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朔哥哥家哒!”景年举起小手:“阿朔哥哥说,带我坐车车。”
陆景堂诧异挑眉:“林先生和陈朔又来了?”
“前几日刚到。”陆杨氏说:“族长出面,帮他们租了东头那家的房子。”
陆景堂看向一脸懵懂的幼弟,微微皱眉,竟然这般执着吗?
陆蓉抓着景年问:“什么时候喊你坐车的?你怎么不跟我说,他把你放车上,带走了怎么办?”
“年哥儿没有坐!”
景年揪着自己手指头,小声说:“就是……就是看一看,没有坐……”
他没坐过马车,好奇,偷偷跑去看,让陈朔撞见了,说抱他上去坐坐。
吓得景年转身就跑了,回来也没敢跟阿姐说。
“你怎么跑他们那去了?!”陆蓉恨铁不成钢地戳他额头。
景年理亏,抱着脑袋不吱声。
“没事。”陆景堂安抚地摸摸幼弟发顶,“倒也不用太紧张,林先生是当世大儒,不会强抢别人家孩子。”
实际上,他奇怪的是,林鸿方和陈朔怎么会在现在这个时间留在陆家村。
尤其是陈朔,在他那场大梦里,这个时间点,陈朔明明就快进宫给皇子当伴读了。
皇子伴读可不是随随便便定下来的,提前数月便会有风声传出,甄选过程也不是一日两日能结束。
他现在跑到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的陆家村,岂不是会错过这次选伴读的机会?
若是他不当伴读了,就没了和七公主青梅竹马的缘分,以他外臣的身份,也没了频繁接触公主的机会,那他还会成为七公主的忠实拥趸吗?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陈朔也不会疯狂迷恋上七公主,是不是就意味着,梦里的未来,又发生了变故?
以前的那些改变,仅仅只关乎他身边的人,最大的改变也不过是救回了他的小五郎。
而这一次,却涉及到京城、勋贵之家、皇室伴读甚至是未来的朝堂变故。
但似乎正是因为他的小五郎活着,才有了后来那许多变化,包括林鸿方和陈朔,陈朔会来陆家村,是因为林鸿方要收五郎为徒!
陆景堂看着抱着块点心埋头苦吃的幼弟,心中隐隐涌现一个想法,或许他的小五郎,才是一切之因。
第330章
时值盛夏,天气酷热。
知了鸣声不绝,村头的小河边,嬉笑声几乎要将蝉鸣声盖了过去。
一堆一堆的小娃娃挤在滩头,这一片都是男娃娃,脱了褂子,晒得浑身黢黑,放眼望去,一个个眉眼都看不甚清楚。
水里头还泡着好些个,日光下波光粼粼的河水里头,时不时冒出来一个黑娃儿,河水从黑黝黝的皮肤上淌下去,跟打了层油似泛着光。
天气太热了,孩子们唯一的乐趣大概就是趁着闲暇玩会儿水,泡在水里头才能感受到丝丝清凉。
忽然,岸边歇息的一个男孩突然惊叫起来:“有小娘!”
一阵喧哗,孩子们朝着岸边看去,果然有个身形高挑的小娘,挽着袖子,露出半截皓白手臂,气势汹汹地朝河边奔过来。
河里光着屁股的小孩纷纷潜进水中,岸边的慌忙去找自己衣裳。
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小郎冲着跑过来的女孩儿喊:“你跑错地儿了,你们女娃儿去别处耍!”
他旁边的男孩儿小声说:“是陆四娘。”
“哪个四娘?”陆家村姓陆的占了一大半,光按排行算,陆四娘能有一大堆。
“陆二郎家的!”
好嘛,虽说“四娘”这种排行常见得很,但如果光提一句“陆二郎”,村里人都晓得,那是指陆景堂陆案首,他行二!
那小郎不敢冲陆蓉喊了,小声嘀咕:“她来这儿干嘛。”
自从两年前陆景堂一举拿下小三元,就成了整个陆家村的宝贝,连族长同他说话都好声好气,谁敢在他面前大小声,回头就得被族老们轮番教训一顿。
他们一家的地位在村里也是水涨船高,村里人都敬着。
不到十四岁的小秀才,还是小三元,摆明了前途无量,谁会傻到这时候去得罪他们。
听说啊,京里那位陆老爷,要接陆景堂到京城去,他还不乐意呢。
“我知道。”说话的男孩儿家住的离陆蓉家很近,他阿娘跟陆杨氏关系很不错。
“肯定是来找小五郎的。”
话音刚落,陆蓉已经走到他面前,虎着脸问:“看见我家五郎了吗?”
那男孩儿连忙摆手:“没看见没看见。”
陆蓉不走:“你帮我问问,谁看见我家五郎了。”
男孩儿旁边年纪稍大的小郎,一手提着自己衣裳遮在胸前,站起来吼了一声:“谁看见陆案首家的小五郎了?”
四周想起稀稀拉拉的回应声,都是说没看见的。
此时后头又跑来几个人,是三郎四郎还有陆芳。
陆芳乍一看这么多半光着的男娃儿,红着脸转过身:“阿蓉,你别急,年哥儿许是去别处玩儿了。”
陆蓉脸色依旧不好看:“你不晓得,他见了水有多欢喜,恨不能天天泡在水里头。”
她这个弟弟,大部分时候乖得不得了,就是不能让他玩儿水。
平时洗个澡,进了澡盆子就不愿意出来,能洗到盆里的水都凉了,哄了又哄,最后强行抱出来。
冬天怕冷还好,夏天热起来,天天喊着热,要玩儿水。
可三年前他落水那回,把家里人都吓坏了,是万不敢放他到河边来玩。
阿兄走到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说天热起来了,让她看好年哥儿,别让他跑来河边。
谁知道一个错眼,人就不见了。
陆蓉当即心中一个咯噔,拔腿就往河边跑。
越想心里越不安,陆蓉站不住了:“咱们四处找找吧。”
关于这个话题,三郎四郎完全没有发言权,闭着嘴老老实实帮忙找人就是了。
“我们也帮你们找。”刚才帮忙喊话的小郎套上自己的褂子,主动请缨。
陆蓉巴不得多些人帮她,说了好多声谢。
那小郎红着脸埋下头:“小事,不当谢。”
岸边的一群孩子立刻分散开来,沿着岸边找起来。
河岸边也不都是能走人的河滩,有些地方生着蒿草,下不了脚,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景年。
“要不还是去别处找找吧。”陆芳说:“年哥儿是个乖孩子,不让他一个人来河边他不会偷偷来的。”
陆蓉依旧放不下心,但河边找过一遍,确实没见到人,只能再回去看看。
三郎这会儿终于敢开口了:“可能躲在哪儿睡大觉呢,咱回去看看呗。”
陆芳白他一眼:“你以为年哥儿跟你一样?”
三郎不服气:“年哥儿可喜欢睡觉了,早上喊他都喊不醒,陆蓉你说是不是?”
陆蓉下意识替幼弟辩驳:“他年纪还小,长身体,睡得多些是应当。”
自从年初幼弟正式开蒙读书,每日都要早起,小家伙儿睡惯了早床的,乍然让他起这么早,十分不习惯,每天早上都要叫半天才能醒。
“就是。”陆芳说:“五郎才几岁,多睡会儿怎么了?”
三郎:“……”
你们讲话要凭良心!我起晚了你们可不是这么说我的!
“走走走,回去看看。”陆蓉决定回去找她阿娘。
一行人又往回跑,刚到家门口,看见林鸿方。
林鸿方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光看这身打扮,跟乡下老人没什么区别,但细细一看,松形鹤骨,气度不凡。
“蓉娘啊!”林鸿方招招手。
陆蓉等人连忙叫人:“林爷爷。”
林鸿方已经在陆家村断断续续住了有年余,年初陆景堂松口让景年跟着林鸿方读书,虽然还未正式拜师,但实际上就是景年的启蒙先生,陆家人对他自然万分尊敬。
“别着急。”林鸿方见他们跑得一头汗,安慰道:“五郎没丢,在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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