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笑不得。
景年也看出来她们不信了,瘪着嘴不服气:“我很厉害的!”
“嗯嗯。”陆萍敷衍地应了两声:“我们家年哥儿最厉害。”
大姐姐哄小孩儿!
景年撅着嘴,哼哼两声,不理她们了,掀开车帘,站起来往前看。
陆萍连忙抓着他手臂:“不能下去。”
“不下,我看看阿兄在哪儿。”景年说。
陆萍就把着他,让他看。
好在陆景堂没有辜负景年的信任,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跟着领队陈金明。
陆景堂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跟着他过来的陈金明就不一样了,脸肿着,半边脸沾了血,正用袖子抹着鼻子。
景年看见陆景堂回来,兴奋地喊了一声:“阿兄!”
声音还没落下,就看见了他后面顶着一脸血的陈金明,当即吓得白了脸。
陆景堂微微皱眉:“怎么出来了。”
陈金明也慌忙抬起袖子遮着脸,半侧过身,连声致歉:“小的鲁莽,吓着了小少爷,陆公子勿怪。”
“无事。”陆景堂将面色发白的崽崽抱进怀里,轻轻拍了拍,“你去清理一下,擦些药吧。”
陈金明还是低着头,语气谦卑:“多谢陆公子,今日之事……”
陆景堂淡淡道:“同行一路,互相照应,客气话不必多说。”
陈金明沉默一瞬,又到了声谢,掩着脸走了。
陆景堂将幼弟放回车厢内,自己坐在车辕上,赶着马车准备掉头。
“年哥儿,怎么了?”陆杨氏和陆萍刚才没露面,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见景年回来,眼圈发红小脸发白,不由十分担心。
景年哆嗦着嗓子,害怕地抓着陆萍的手:“大姐姐,陈大叔脸上好多血。”
“什么?”陆杨氏和陆萍都吓了一大跳,刚还好好的人,怎么就……
看在陆景堂的面上,商队一行对他们一家人都十分照顾,陈金明是个会来事儿的,平时不说多谄媚,就是办事比较妥帖,让人心里头舒服,陆家一家子对他印象都很不错。
陆杨氏连忙掀开车帘,拉着陆景堂要检查。
陆景堂拉停了马车:“阿娘,我没事。”
“那陈领队呢?他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陆杨氏没问他怎么伤的,她是没见识,不是没脑子。
好好一个人,突然顶着一脸血回来,总不能是自己摔的吧?结合刚才发生的事,只能是跟人发生了冲突被人打的。
至于被谁打的,不是商队里的人,就只能是驿站里的了。
“皮外伤,擦擦药就好了。”陆景堂说。
他去得还算及时,三元及第的今科状元也还算有几分名气,锦乡侯府的下人说了几句难听话,好歹将人放了。
梦里他入朝时间比如今晚个几年,当时的锦乡侯府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时候,比现在煊赫不知道哪去了。
再几年,储君之争愈演愈盛,云贵妃深得圣宠,五皇子一脉如日中天,锦乡侯府自然也是煊赫一时。
只是没想到,锦乡侯府现在就已经是这般跋扈作态。
陆景堂心情不佳,锦乡侯府还有十多年圣眷,便是他知晓得再多,如今也只能避其锋芒。
陆杨氏坐了回去,景年吸了吸鼻子,小声问:“是锦乡侯打了陈大叔吗?”
陆萍吓得一把捂住他的嘴:“年哥儿,不可乱说。”
景年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很是不解,这算乱说吗?
离这么远,倒不怕让人听见,陆景堂解释道:“不是锦乡侯,是锦乡侯府的下人。”
下人他知道!
景年转动小脑袋,忠爷爷说他是林家的下人,捧砚说他是他们陆家的下人,在景年眼里,他们跟他都是一样的。
懂了,就是那个锦乡侯家里的人,打了陈大叔,不是他自己打的。
“陈大叔做错事了吗?”景年扒开陆萍的手,问陆景堂。
陆景堂沉默片刻:“没有。”
陈大叔没有做错事,那个下人打他,就是他坏,他做错了事。
景年又问:“锦乡侯教训他了吗?”
“谁?”
“打陈大叔的坏下人。”
“没有。”
陆景堂扯了扯嘴角,面上露出三分冷笑。
一个商行的商队领队而已,惹了锦乡侯府的人不高兴,能留下一条命已是万幸。
便是陈金明自己,也不敢有丝毫怨怼,否则锦乡侯让他们整个商行消失,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士农工商,有些事残忍的难以言说。
景年脸颊鼓了鼓,不高兴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陆景堂从不随便敷衍幼弟,年哥儿聪慧机敏,他希望能通过言传身教,让他家小五郎成长得更好。
“锦乡侯为什么不教训坏下人。”
景年不懂,捧砚做错了事,阿兄会训他,他做错了事,阿娘还打他屁股呢。
陆景堂陷入沉默,景年追问了两声,他才轻轻叹了口气:“等你长大一些,阿兄再同你讲好不好?”
景年不服气:“为什么?”
“你现在理解不了。”陆景堂说。
景年瘪了瘪嘴,他很听话的,阿兄不让问,他就不问了,可是心里很不开心。
崽崽闷闷不乐:“锦乡侯,不好。”
陆景堂转身,安抚地摸了摸幼弟的发顶:“这种话往后不要说了。”
年哥儿年纪小,记性却十分好,以后去了京城,若是哪日说漏了嘴,怕是要惹出麻烦。
景年瞪圆了眼睛,做了错事,竟说也不让说吗?
陆景堂赶着马车,商队其他人也迅速行动起来,这回也不求什么驿站庇护了,远远找了个地儿安置下来。
帐篷扎了起来,火堆也生了起来——天热倒是不用取暖,这是用来驱逐野兽的。
天气热,路上最方便带的干粮就是干饼,干到景年的小米牙咬不动的那种,不容易坏。
要不他胃口差呢,每天只能把干饼用水泡开,他勉强吃一点儿。
今天差一点儿就可以吃醋渍胡瓜,结果最后又坐在火堆旁,顶着热意啃没滋没味儿的干饼子。
记性特别好的崽崽又在心里记了一笔,锦乡侯,坏。
这会儿林鸿方和忠伯也过来了,林鸿方没有泄漏身份,只说是景年的开蒙老师,同行一起去京城。
他也听说了不久前发生的事,在景年身旁坐下,听小徒弟撅着嘴奶声奶气说了几句,嘲讽道:“穷人乍富,嘴脸丑陋。”
胶东林氏,百年氏族,自然可以这般嘲讽靠家中女儿发家的锦乡侯。
陆景堂无语,云家可称不上穷,恰恰相反,有钱得很。
不过以前是有钱,如今是有钱又有权。
林鸿方又跟陆景堂说:“当初锦乡侯还想让我入府,教他家小郎君,笑话,我林鸿方岂是什么人都收的?”
陆景堂瞳孔猛地一缩:“锦乡侯府家的郎君?哪一个?”
林鸿方说:“还能哪一个,云家大少爷,云廷。”
下面的小少爷才多大,哪用得着请他。
陆景堂刚要说话,旁边闷着头跟干饼较劲的景年,突然手一抖,一小块儿饼子落在地上,小家伙儿捧着脑袋哼了一声。
陆景堂和林鸿方立刻不聊天了,忠伯扶着景年,陆景堂摸了摸崽崽脑门:“怎么了?”
景年捧着脑袋缓了一会儿,皱着小眉头:“阿兄,我……”
他戳了戳自己脑壳,表情纠结:“我这里,吃花椒了。”
崽崽形容不出来那种被电了一下,麻麻的感觉,只记得之前他吃了一颗青花椒,嘴巴麻嘟嘟的,把他都吓哭了。
陆景堂&林鸿方:“……”
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笑。
陆景堂叹了口气:“痛不痛?”
景年捧着自己脑袋摇头:“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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