——
“那就是得鼻炎了。”余妙妙一本正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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