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娘,就知道哭哭哭,给她东西吃,她就不哭了,吃完又哭,小哭包。”
说着说着,发现陆景堂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景年迟疑着问:“阿兄,怎么了?”
陆景堂翘起嘴角:“我还以为你在说你自己。”
景年小脸瞬间红了个透,气得跳脚:“才没有!我才不是小哭包!”
……
受了番刺激,景年不觉得在家关禁闭难受了。
他老实在家待了几日,每天从阿兄阿姐口中,能听到不少消息。
殿试那日,陆景堂解了他的禁闭,还包了临街酒楼三楼的雅间,带他们出去看状元游街。
这是景年和爹娘阿姐的愿望,三年前,陆景堂骑马戴花,打马游街的时候,他们还在陆家村老家,未曾看到那番盛景,实在是心中一大遗憾。
今日趁此机会,看看别的状元游街盛况,代入一下陆景堂,也算圆了个梦。
他们一家人早早过来,点了几样茶水点心,等着游街的队伍过来。
近晌午的时候,敲锣打鼓喧嚣声由远及近,景年趴在窗前,探着半个身子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
陆萍和陆蓉站在他两旁,抓着他手臂,担心他一不留神翻出去。
从听到声音,到看见人过来,足足等了将近一刻钟。
远远看见打头骑着高头大马,戴着红花的男子,景年突觉有点儿失望。
“这个状元郎……好老啊……”陆蓉感叹道。
其实也不是特别老,状元郎大约三十多岁,下巴上蓄了美须,但在才十多岁的陆蓉看来,这个年纪已经很老了。
她阿兄可是十五六岁就中了状元!
状元郎春风得意,笑容满面,景年等人却只瞧见了状元游街的热闹,对这个“年纪太大”的状元郎失去兴趣。
榜眼比状元郎年轻一些,但也没年轻到哪儿去,虽然相貌端正,也只是端正了。
“探花郎很年轻呢。”陆萍轻声同阿妹讲。
景年认真看了几眼,忽然扭头:“阿兄,那个探花郎,我认识。”
“嗯?”陆景堂上前几步,俯首下看。
原本今日殿试唱名,他应该在场的。
不过之前昭明帝出今次殿试试题,问过陆景堂的意见。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少,与陆景堂而言,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他称得上是天子近臣,颇受器重,可年纪实在不大,许多古板老臣瞧他不起。
陆景堂不知道最终圣上所出的题跟他的建议有无关系,但他目前的情况,不适宜与今科进士牵扯过深。
横竖马上要出京,该避的时候避一避就是了。
于是今日他提前请了假回来,也没探听殿试名次。
“裴止?”陆景堂一眼瞧见了那个面带笑容的俊俏郎君,在年纪略大的状元郎和相貌平平的榜眼的衬托下,端得是风流倜傥。
他虽然不清楚名次,但今科贡生第一名,还是有印象的。
景年扒着窗户,嘟嘟囔囔:“那天就是他救了我,不过阿朔哥哥带我去道谢,要请他们喝酒,他们不乐意……岑阿兄!”
景年声调突然拔高,拉着爹娘兄姐高兴道:“快看,是岑阿兄!”
陆文元和陆杨氏都见过岑泛,很乐意见到认识的人出现在这种场合里,当即追问:“哪儿呢?”
景年给他们指:“那儿,那个马后面……”
一甲的三人骑着马,余下一三甲就是跟在后头走了,岑泛恰好在裴止后面。
陆景堂看了眼位置:“不错,传胪。”
景年问:“阿兄,传胪是什么?”
陆景堂解释道:“一甲第一名。”
岑泛会试的时候,排名是十多名,殿试却考了第四,名次是前进了。
在梦里,岑泛确是中了进士,但不是今科,而是下一科,与陆景贤同届。
因为是族学同窗,还是远方表兄弟,又同是县学里学业最出众的学子,岑泛与陆景贤关系极好,差一点儿让陆芷嫁给了他。
后来不知道为何没成,但并未影响他们关系,后一同赴京赶考,陆景贤为探花,岑泛在一甲三十多名。
第354章
那日状元游街之后,隔日景年一家就收到陆文敬家的邀约,要去他家赴宴。
陆家大郎这次殿试,得了三甲第二十四名,跟陆景堂当然没法比,但他以及他家里人,已经十分开心满足了。
这么些年考下来,耗尽了一家人的希望,能中已经是极好的事情了,名次反而不那么看重。
届时家里想法子给陆大郎选个官,无论大小,好歹也是个官身。
随后岑泛与几个今科进士一同上门拜访,其中竟还有裴止和他的几个友人。
陆景堂将景年叫来,给兄长们端茶倒水,听他们交谈。
又被陆景堂领着,跟裴止等人道一回谢。
这些人都比陆景堂年纪大,但在他面前,却只能算末学后进,便是颇有几分桀骜的裴止,在同陆景堂交流过后,也变得谦逊了。
他这样的人,虽然骄傲,却并不傲慢,对于比自己强的人,自然而然会生出敬佩。
年轻的郎君们小聚一场,送走客人,景年见陆景堂单手支颐,似乎若有所思。
景年找厨房要了杯蜂蜜水端来,递给陆景堂:“阿兄,你喝醉了吗?”
读书人聚会,要么喝茶,要么喝酒,今日是个闲散场合,聊得兴起,喝两口小酒再正常不过。
景年身边许多长辈都好酒,包括他阿爹和先生,他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偷偷尝过。
呸,又苦又涩,难喝死了,一点儿没有长辈们所说的酒香。
要景年说,没有酒酿醪糟十分之一好喝,偏他们喜欢。
陆景堂不嗜酒,但也能喝,遇到今日这种场合,不会强行拒绝扫众人的兴,陪着喝了几杯。
他喝酒不上脸,景年看不出来他醉没醉。
“没醉。”陆景堂将幼弟端来的蜂蜜水一饮而尽,觉得舒服许多。
他摩挲着杯壁,沉吟道:“年哥儿,你觉得岑泛如何?”
“嗯?”景年歪了歪脑袋:“岑阿兄吗?他很好呀。”
他接触的少,只有数面之缘,就觉得脾气挺好的,那么多人他能考第四名,人也很聪明勤奋了。
陆景堂微微点头,别看五郎年纪小,看人还挺准,可能是大部分人在小孩子面前不愿意伪装吧,而他家五郎,又是个格外灵秀聪慧的孩子,能够分辨好坏。
“阿兄,你问这个做什么?”景年疑惑反问,岑阿兄是兄长的朋友,怎么要问他呢?
陆景堂想,他的计划或许要景年配合,便没有瞒他:“你觉得他和蓉娘……”
后面的话陆景堂没有言尽,但景年已经明白了。
他阿兄想撮合阿姐和岑阿兄!
“如何?”陆景堂问。
其实一开始他没有考虑过岑泛,主要是梦里,岑泛跟陆芷有过一番纠葛,差一点儿,真的是差一点儿,亲都定了,最后没成。
在那场梦里,早些年他一直被陆景贤压着,读书的时候因为要兼顾家中,每日来去匆匆孑然一身,族学里几乎没两个说得上话的友人。
陆景贤却不同,他没有像这一世一样,被扒下伪善的面皮,他在学堂是品学兼优的学子,同窗好友众多,其中便有岑泛。
尤其是在他们两个一路考上去,将其他同窗远远甩开后,关系更是相交莫逆。
也正是因此,陆景贤看中岑泛前途,在陆芷十四五岁的时候,给她和岑泛定下婚约,约好待陆芷及笄之后,选一良辰吉日完婚。
然而陆芷及笄后,岑家和陆家正在筹备婚礼,岑泛的阿娘意外过世,他要为母亲守孝三年,不光耽误了来年的考试,婚也不能成了。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两年后,两家和平取消婚约,陆芷嫁给了府城豪商张家的三公子。
因为她等了岑泛两年,岑泛不但没有怨怪,反而满怀愧疚,耽误了人家小女娘的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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